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亦回到府中的時候,就看到了大批的官兵站在他府邸周圍,其中還有遼國的兵馬,他先看了片刻,在院外就下了轎子。
剛剛站定,府中的謀士就快步跑了出來,殷勤的問候,進去的同時,府中的謀士已經將事情告訴了司徒亦一些。
事情說完,司徒亦直咧嘴。
千算萬算算不到夜辰的魅力如此大,就算被李瀲之捉住,還會引來遼國兵馬與之對抗,他們在城‘門’口一陣‘交’鋒,不得已才來了司徒亦這里,答應了方禹留住夜辰,只是暫時關押。
原本此事不過是夜辰毒害了李瀲之,李瀲之捉來夜辰,準備押回京處置,沒成想,剛剛回來就與遼國的一名大將對上了,且戰得不依不饒,到了后來才聽那人口中聲稱,夜辰乃是端木景晨的夫人,當時李瀲之的表情可以用‘精’彩來形容,就好似吃了百來只的蒼蠅,又或者是十幾個老婆同時跟別人跑了。
司徒亦也聽說過退兵換酒這件事情,沒成想,這將軍還對夜辰‘挺’上心的,到現在還在聯系著。
走進院子,就聽到了吵架的聲音,且吵得十分厲害,司徒亦頗為頭痛,硬著頭皮走了進去,看到人多的地方就直接給跪了:“下官見過各位大人。”
下一句他沒說,其實接下去他要說的是:各位大人行行好,你們繼續吵,放過小的好不好?
結果這群人根本沒理司徒亦,只是繼續吵自己的。
“汝等丑陋之人,莫要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濁了我的眼,小心我毒瞎你們的眼睛!”如此高傲的聲音,如此紈绔的態度。不是夜辰還能是誰。
他身邊還有一名男子在說:“莫氣莫氣,你不看他們就是。”
“你也給老子滾,莫要讓我看到你。少跟我動手動腳的。”
顯然,夜辰跟這位將軍的關系也是一般。
“你這潑皮,不過是個俘虜。叫嚷個什么?”梁泰人高馬大,聲音也最是洪亮。底氣十足,一吼之下司徒亦只覺得耳朵直鳴。
“當真不要臉,不過是個賣屁股的!”這一聲‘女’子的聲音,很明顯,水月郡主也來了,此時正在說夜辰。
“你這刁‘女’子,不要以為我不知曉你為何對我不喜。一、因為我很美;二、因為我比‘女’子美;三、因為我比你美甚!”夜辰說著,然后大笑了起來,直笑得司徒亦臉直‘抽’筋。
水月郡主哪里受得了一個男人說他比自己美?當即就叫嚷了起來,夜辰也是個火爆脾氣,抬手就要毒了水月,端木景晨則是在一邊攔著,順便對夜辰動手動腳。
這回好,說不定一會這些人會在他的府中斗起來。
李瀲之坐在太師椅上,扭頭看跪在一側的司徒亦,突然開口說道:“毒師大人。這位乃是我煙國第一美男,你要不要看上一眼?”
司徒亦聽著頗為刺耳,心說李瀲之在這個時候提他做什么,他跪在這里聽熱鬧不就好了?何必提起自己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這里一個王爺、一個郡主、一個天下第一毒師、一個遼國第一猛將。這么幾個人聚在一起,他小小知府算得了什么?
“哦?”夜辰果然來了興趣,當即俯下身,想要瞧一瞧司徒亦張什么樣子,只是司徒亦跪得殷勤,恨不得五體投地,根本看不到他的臉。他只好說:“抬起頭來,讓小爺看看,若是得了小爺的眼緣,小爺有賞。”
端木景晨本是坐在他身側,樣子安詳,此時也好奇的看向司徒亦,嘴里卻呵呵的笑,同時問:“你能賜什么?賜他毒酒一杯?”
“你當小爺手里只有毒酒啊?”
水月郡主卻在這個時候添油加醋:“我亦哥哥可當真俊得很,至少不像你一樣,是個娘娘腔。”
司徒亦覺得憑空被人‘抽’了一鞭子,頗為苦惱,當即跪在那里說道:“下官聽聞毒師大人威名,不敢與之一比。男人容貌并不是衡量之標準,下官心中覺得,腹中學問才是最值得人品鑒的。”
“你這熊包!”水月郡主當即怒罵。
夜辰則是嘿嘿一笑,很是爽朗的說:“抬起頭來我看看,丑了賜你無罪。”
司徒亦硬著頭皮抬起頭來,瞬間接受到了周圍的目光。
夜辰看到司徒亦倒吸一口氣,隨即一臉荒唐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突然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來:“我‘操’!”
端木景晨先是看了看司徒亦,覺得他果然是個俊的,只是不至于夜辰這般吃驚,便只是不急不緩的問了一句:“當真?”
