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皮爾姆看來，林鴻飛簡直就是黑了心腸：這種黑到了極點的條件真的是向來以和善和大方著稱的中國人能夠想得出來的嗎？
“呃……”聽皮爾姆這么一說，林鴻飛也覺得自己似乎確實挺黑心的，但既然D30又確實是自己想要的，而且除了D30之外，自己其他僅有的幾個選擇也在索洛維約夫設計局的手中……
“算了，皮爾姆先生，我吃點虧，”林鴻飛喊住已經走到了門口的皮爾姆，主要是他看皮爾姆真的急眼了，不得不喊住他，“皮爾姆先生，就按照你說的，3000萬美元，但不是一次性付清，先給你100萬美元，之后，等你們索洛維約夫設計局建起生產線、幫我培訓好工人之后，每1臺D30系列發動機……不管是給你生產的還是給我自己生產……我就給支付你們10萬美元，一直到剩下的2900萬美元還清為止。這個條件足夠厚道了吧？”
現在D30KP2發動機的毛熊自己采購價是差不多100萬美元一臺，其中利潤不過30萬美元，林鴻飛愿意拿出10萬美元來還賬，當真是業界良心了。..
當然，這個還法意味著林鴻飛對D30的市場銷售前景非常樂觀：最少也能賣出去300臺，以D30在綜合性價比上的劣勢，林鴻飛似乎不應該這么樂觀才對，但沒辦法，誰讓林鴻飛知道單單是共和方前前后后就采購了不下300臺呢，等后來強人普京上臺之后，毛熊也采購了不少，自己知道的和不知道的。前前后后，估計從現在開始的10年內，D30銷售出去500臺應該問題不大。
這就是重生者的福利。
林鴻飛的想法很好，但顯然，皮爾姆先生對此有些不同的看法。
“你想得美！”聽到林鴻飛這話，已經走到門口的皮爾姆頓時跳了起來，沖到林鴻飛的面前，恨不得揪住林鴻飛的衣領，唾沫星子都差點兒噴到林鴻飛的臉上，“按照你的算法。你只要生產290臺發動機就能夠還清欠我的錢……我豈不是等于借給你2900萬的不限期無息貸款？！這絕不可能！打死我我都不會同意！”
不過這個時候，喊著打死都不會同意的皮爾姆卻是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了。談判嘛，不就是這樣？
喊著打死他他都不會同意的皮爾姆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新要求，“如果你打算以這種方式來支付，也不是不可以。但技術轉讓金必須提高到5000萬美元，其中必須首先支現金1000萬美元。剩余的4000萬美元。不管是生產你自己的發動機，還是替我們社聚聚代工的發動機，全都要付給我10萬美元，而且你必須幫我們代工50的產量……反正總共不過400臺發動機而已，相信最多幾年就能夠還清，我們設計局還要幫你培訓工人。算起來是我們虧大了才對。”
說到最后，皮爾姆嘟嘟囔囔的，一臉的不樂意，仿佛吃了很大的虧。
林鴻飛當然知道D30發動機的市場銷售前景不錯。但這可不是自己答應皮爾姆條件的理由，他“激動”的跳起來，“400臺？！你真敢想！你覺得銷售出去400臺需要用多長時間？以你們俄羅斯那半死不活的模樣，10年之內都不可能銷售出去400臺發動機……”
“你不是要生產改進型的TU134客機么？”皮爾姆忽然道，“如果D30也有了發動機適情維護技術，那么D30與IAE的V2500系列和CFM國際的CFM563B/C之間的可就沒有那么大了，也有了與V2500系列、CFM563B/C系列進行市場競爭的基本條件，400臺的銷量太輕松了，加上你自己消化吸收的，1000臺都不是問題。”
林鴻飛愣了一下，如果不是皮爾姆的提醒，他還真把這一點給忽略了：是啊，如果自己生產的D30也有了發動機適情維護技術，同時發動機材料也跟得上，自己就沒有必要使用貴的要死的V2500系列和CFM563B/C系列了吧？
如果真的能夠即使的將發動機適情維護技術開發出來，10年之內銷售1000臺當真是小意思，2000臺也不是大問題。
當然，就算是真的有了發動機適情維護技術，提高了燃油經濟性、降低了噪音水平、提高了可維護性，D30的綜合性價比還是比不上V2500系列和CFM563B/C系列，但D30系列畢竟是自己的娃，最重要的是，通過這種刺激……很期待能否發展出下一代更大推力的大旁通比大推力渦輪風扇發動機啊。
