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有人說,醫生的工作就是一場戰爭,敵人就是病人身上的各種疾病。戰爭勝利了,就能挽回患者的健康甚至生命,失敗了,就只能無奈的看著生命力在病人的身上一天天的流失殆盡。”
“那么,住院醫師的工作呢?”
“攻堅戰!”
對著新晉的兩位二年級神經外科住院醫,和田路同年的漢斯毫不猶豫的下了結論:“不但要去努力攻堅疾病,還要攻堅那些讓人頭疼的制度和規矩,以及讓人敬畏的主治醫們”
“當然,我這句話對田是不適用的!”
在幾個住院醫中發表自己看法的時候,漢斯特意的指了指遠遠在一旁悠閑地喝著咖啡的田路,咬牙切齒的低聲說道。
住院醫師一般都有指定的主治來帶,但是很多時候,低年資住院醫有些培訓也可以由高年資的住院醫師完成,比如說轉科回來第一周,對一些制度和情況的介紹等。今年這個任務就落在了剛剛進入第五年培訓的田路和漢斯頭上。只不過因為一場打賭,漢斯只得無奈的獨立承擔起了這份工作,所以無時無刻不想著給他找點兒麻煩。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三年就過去了。輪轉一年,神經外科三年,田路和漢斯兩人已經完成了四年的住院醫師培訓,成為了一名高年資的神經外科住院醫師。
一名紅頭發的二年級住院醫看了看和自己年齡應該差不多,不,應該還要小一些的田路,心中充滿疑惑的問道:“為什么?”
“因為那小子是個怪物!”
呲了呲牙,漢斯接著解釋道:“在咱們神經外科,誰都不會真的把他當住院醫看的!實際上,如果不是一些死規定的限制,他早就可以主刀一些大型的手術了。”
這個東方人就是田嗎?
另外一名住院醫也遠遠的觀察著田路,一臉的好奇。一年的輪轉期間,無論是普外科還是ICU,甚至神經內科那邊,只要知道她是神經外科的住院醫,基本上都會不約而同的提到一個名字:田路。
關于田路的事情,有著很多的版本。有人說他是移動的醫師手冊,不僅僅限于神經外科,凡是和醫學有關的知識,好像還從來沒有被人問倒過;也有人說他是手術機器人,做手術的時候快速而又精準,還可以自如的處理任何一種突發狀況!
總之,在低年資的住院醫師們口中,這個田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個傳奇人物!
“喔!他可真年輕!”
兩個二年級住院醫最小的也有二十九歲了,看著年輕的田路不由得發出了一聲感嘆。
“比我小了整整八歲!”
漢斯聳了聳肩,笑著說道:“不過不得不說,你們的運氣實在是不怎么好。他和我一樣,即將進入住院醫培訓的第五年,馬上要去圣地亞哥的斯克利普斯研究所做為期兩年的基礎研究,所以接下來的兩年里,你們就要天天帶著住院醫師手冊過日子了。”
住院醫師們要學的東西很多,不可能每件事都去問主治醫師,所以住院醫師手冊基本上是每個人口袋里的必備品。自從回到神經外科之后,漢斯就再也沒有帶過那東西,只要有任何不知道或者記不太清楚的問題就直接找田路,既快又省事兒,而新來的這兩位,看來就沒有那個福氣了。
“咦?做基礎研究不是只有一年嗎?怎么要去兩年?”紅頭發住院醫驚訝的問道。
漢斯接著解釋道:“第六年是個人選項,可以繼續研究,最后拿到一個科學碩士學位,也可以去其他醫院做一年的亞專科培訓,不過田直接就選擇了兩年的研究,看來是想要弄出一片高質量的論文了。”
“喔!”
兩人又是一陣低聲的驚嘆。一般來說,大家都會選擇先做一年的研究,等到結束的時候如果未完成,才會選擇繼續下去。而能從一開始就確定要做兩年的研究,看來田路的計劃肯定不小,說不定將來真的能有什么重量級的文章出來呢。
正說著,漢斯腰間的BB機響了,他看了一眼之后,連忙招呼著田路和兩位住院醫,往病房的方向奔去
“嗯,我的機票已經訂好了,對,周日就能到,放心好了!”
“如果你喜歡的話就定下來吧,你知道我對住的要求不高,只要你滿意就行!”
直到打開房門,走進房間的時候,田路才長吁了一口氣,把手機放回了口袋了。找房子這種事情,確實很麻煩,葉蘭去圣地亞哥已經一周了,終于找到了一套還算滿意的房子。
“蘭蘭的電話,找到房子了?”
聽見聲音,正在廚房里忙活的錢樂樂走了出來,拍著雙手笑著問道。
田路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是啊,總算是找到了,離研究所大概半小時的車程,挺方便的,而且價錢也不貴,一千三一個月。”
“這還不貴啊?頂我半個月工資了!”
錢樂樂吐了吐舌頭說道。她現在在舊金山的一家社區醫院,每個月收入也就三千左右,對于房租這一項支出向來是怨念深重的。倒是田路在過了四年之后,年薪增長了一些,一千三對他而言還算能夠承受了。
“誰讓你當初選擇了舊金山呢?”
田路搖了搖頭笑道:“就算是美國,這里也是個高消費城市啊,你當初要是選了另外幾家,房租肯定就低多了。”
對于田路的調侃,錢樂樂撇了撇嘴沒有接話,轉身回廚房忙活去了。以前做飯這件事兒都是由葉蘭來完成的,畢竟田路和錢樂樂都要上班,只有她一個人因為一直沒能找到醫院做住院醫,每天無所事事。不過現在她去了圣地亞哥打前站,這項任務就只好落在了錢樂樂的頭上。
田路回屋換了件衣服出來的時候,熱騰騰的飯菜已經擺上了餐桌。
晚飯很簡單,一碟溜肉片,一碟炒青菜,兩碗米飯。在錢樂樂的手下,色和香是肯定指望不上的,味道的話田路也不抱太大的希望,能填飽肚子就行了。
沒有葉蘭的晚餐顯得有些冷清,兩人一邊吃,一邊隨意的閑聊了起來。
“怎么樣?找到室友了嗎?”
田路咽下一口飯,關切的問道。他們兩人一般走,這套房子憑錢樂樂一個人可是負擔不起的,所以早在一個月之前,她就開始到處找人合租了。
“還沒有!”
錢樂樂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道:“倒是有兩個人有意思,不過是男的,被我拒絕了,現在只能指望今年的住院醫里有合適的人選,不然,我就只能搬家了。”
她現在剛剛完成兒科三年的培訓,接下來是兩年的兒科消化專科培訓,還是在舊金山,這里環境不錯,房子也住習慣了,如果可能的話,錢樂樂確實不太想搬家。
“慢慢來吧。”
這件事情田路也幫不上忙,只好簡單的安慰道。
雖然田路搬家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但是談到這個話題的時候,他的臉上還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閑聊著吃完晚飯,田路開始收拾起了碗筷。葉蘭不在,他實在是不好意思一點兒活都不干,倒是錢樂樂毫不在意,也跟著進廚房打掃了起來。
“兩年后我才回舊金山,那時候你已經完成住院醫師培訓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你了,哈哈。”一邊洗碗,田路一邊笑呵呵的開著玩笑。
身后頓時安靜了下來。
直到田路有些訝然的回過頭,去看怎么回事兒的時候,錢樂樂才低下頭重新擦起了灶臺。
“肯定能的。”
女孩兒低著頭忙碌著,輕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