這問得有些玄妙了,頗有些讓人猜想,夜辰短路了半天,才扭過頭去看端木景晨,明白了他的意思,隨即說了一句:“今夜你要‘侍’寢不成?我可不喜歡不老實的。”
端木景晨沒說什么,只是笑嘻嘻的扭頭去看司徒亦,示意了一下問:“你見過這人?”
夜辰很是無聊的搖頭,隨即說道:“我只是驚嘆,原來煙國是這種貨‘色’。”
司徒亦無所謂,在那里跪得就好似入定了一般,什么也聽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知道。
水月郡主氣得臉通紅,想要說什么,卻被李瀲之派人趕走了,這種場合水月郡主一‘女’孩子家,不宜出面。
李瀲之則是扭過頭看向司徒亦,很是平靜的說:“我已經與端木將軍達成共識,會將毒師大人留在你的府中,直到周國太子前來,待我們談妥之后再做處置。這期間你要做到友善待客,照顧毒師大人的起居,還有就是不能讓他跑了。”
他這話說得頗為讓人糾結。說客氣不客氣,說霸氣不霸氣,完全就是在考驗司徒亦似的。
司徒亦一想就知道,這夜辰住在這里了,端木景晨八成也跟著住在這里吧?若是真想跑,自己這些手下怎么可能斗得過遼國的將士?
“下官……知道了。”應得不情不愿的。
“怎么,你不愿意?”李瀲之威嚴的問。
司徒亦心說這不是廢話么,誰府里養一條脾氣乖張的毒蝎子,還有一個斷袖的將軍,誰都不愿意,他很想說:“嗯,我不樂意。”不過,這明顯是不能的……
“王爺多慮了。”這話說得漂亮。
李瀲之點了點頭:“水月郡主住在你這里多有不便,之后我會帶著她離開,你不用掛念。”
司徒亦再次點頭:“王爺多慮了。”
坐在那里的夜辰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端木景晨則是一直笑‘吟’‘吟’的。
李瀲之微微皺眉,觀察著司徒亦的表情,想起司徒亦當真對水月郡主一點想法都沒有,真想不明白,他為何對安夜錦會那般的情有獨鐘。
“你隨我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李瀲之說著站起身,從始至終連看夜辰與端木景晨一眼,不難看出他對這兩個人都是不喜的,甚至是厭惡,想來李瀲之對于斷袖男子很難接受吧?更何況他與端木景晨是對手,夜辰更是差點殺了他。
司徒亦僵尸一般的離開了,跟著李瀲之走,樣子頗為無奈。
回來之前,對于嚴柳山那位仁兄的強大,司徒亦很是欣賞,沒想到他能夠預料到這一步,可是當他知曉救夜辰的人是誰之后,便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心中更是有點不安。
心中對于那個可怕謀士的身份,也有了猜想。
斷袖之癖并非張揚之事,只有關系親密的人才會知曉。能如此了解夜辰關系的,除了方禹的人,就是安夜錦的人。想到他們綁過水月郡主,就更愿意相信后面的那個。
唉……漂亮的‘女’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會兵法。娘子不可怕,就怕娘子有文化!與娘子初戰就敗了,他這個做夫君的,當真有些抬不起頭來了,這才無‘精’打采的就好像丟了錢。
李瀲之對于司徒亦的府邸不熟,只是隨意找了一處人少的地方說道:“昨日水月的事情,你準備怎么解決?”
“這嚴柳山的人過來我這里不過是為了避開我的攻擊,讓我打不得,我去試驗了一番,發現那謀士頗為厲害,若是真與他們打的魚死網破,說不定他們會散播什么不好的消息,若是相安無事,他們也不會說出什么來,故意找麻煩。”
李瀲之眉頭微皺,他是將領,其心思只是誰若敢反,殺之;誰若是對他有威脅,殺之。甚至他看著不順眼,亦殺之。
不過,為了避免壞了水月郡主的名聲,李瀲之這次只是點了點頭而已,畢竟是為人兄的人,對待自己這個刁蠻的妹妹,他還是頗為在意的。
“你曾經見過夜辰?”李瀲之也是心思縝密的人,注意到了夜辰錯愕的表情,此時也問了出來。
司徒亦搖了搖頭:“未曾。”
“當真?”
“自然。”
李瀲之有看了司徒亦片刻才開口:“想不到你這種傲骨書生撒謊的時候依舊面不改‘色’。”
“下官不明白王爺在說什么。”
“罷了,你若是敢做傷及煙國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司徒亦靜默的站在那里,也不言語。
李瀲之突然的湊到了司徒亦的耳邊,小聲的與他說了一句什么,司徒亦身體一僵,詫異的看著李瀲之,臉‘色’變了幾變。
震驚的,憤怒的,不甘的,嘲諷的……
原來是要利用他,才會不繼續問下去,在李瀲之的眼中,司徒亦即將就是一個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