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之前丁保國還對林鴻飛這么熱衷于履帶橡膠還很不以為然的話,那么此刻,丁保國就不得不佩服林鴻飛的野心了,不但是佩服,甚至還有些害怕:他哪里是想要研制什么橡膠履帶,根本就是想要以這個對位芳綸為基礎,發展處一系列的高性能材料出來,橡膠履帶和掛膠履帶只是其中的產品之一……胃口這么大,他就不怕撐著?
一念及此,丁保國的心中已經不止是對這種科研那海量的投入的擔心了,更多的是對這種肯定屬于國家管控物資的恐懼:老子辛辛苦苦的搞出來了,到時候國家一聲令下收歸國有,老子找誰哭去?就算給點補償,那能彌補我的損失嗎?
“鴻飛老弟,鴻飛大爺,就算當哥哥的求你了成不?咱們不搞這個對位芳綸,不搞這個橡膠履帶成不?”丁保國的聲音,已經近乎于哀求,“對了,我們公司最近要進行股份制改革,你來參一股行不?咱們兄弟快快樂樂、開開心心的賺錢多好,這種危險的事兒咱們就別折騰了,算我求您了行不?”
“嗯?你們四角輪胎廠要進行股份制改革?”林鴻飛眼睛頓時一瞇,目光冷冽,“丁大哥,你告訴我,是要對四角輪胎廠進行股份制改革這個事情,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們市里領導的意思?”
林鴻飛冷冽的目光將丁保國給嚇了一跳!
他從來沒有想過,對自己想來尊敬有加的林鴻飛,當發起怒來的時候,竟然如此殺氣騰騰!
長久以來,林鴻飛對自己很是尊敬,哪怕是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也是一口一個“丁大哥”的叫著,雖然沒有看不起林鴻飛的意思,但丁保國心中多少有點自得:你林鴻飛在我面前不也得規規矩矩的么?但此刻親自見識了林鴻飛怒氣勃發的樣子,丁保國才驟然間意識到一件事:他林鴻飛對自己丁保國尊敬是一回事,可論起在國內的影響力、論起在高層當中的背景,自己丁保國算個屁?直接直接甩開自己十七八條街都不止!自己自得?有什么好自得的?林鴻飛對自己尊敬,自己竟然還敢拎不清輕重的蹬鼻子上臉?!
有了這個認識。在回答林鴻飛的話的時候,丁保國就再也不敢“放肆”了,規規矩矩的道,“兩方面的因素都有吧,我有借著進行股份制改革來進一步擴大工廠生產能力的意思。市里也有一些利益想要協調……”
說到這,丁保國不由得一聲苦笑。
林鴻飛就點點頭。道理其實很簡單。眼看著四角輪胎廠發展的紅紅火火,自己就只能撿一點殘羹剩飯吃吃,濱城市的領導們心里肯定不是個滋味,進行股份制改革,也有大家跟著分一口肉吃的意思。
雖然對濱城市領導的做法有些不滿,不過林鴻飛卻也知道獨食不肥的道理。想了想,對丁保國道,“進行改革好,能幫助企業快速發展壯大。不過丁大哥,請你喜愛那個你們濱城市的領導轉達我們公司的意思,四角輪胎廠進行股份制改革,這是順應市場潮流的舉措,也是為了四角輪胎廠能夠更好地發展,這一點我們完全是支持的,也絕對不會反對,但有兩點,希望濱城市的領導能夠慎重考慮:第一點,既然是改革,為了保證我們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的利益,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必須入股四角輪胎廠,且股份比例不得低于40,原四角輪胎廠的股份不低于30,丁大哥你這幾年來為了四角輪胎廠的發展忙碌,勞苦功高,最少要拿到10的股份;第二點,堅決不許外資的注入。”
好家伙!丁保國也不由得被林鴻飛的好胃口給嚇到了,這要是按照你的意思來,豈不是等于這次四角輪胎廠的股份制改革變成了你們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主導的?不由下意識的問道,“如果我們濱城市的領導不同意呢?”
“不同意?”林鴻飛冷笑一聲,“在履行完和四角輪胎廠的合同之后,我們將不再和四角輪胎廠續簽新的合同。”
聽到林鴻飛這句話,丁保國這才意識到,盡管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使用的輪胎中,來自四角輪胎廠的輪胎只有40,但卻占據了四角輪胎廠70的產能,毫不客氣的說,沒有了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的支持,四角輪胎廠瞬間就面臨著滅頂之災!
