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一個人單獨占一間病房?”
田路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心中頓時便有些不悅了:“這種不合理的要求你直接拒絕他們不就好了?還用的著跟我匯報?”
聽田路這么一說,刁全的臉色越發的苦了,嘆了口氣搖頭道:“主任,您是不知道,那家人的態度非常強硬,甚至還總是把院長抬出來,非要讓我給您打電話我能拖到您來上班已經是不錯了!”
刁全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讓田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不易。
微一沉吟,田路點頭道:“好吧,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吧,咱們先開會交班。”
安撫了刁全一下,田路先到會議室去了。和其他的科室一樣,神經外科每天早上的早交班雷打不動,尤其是在田路接任了之后,晚上值夜班的們必須要把所有住院患者的情況提交一份詳細的情況說明表格才行。當然,這份表格是田路“參考”系統后設計出來的,雖然條項十分之多,不過好在全部都是選擇題,倒也不用們太過辛苦。
其他人交班的時候,田路卻在考慮每周在科里進行固定教學的事情。
要說起科室教學,其實在京都的很多醫院科室里都有,不過在田路看來,講課的內容和形式都大有問題。有些科室是請老教授們講,有些科室則是由科里的人自己講一些研究進展,安排的并不是非常合理。針對性也太弱了一些。對于田路來說,確定講課的內容當然不是問題,唯一所需要考慮的,就是必須針對不同級別的開展教學而已了。
不知不覺間,交班已經結束了。
因為采用了田路設計的表格,所以交班工作顯得異常短暫,看到大家把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田路拍了拍手道:“好了,散會!”
瞬時間,會議室就空了。
想起剛才刁全的一臉苦相。田路暗暗嘆了口氣,和刁全一起抬腳向病房走了過去。對于這種頗有來頭的患者,神經外科還是第一次遇到,畢竟以前科里實力不顯,真正有能力的肯定不會來這里看病,不過當年在舊金山的時候,田路可是遇到過不少。
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這一類患者都有著基本相同的特征,那就是比較難伺候!田路本能的有些不太喜歡。尤其是那些希望得到各種特權的患者或家屬,他是比較反感的。只是作為一名,田路沒有權利去挑選患者,也只能盡自己的所能了。
不過剛走到病房門口,身后就傳來了一個小護士的叫聲:“主任,您的電話!對方說的是英語,應該是國外打過來的。”
稍一猶豫,田路交代刁全先過去,自己轉身快步走進了值班室。
“田,我是洛克!”
剛拿起電話問了一句。對方就迫不及待的表明了身份:“抱歉,在你上班的時候打擾,不過昨天找了你三次手機都沒有打通,而事情又是比較急”
田路一笑道:“呵呵,昨天我大多數時間都關機了。洛克教授,具體是什么事情這么急?”
稍稍停頓了一下,整理了下思路。洛克教授頗有些歉意的說道:“還是關于下周你來舊金山講學的事情,現在出了一點意外的狀況。”
“什么意外狀況?”
田路心中微微一驚,連忙追問道。對于下周的學術交流,他可是相當期待的。
洛克教授解釋道:“是這樣。本來我只是向加州大學的各個醫院神經外科發出了邀請,所以應該沒有多少人,只是一個內部的交流活動而已。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這兩天的時間,不但舊金山和加州地區的很多發來了請求,就是其他各州,甚至遠到東海岸的一些們也希望能夠來參加!所以”
“呃”
聽了洛克教授的話之后,田路頓時松了一口氣,不過馬上也有些愣住了。
雖說現在是信息時代了,但是這只是一個內部的、短暫的學術交流活動,竟然一下子吸引了那么多人的關注,這不能不讓田路有些詫異。要知道,因為在以前,附二院神經外科在國內缺乏影響力的緣故,這兩個月他在國內過的還算是比較平靜的,只不過是像《華夏神經外科雜志》這樣極為敏感的地方才做出了反應而已。
定了定神,田路沉聲問道:“那么洛克教授,具體有多少人?”
“現在確定要來的已經將近一百人了,而且數字每天都還在增加之中!”
洛克教授有些苦惱,但是又有些欣慰的說道。
“一百人?”
田路再次驚訝了起來。
別看那些學術大會動輒都是數千人之多,但是那畢竟是經過長時間準備的,而這邊只是一個小小的個人學術交流,竟然能吸引這么多人的參與?
不過就在這剎那之后,田路心中大喜!
“沒有問題!”
想到這里,田路斬釘截鐵的說道:“洛克教授,我這邊沒有任何問題的!”
“那太好了!”
得到田路肯定的回復,洛克教授心中頓時一松,笑著說道:“不過既然來了這么多的,當初咱們定下的兩天時間恐怕就有些不太夠用了,你看”
“那就三天吧!”
田路只是心念一轉,很快就做出了決定。他這次去美國主要有三件事情,一就是回舊金山醫學中心,二是再回斯克利普斯研究所,確定以后派人前去進修的事情,三是再去諾菲公司的研發部門。當初轉讓的小分子化合物實驗室階段即將完成。他也是應邀前去做最后的把關,另外也是對下一階段的臨床試驗給出建議。
相較之下,后兩者的行程安排的不是很緊,完全可以壓縮一天出來。
心中突然升起了一個念頭,田路接著笑道:“洛克教授,如果人數確實不少的話,我看可以和維森公司他們聯系一下,這樣的好機會恐怕他們是不會錯過的。”
洛克教授也笑道:“那當然好,醫院的禮堂恐怕地方有些不太夠用了,我可以安排一下。把交流的地點換在附近的一家酒店,那里地方大,設施也要更完備一些。”
“沒問題,您來安排吧,我回頭就給維森他們打個電話。”
如果人數少的話,肯定不值得太過麻煩,但是如果人多的話,有企業參與進來畢竟還是好一些。比如說交流的場地費用,再比如說大家晚上如果需要互相熟悉。免不了要組織一次晚宴等等,雖然對于舊金山醫學中心這樣的機構來說開銷也不算特別大。但是畢竟是一筆意外的開支不是?
