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夜錦依舊穩如青松,美眸一轉看了李瀲之一眼,付之一笑,沒有任何的懼怕,反而有一絲不屑,她微微揚起下巴,完全沒有了任何的謙遜,傲睨一切。
“辱母辱子之事,我忍不得,若是讓我的兒子會改變任何的心態,我便會不死不休。王爺可知兒時教育有多么重要,若是在他心性未定之時聽到了這種污穢的,亂了他的心性,留下陰影,會是怎樣嚴重的事情么?”說完,話音一頓,安夜錦看向了梁泰,冷聲開口道:“汝等豎子,心無謀略,見識單薄,空有一身力氣,卻與豬狗同等智謀。今日這話我聽得,當真可笑。殘花敗柳又如何,我等女子可曾怪過汝等曾經沾染多女子?何為貴何為賤?汝生逢好時,碰到一位好娘親,若汝母婢也,汝為甚?”
司徒亦聽完,差點吹口哨了,好家伙,安夜錦是真的動了怒火,臟話都說出來了,真是一點賢良的樣子都沒有了。他微微側頭,一咧嘴,一笑百媚。
“你!你這不……不要臉的……賤……”梁泰還要罵,卻見安夜錦突然起身,走到了他的身邊,手中瞬間出現了幾枚銀針,針尖逼近梁泰的眼睛,好似隨時都會插入他的眼球之中:“我勸你別惹我。”
“可笑……”梁泰乃是七尺漢子,哪里受得了一名女子的威脅?只是他說話的時候,眼睛在不自然的眨啊眨的,很是受不了有東西這么靠近自己的雙眸。偏偏他的要強,逼迫著他一次又一次的睜開眼睛,瞪安夜錦。
安夜錦手腕一翻,就要將銀針刺入梁泰的眼眶之中,卻聽到盞樂突然叫了一聲:“娘親,吾心定矣,無需計較。”說著,小人已經快速到了安夜錦的身邊,托著安夜錦的手,不讓她動。
原來,盞樂早早就知道,聽到這句話最為氣憤的不會是他,而是安夜錦,他知道自己母親的脾氣,所以第一反應就是攔住安夜錦,不要她沖動。
“莫要傷了和氣,收針吧。”司徒亦搶在李瀲之開口之前說話,并且幾步走了過去,示意安夜錦消消氣:“我們還是早些去看看那些醫者吧,王爺乃是通明之人,不會與你計較這些,你也莫要糾纏不休,救人要緊。”
安夜錦翻了司徒亦一眼,手腕一翻,收針起身,將盞樂帶在身邊對那些圍著自己的黑衣怒喝一聲:“怎么,想殺我?還是你們不想救你們的安郡王了?殺我,就等于殺了你們的主子。”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了李瀲之捏碎桌案的聲音,安夜錦回身看向李瀲之,故意小聲說了一句:“想與我同死?這樣算來我比較劃算。”
李瀲之是王爺,她不過是市井小民,當然是王爺的命比較貴重。
李瀲之被氣得臉都黑了,他看了一眼盞樂,陰狠一笑:“你真當我拿你沒辦法了嗎?”
當著他的面,去欺負他的得力手下,還這般囂張的以他的命做威脅,他還能坐住,就是他不撐世面了。就算她是醫者又如何,就算她與司徒亦有婚約又如何?
安夜錦依舊是那樣的傲睨自若,她開口向莫凌問道:“可解國之難題,可否稱為謀士?”
“然。”莫凌臉一跨,知道安夜錦要說什么了。
“謀士是否該得到應有的尊敬?”
“然。”幾國動亂,謀士大多是急缺的,有才華的人會得到國家的重視,這是情理之中。
“這名參將辱罵我身,辱及我子,我適當懲戒,可有過?我手中有救治郡王的藥方,若我身死,郡王恐怕就會有生命危險,我顧念煙國不可大軍無人統領,如若如此,煙國都會陷入到水深火熱之中,我心中不愿,這可有錯?”
莫凌說不出來了,偷偷的去看李瀲之陰黑的臉,想著自己簡直就是成了替罪羊,說安夜錦有錯吧,她說得還是大局觀,若說她沒錯,就惹了李瀲之與梁泰了。
“辱罵官妻,該罰。間接殺害郡王,該殺。”司徒亦在這個時候說了一句,前一句說梁泰,后一句說那些黑衣人。
那幾名黑衣人差點被氣得背過氣去,這一夫一妻的,簡直就是氣死個人,就連莫凌都不敢與司徒亦對峙,生怕他那鳥叫似的理論一句一句的說,會把他砸死,好半天李瀲之才對莫凌說了一句:“帶他們去領人。”
原本,李瀲之可以給安夜錦置上大不敬之罪,他卻沒有,而是忍下了。
說完站起身,走到安夜錦身邊,將手背在身后,去看這名比自己矮很多的女子:“我突然很好奇,你哭的時候會是怎樣的樣子。”
安夜錦低下頭,恭恭敬敬的說:“被淋濕了一般。”
“呵——”李瀲之冷笑了一聲,便大步走出了正堂,器宇軒昂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莫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很是幽怨的看了安夜錦與司徒亦一眼,吩咐人照顧梁泰,這才說:“二位隨我來吧。”
司徒亦則是湊到了安夜錦的身邊說了一句:“沒事,我經常把他們氣成這樣,到現在我還沒死。”
安夜錦不理他了,跟著他去了院中去見過那群醫者。他們一聽說知府親自過來救人,當即高興得眼淚橫流,對司徒亦連連道謝,司徒亦還人模人樣的慰問了那些醫者,面上工作做得很好,弄得一家醫者差點當場將自己的女兒送給他。
安夜錦卻是不屑的,站在一邊等候,看著莫凌安排馬車送人,司徒亦走在最后,她對司徒亦有話要說,也只好最后走。
莫凌走進梁泰房間的時候,梁泰依舊躺在床上怒罵著,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的說了一句:“你啊……”
“俺怎么了?俺說得有何不對?她就是殘花敗柳!”梁泰一梗脖子,不服不忿的,明顯怒火未消。他本就是個大嗓門,這么一喊,屋內屋外都可以聽清,好在司徒亦他們已經離開,不然還會是事端。
“你當真看不出司徒亦是在故意激你?他是想要利用我們試探安夜錦,他們感情不錯的樣子多半是作假,恐怕,其實他們的關系并不如何友好。”莫凌一掀衣擺,坐在了桌案前面,一副思考的模樣,應該是在思考司徒亦到底是要做什么,他又是在試探什么。
“你是說……”梁泰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想明白:“他還能知道俺會生氣怎的?”
“提起安夜錦時你的眼神十分明了,司徒亦一看便知。他已經將你摸透了,你還是別招惹他比較好。”
“他不過是個書呆子,俺一掌就能拍死他!”梁泰不服氣,他乃是一名高手,今日是沒有設防,才會被偷襲成功,若是在戰場,他以一敵百。
莫凌則是瞪了他一眼:“你殺司徒亦,可用的就是你一身武力,而司徒亦若是想要殺你,可以用出千百種方法來,你根本無法設防,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你莫要忘記了,那些曾經招惹過司徒亦的人,下場都是怎樣的。”
梁泰愣了片刻,最后身體前傾,差點掉下床去,于是扯著嗓門就喊:“他還能讓俺的全府上下被抄斬怎的?”
“若司徒亦真的想的話……能。”
梁泰身體徒然一抖,癱坐在床榻上,說不出一句話來。
莫凌則是坐在桌案前,抬頭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我就是擔心郡主她如果知曉司徒亦是個有婚約的,還對那女子不錯,不知會鬧出什么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