這是林鴻飛在給自己撐腰呢:不答應我的條件?好啊,那你們去要飯去吧!
壯了壯膽子,丁保國重重的點點頭,“好的,我會將鴻飛你的意思轉告給我們濱城市的領導的,我估計問題不大。”
雖然這樣一來,等于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成了四角輪胎廠的大股東,可丁保國卻不覺得這有什么:很正常嘛,既然是要進行改革,受影響最大的除了四角輪胎廠,就是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了,人家有這個發言權,該為自己爭取的好處為什么不爭取?
要命的是你敢不給人家這個股份,人家就能不帶你玩……全國幾十家輪胎廠,沒有了你四角輪胎,還有五角輪胎、六角輪胎乃至七角八角在后面等著,怕你不答應?說不定人家倒是巴不得你不答應呢。
而且丁保國心中多少還有些竊喜,林總可是說了,進行股份制改造之后的四角輪胎公司最少要給自己10的股份的,那可就是一年幾十萬的收入,一年幾十萬,將來說不定一年幾百萬,旱澇保收的,自己還想啥?
“對了,請你轉告你們濱城市的領導,雖然我們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入股四角輪胎廠,但只是單純的入股,除了會派駐財務監督人員、在涉及到公司長期發展戰略的問題上以及公司的健康狀況發生了嚴重問題的時候會發表意見之外,不參與公司的日常經營管理,兩家公司的財務完全獨立,和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的關系也繼續維持之前的戰略合作伙伴關系,這次入股的,也是公司集團總公司。”想了想,林鴻飛又叮囑了一句。
“那就更沒問題了。”有了林鴻飛這句話,丁保國干脆利索的道,實則,他心里對林鴻飛的話有些不以為然,只是此刻不好說出來罷了。
說完了這個,林鴻飛再次將話題轉了回來,“丁大哥,我這么給你說吧,對位芳綸材料這個東西,我是一定要搞的,你知道先進全世界的對位芳綸產量是多少么?”
“多少?”
“不到2萬噸!”
“不到……2萬噸?”丁保國聽的就是一哆嗦。
“沒錯,就是不到20000噸,我估計10年后,全球的產品能超過30000噸就不錯,最要命的是,迄今為止,咱們國家連一公斤都不能生產,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吧?”
這次,不等丁保國開口,林鴻飛就自顧自的說道,“這意味著這將會是一個與國家的國防安全和戰略安全息息相關的項目,如果我們能夠爭取到這個項目,就意味著咱們可以拿著國家批給的科研經費,做咱們想要的研究,等成果出來了,再賣產品給國家……不敢說無本萬利,至少也是一本萬利啊。”
說到這,林鴻飛轉過頭來道,“丁大哥,我真誠的建議你也參與進來,搞這個鋼制掛膠履帶和橡膠履帶的研究,咱們兄弟倆一起聯手,這就是一個標準的國防產業鏈,回頭我找人問問,看看有沒有再搞這個東西,沒有人搞最好,有人搞也沒關系,現在咱們國家的科研情況是什么樣你應該很清楚,只要咱們保證科研投入,把隊伍合并過來并不難。”
這個賭注委實是有點大,丁保國嘴皮子哆嗦的厲害,不但嘴皮子哆嗦的厲害,手也哆嗦的厲害,哆哆嗦嗦的抽出一根煙來好不容易才塞嘴里,可號稱“一打就著”的zippo打了足足五六次才算是打著。
茲事體大,丁保國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林鴻飛也不著急,站在一邊等著丁保國的決定。
一盒煙快要見底了,丁保國猛的將這根抽了三五口的煙丟地上,那腳狠狠的碾了兩下,一副紅了眼的賭徒一般的對林鴻飛狠狠的道,“干了!既然這事兒是鴻飛你拉著我丁保國干的,別人我信不過,看我沒信不過老弟你的理由。”
確實,站在丁保國的角度來講,林鴻飛確實沒有坑他的理由,而且,他對林鴻飛的背景多少了解些,這么強大的背景,計算真的對自己有什么圖謀,也沒必要轉這么大一個圈吧?相反的,有林鴻飛在前面頂著,誰敢向這個項目亂伸爪子?
“好!”林鴻飛大叫一聲,他心中也挺激動,丁保國總算沒讓自己失望!
重重的拍了拍丁保國的肩膀,林鴻飛大手一揮,端的是豪邁無比,“丁大哥,你看著吧,只要你真的將這個鋼制掛膠履帶和橡膠履帶高了出來,到時候光是部隊的訂單都能讓你接到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