兩人又交流了幾句之后,田路才心情愉快的掛掉了電話。
“這可是個好機會啊!”
琢磨了一番之后,田路暗暗想道。
學術成果的推廣,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的當然是引起其他同行們的關注!而現在甚至都不用田路主動去進行,神經外科們就已經把目光紛紛投了過來,這怎能讓他不欣喜?
過去一年多的時間,田路的影響力只局限于舊金山醫學中心,或者可以說是局限于加州大學的兩三家附屬醫院而已,如果能夠趁此機會把癲癇外科。甚至神經外科規范診療的理念擴散出去,那對于以后的科研可是有大大好處的了!事實上,如果田路只是準備在癲癇外科方面發展,那么以他現在的關系網絡而言已經足夠了,需要的無非就是時間而已。但是很明顯,田路不愿意、也不可能把自己局限在一個小小的領域里面,在未來他有著更多更龐大的計劃!
這些計劃的實施。都需要有更多的合作伙伴參與進來!
田路的發展重點當然是在國內,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鑒于現實條件的限制,國內有能力參與他合作研究的醫院加起來恐怕也沒有多少家。而在歐美這些國家。醫療資源就相對要均衡一些,實力足夠的神經外科也要更多一些,所以他必須尋求一定數量的“外援”。
這樣的學術交流活動,顯然就是一個很好地機會。
想到這里,田路心中不禁有了一絲后悔之意:他當初拒絕歐洲神經協會聯合會的邀請實在是有些太隨意了,那里可是一個擴展人脈的好機會啊
田路是帶著一臉笑意走進病房的。
洛克教授的電話讓他此時的心情格外的愉快,控制不住的計劃著下周自己在交流的時候應該講些什么東西,怎么樣才能引起那些神經外科們更大的興趣,同時也在回憶著自己當年在舊金山的時候了解到的情況,盤算著美國有多少家醫院的神經外科符合自己的要求
“主任,您來了!”
見到田路,此時正在竭力說著什么的刁全頓時松了一口氣,如蒙大赦一般地迎了上來。
沖著刁全點了點頭,田路在病房里掃了一眼。
這是剛剛從另外一個科室手中接過來的病房,在田路的要求下只是進行了一次簡單的重新整理,刷了墻,甚至連地板都沒有換。不大的房間里放著兩張病床,各住著一男一女兩個小患者。另外一個是已經住院好幾天了,田路點了點頭之后就把注意力放在另外一張床上了。
床上躺著一位十三四歲的男孩兒,相貌頗為清秀。而一眼掃過去,田路印象最深的就是這孩子極瘦,個子不低,但是大概最多也就一百斤上下的樣子,寬大的病號服穿在他身上就像是一件袍子一樣,再加上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龐,甚至可以隱隱看到透明肌膚下的血管,讓人一見就覺得有些可憐了。
在床的旁邊站著一個四十多歲摸樣的中年女子。說是四十多歲,實際上如果僅從外表看的話,皮膚身材什么的完全不像,渾然一副三十多歲的摸樣,只不過在田路這副火眼金睛里面,生理上的細節用美容手段是無法掩蓋的。
人體在各個年齡階段都有各自的特征,除了皮膚和身材這些外表上的之外,有些東西是只有真正懂得的人才能看出來的。
就好像很多小說中所說的那樣,有人一眼能看出女性的三圍,或者說判斷一個人是少女還是少婦。這些東西可能都有一些作者故意夸張的成分在里面,但是也不見得就沒有道理,只不過想要掌握這些特殊的“技能”,恐怕僅僅依靠眼力是沒有可能的,還需要一些比較特殊的知識才行。
對于田路來說,這些東西自然是一目了然的。
除了外貌之余,看對方的穿著和氣質,田路立刻就明白過來,這是一位平日里養尊處優的人,而且更關鍵的是,看對方臉上此刻的肅然的表情和稍顯凌厲的表情,田路認為對方很可能會是比較強勢的那種人,而且是一種充滿了自信的強勢。
“唉”
暗暗的嘆了口氣,不待刁全介紹田路就直接走了過去,笑著招呼道:“你們好,我是神經外的主任田路,這位就是趙女士吧?”
“主任?”
田路口中的趙女士頓時一驚,瞪大了眼睛訝聲道:“你,你就是他們口中的田老師?這家醫院神經外科的主任?”
一看對方的表情,田路就知道她是什么心思了,微微笑道:“是的,雖然看起來很年輕,但是如假包換,我確實是這家神經外科的主任。”
“這”
一時間的驚訝讓這位趙女士有些不知所措,不過臉色倒是很快就有些陰沉了。
早在剛來京都的時候,趙女士就已經聽人介紹過田路了,說這里的主任在癲癇外科方面水平很高,但是很年輕。所以在一番考慮之后,她才會首選去其他醫院,因為在她的概念里面是年齡越大經驗越豐富的。直到那些醫院里進行了一番檢查之后,們都沒有把握,她才選擇了來這里。只不過前面終究只是聽說而已,真正見到了田路的真人之后她才發現,所謂的年輕竟然是這樣一個年輕法!
這要是在前面去的那兩三家醫院,最多也就是副主任吧?不,恐怕最多的還是主治呢!
一見趙女士此時的表情,不管是田路還是刁全都是一副淡然的樣子。
這種情況他們都見得多了!
田路自然不會太過在意,稍稍停了片刻之后,田路仍舊是一臉微笑的說道:“趙女士,我能先問一下咱們這位小朋友的具體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