林氏懷孕了無限之變身灼眼。
燒肉就是證據。林氏不過吃了一塊,就覺得油膩惡心,反胃之極,再算算月信時日,她自己心里已經有了七八分把握,八成是又有了。
雖然在她出現不舒服的癥狀時就下了桌子,莫氏跟過去照顧時也只咬著耳朵說話,但錢靈犀是什么人啊,瞧這老土的場面頓時就猜出來了。
狠狠咬一口燒羊肉,想起那個初春詭異的夜,暗自搖頭。家里又要多添張嘴了,爹還不知所蹤。他不會弄得等到孩子生了,才回來直接抱娃吧?要是那樣的話,他這個爹也別想再當下去了!
不過因為林氏有了身孕,錢文佐倒是就便提起一事,經跟林氏協商,決定正式把錢揚武留下來了。
要是換了以前的林氏,是怎么也不肯的。但經過這回的事情,她的想法開始變化了。孩子是母親最大的臉面,錢文佑怨她沒把孩子教好,那她就一定要教出個出息的,給自己撐場子。所以林氏不僅同意了,還百般叮囑錢揚武,在大伯這兒一定要好好讀書,往后給她爭口氣,別再讓人瞧不起。
“以后靈丫你也每天早上跟姐姐來大伯這兒讀書識字,可別讓人笑話跟娘一樣沒出息。”
呃……錢靈犀真心表示很囧,林氏的目光不要一下子放得這么長遠好不好?她識字的呀,就是許久沒練,寫得不太好而已。
沒想到,一貫重男輕女的錢文佐這回倒是爽快的應下了教導小侄女的職責,看著錢靈犀的眼光就象看著一塊璞玉,一個打造小家閨秀的念頭在他頭腦里迅速成型。
其實。也不是所有沒上過錢家宗學的人就會被人恥笑。有些條件好愿意請私塾,或是象錢慧君一樣住得遠,只要家里有人教,等到合適的時候,讓他們參加宗學的水平測試。能力還是一樣可以得到肯定。
在錢文佐看來,錢靈犀小小年紀就如此懂事,不如放在自己身邊好好雕琢一番。說不定往后還能成個小才女呢!
錢靈犀被他的眼光看得渾身發毛,大伯,您可千萬太用心!
飯菜已畢。莫氏帶林氏去找附近的土大夫拿個脈看看。錢靈犀兄妹幾人就在大伯家里玩耍。等林氏回來。
正圍在那兒抓石子兒,錢文傭親自上門拜訪來了。為了不扎眼,除了一個小廝,他什么人也沒帶,又趕在午后各家休息之時,很是低調。
錢文佐有些訝異,把人請進書房。
奉茶落座,寒喧幾句。錢文傭道出來意,“上回堂嫂的提議我回去仔細的考慮了下,歷來本族這邊讀得好的子弟想去榮陽。我們是雙手歡迎。但若是破例開了這個口子,只怕往后族長就難做了。所以。我想了個折衷的辦法,你們家看好不好。男孩兒我是不方便帶去,但我看你們家的三姑娘,是叫靈犀吧,挺有靈氣,如果你們愿意,我可以把她和湘君侄女一起帶走,往后就養在我的名下,日后她的婚事也按我的女兒來辦,如何?”
錢文佐心頭一凜,這還是惦記他們家閨女啊。不止惦記一個,這一惦記還惦記上一雙了!
錢慧君留了個心眼,被錢文傭干脆利落的甩掉之后,并沒有勃然大怒的掉頭離去,而是很快的調整了情緒,悄悄跟去了錢文傭的住處。
錢文傭是住在族長家里,而族長家因為忙活祭祀之事,家里出出入入,來往幫忙的人特別多,她一個小女孩,又是本家女孩,很少有人在意。
順利的找了族長家的女孩兒作伴,一邊玩兒,一邊觀察錢文傭的動靜,就見他回來用個午飯,只帶上一人,誰也沒驚動,便悄悄出門了。
錢慧君一路跟著,就見他竟然去了錢文佐的家里,聯想起上次在他那兒瞧見莫氏和錢靈犀,錢慧君越發肯定這其中有文章。
不過今日倒是趕了巧,錢文傭因養尊處優慣了,不耐煩走路,便在族長家借了個驢出來。他進門談話,便吩咐那小廝在門外等候,因怕畜生的屎尿,小廝便牽著驢到路邊的樹蔭下等候,恰好與錢家還有一段距離,避開了人的視線。
那小廝不是錢文傭身邊那個滑頭得不得了的管事,人還年輕,每回錢慧君去,給他拿幾個果子,他都笑呵呵的。反正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了,錢慧君想了想,決定博一把了。
她假裝無意路過,與那小廝打了個招呼,“小齊哥,你怎么在這兒?”