有了自己的大推力渦輪風扇發動機，這才是最主要的，別人的娃再好，那也是別人的，娃嘛，還是自己的好。
林鴻飛心中轉念不定。
“看吧，你也認同這一點對不對？”
活了大半輩子的皮爾姆，察言觀色的本事簡直爐火純青，林鴻飛的這稍一猶豫，立刻就讓他抓住了林鴻飛的破綻，立刻乘勝追擊，“想想吧，到時候你的飛機使用帶有發動機適情維護技術的D30發動機，憑借著這套技術，改進型的TU134可以以比空中客車A320和波音737便宜最少30的價格賣的滿世界都是，就算美國和歐洲是波音、麥道和空中客車的地盤，但你也可以將你的飛機賣給你自己的航空公司。”
“對了，還有你們共和國的航空公司，以你們的影響力，你們國家的航空公司也必須要采購你們公司的飛機和發動機，你甚至還可以將你的發動機賣給你們國家的軍方……相信我，作為俄羅斯的軍工部門，我很清楚你們國家的軍隊現在根本就沒有一款10噸級左右推力的大推力渦輪風扇發動機，但是現在，這個問題解決了，你們整個國家都應該謝謝我。”
沒錯，在皮爾姆的心里，林鴻飛就是共和國zhèngfǔ和軍隊推出來的利益代言人。
放在5年前，皮爾姆根本不可能將D30的技術賣掉，放在5年后，看到了復興曙光的皮爾姆也不可能將D30的技術賣掉，但要命的是，誰讓現在是1993年呢，現在是大家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時候，誰還有心思去管什么國家利益……連那些管著國際利益的人都在琢磨著如果將國家利益變成自己的利益呢。
皮爾姆的話正正的戳中了林鴻飛的心事：他在美國生產發動機，可不僅僅是為了賺錢的，聽到這話，林鴻飛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道，“軍用型的D30發動機肯定是屬于美國zhèngfǔ和情報機構嚴格監控的對象吧？就算我們能夠生產的出來，也不可能運出美國。”
這個問題，其實也是困擾林鴻飛的一個大問題，沒錯，我用好的設備、好的人手生產出來了合格的發動機，但尼瑪沒辦法送回國內賣個好價錢，那和沒有生產出來有什么區別？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皮爾姆得意的笑了起來，他是真的很得意，“林，我告訴你我們索洛維約夫設計局D30系列發動機的精華所在，其實除了米格31高空高速截擊機上面使用的那臺大推力的雙轉子加力軍用D30F6渦輪風扇發動機之外，其他的D30系列發動機并沒有嚴格的軍用與民用的區別。”
“真的？”林鴻飛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這么巧歪打正著的買到了一個軍民兩用的發動機？
“當然是真的，”眼看著有說服林鴻飛的希望了，皮爾姆哪有不趁機猛追的道理？他立刻施展起自己的如簧巧舌，對林鴻飛道，“比D30KP這款發動機吧，軍用型的伊爾76上在用，但民用型的伊爾76也在用，同樣，將阿列克謝他們的設計局生產的標準的民航客機：TU154上面使用的那臺D30KU154發動機裝在伊爾76運輸機上面也沒有多大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起飛速度和爬升速度稍微慢了點……畢竟軍用發動機和民用發動機在調校方面還是稍稍有些區別的……但我可以向你保證的是，D30KU系列和D30KP系列的發動機結構完全一樣，只是在個別地方使用的材料略有不同……但就算材料不同，零部件的造型和尺寸都是一樣的，你完全可以將軍用型的D30KP以民用版的D30KU賣給你們國家的軍隊。”
如果真的是如皮爾姆說說的這樣……林鴻飛就不得不慎重考慮一點了：貌似5000萬美元真的不貴？
當然不貴！
也就是現在整個俄羅斯落魄，連帶著索洛維耶夫設計局跟著落魄了，否則這么一款等同于毛熊版F100的發動機再怎么不值錢也不至于連5000萬美元都賣不上。不信你去通用電氣、普拉特.惠特尼和羅爾斯.羅伊斯這世界三大航空發動機巨頭問問，和D30同等推力的渦輪風扇發動機，連技術帶扶持生產在內一起，5億美元保證幫我搞起來，你們干不干？
肯定不干啊！
可以確定的是，誰去問誰都會被吐一臉口水，然后被打個半死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