“哦,慧君姑娘啊,五爺辦點事,讓我在這兒等等。”
“那是辦什么事,你知道么?你別誤會,我是想著若要人幫忙,便給他盡點心力不是?”
“爺的事情,我一個下人哪里知道?”
錢慧君把那塊玉珮拿了出來,“小齊哥,咱們認識一場,聽說你要走了,這塊玉珮就送給你吧。”
小齊怔了怔,“姑娘,這……這可使不得。”如果這塊玉珮算是打賞的話,未免也太貴重了。
錢慧君笑得無比乖巧,將玉珮遞到他的面前,“小齊哥,我不過就是好奇,堂伯來湘君姐姐家干嘛?莫不是看上了她,要給她說婆家?”
小齊到底沒能經受得住誘惑,接過了玉珮,把她拉到樹后,壓低了聲音,“可不就是這話?聽說爺想帶湘君姑娘回去,只是嫁給哪戶人家,我就不知道了。”
原來竟是如此?那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家,什么樣的親事?錢慧君腦子里瞬間就飛快的轉過無數的念頭,但有一點她是肯定的,這門親事肯定有問題,所以錢文傭才會千里迢迢跑到本家來要人。
若是如此的話,自己倒不好太過冒進了。瞧錢湘君家這架式,多半是不同意吧。就算自己給錢文傭抓去頂缸,也是不劃算的。只是就此放過,將來什么時候才有機會接觸到那個上流圈子?
如果沒有享受過那樣的富貴榮華也就罷了,錢慧君既然已經享受過了,就象是迷戀罌栗般上了癮,朝朝夕夕念著的就是它。可是錢文傭這條線擺明走不通了,那還有什么其他的路子可以走?
錢慧君心思急轉,抓住這唯一的機會,向小齊打聽,“那你能跟我說說,國公府大致是個什么樣的么?有幾口人,國公爺有幾個兒子,都在干嘛?”
“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我們國公府襲爵的當然是嫡系的那一位,但府里還有其他幾位老太爺。里頭有國公爺的嫡親兄弟,也有不是嫡親的。如果加上各房大大小小的主子,上上下下能有幾百口子呢!再加上各房的下人,跟你們蓮村也差不多了。不過真正有名有姓的主子卻不多,就算是國公爺這邊所出的幾位大爺,也有得志的,也有不得志。象五爺是得志的,管著家里的生意和買賣。四爺別看當官,卻是個不得志了,至今還外放在你們會寧府邊上的南安府里,那樣一個窮鄉僻壤的鄉下地方,便連這邊都不如,也實在沒什么意思……”
書房里,幾經掙扎的錢文佐小心翼翼的回絕了,“文傭,不是我不明白你的好意,只是我家的湘君,老實柔順,那樣的人家,我怕她吃不消,反而給你們添亂。”
“這點我也明白,畢竟榮陽隔得那么遠,你們會擔心那是正常的。只是堂兄,你有沒有想過,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湘君侄女若是跟著我去了,難道她往后就不拉扯家里的兄弟們了?在這個世道上,才華固然重要,但找到懂得賞識的人卻更重要。從古到今,才華滿腹,卻湮沒無聞,或者在朝堂之上不得志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為了什么,難道你我還不清楚么?我不能向你保證侄女跟著我去了,就一定萬事順意,但這對于她們,甚至對于你們全家來說,都是一次極好的機會。”
錢文傭盡量把話說得更加誠懇,“原本,堂嫂拒絕了,我是沒打算再來麻煩你們的。但今兒我親眼見到了大侄女,才厚著臉皮找上門來。不是為了別的,實在是大侄女往人前一站,生生的把人全都比下去了。這樣好的姑娘不是我說,就是許多京城世家的小姐也趕不上。難道你就忍心讓這么好的姑娘就此埋沒了?再說,有靈犀跟著一起,她們是親姐倆,自然會相互照應。我知道你們擔心什么,擔心她們不是我們親生的,怕我們照顧不過來。但你們也不想一想,她們到了榮陽,就是我們國公府的姑娘,若是真有什么事,難道我們還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受人欺負?那我們國公府的面子往哪兒擱?所以盡管放心,她們若是去了,一定是給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看待,斷不至于讓她們受一點兒委屈。”
他略頓了一頓,瞧著錢文佐猶豫不定的神色,慢慢的端起了茶,瞧著書房里一副字,悠悠的道,“堂兄祖上也有中舉做官的,只是如今卻屈居在此,難道你就不想重振家風?”
錢文佐頓時臉色變了,目光直直的同樣落到那副字上,這是他的爺爺當年中舉后春風得意時留下來的。可是到他父親和他這一輩,卻都是在秀才上就止了步,再看下一代,錢揚名錢揚武都算資質尚可,卻不是特別優秀,他們想要出人頭地,除了自身的努力,一定得有貴人扶持才是。
若是他們的姐妹能混出名堂來,豈不就是最好的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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