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云平一雙厲眼看了慧緣一眼,就朝那道人看去。
那道人被那殺伐之氣一驚,倒回頭和侯云平對視一眼,只是待看到他身后的諶哥兒時,卻是眼睛一亮,目光炯炯的盯著諶哥兒看。
谞哥兒和謙哥兒見了就雙雙擋在諶哥兒的前面,謹哥兒則狠狠地瞪著黃道長,諶哥兒雖然躲在兩個哥哥身后,卻倔強的仰頭看黃道長。
黃道長心中一喜,心性堅定,真是好苗子!
侯云平眉頭微皺,一跨步就擋住了他的視線。
梁宜梅對他的眼神也很不喜歡,他們還沒有答應呢,她不贊同的看了慧緣一眼。
慧緣心中苦笑,對這些人,他的話語權并不多,要不是機緣巧合之下和那人有些淵源,他還不敢將諶哥兒的事說出去呢!
“令公子資質上佳,要是能隨貧道上山,又能堅持下來,必定有一番成就。”黃道長摸著胡子道:“不過,長生大道畢竟艱險,即使條件好,也是看機緣的,能否能飛升還得看他的造化,兩位不如仔細思慮一番,不過,兩位興許還不知道吧,令公子是靈體,雖然貧道還不知道是何種靈體,但千年之下,萬人之中也未必就有一個靈體,要是不踏上此道,實在是太過浪費了!”
侯云平看著諶哥兒不語,長生,不知是多少人的追求……
梁宜梅卻冷哼一聲,“道長也說了,長生大道艱險。那萬人之中又有多少人能夠長生的?要是他隨你們去了,不但得不到長生,反而連個凡人的壽命都不如,還要受這許多的苦!”
“要是因此畏縮不前。只怕這孩子在民間的成就也不過如此吧?”黃道長機鋒相對。
“道長沒有孩子吧?”梁宜梅看著他的眼睛問道,黃道長被這個問題問得一愣,梁宜梅道:“做父母的雖然都希望兒女有所成就。但什么都沒有平平安安來得重要,我的孩子,即使是沒有什么本事,卻也能保他們在凡間一世平和。”
黃道長對梁宜梅明顯的溺之行為心中不悅,朝侯云平看去,卻發現侯云平并不反對,心中有些詫異。他也曾在俗世中行走過,所以這次師祖才會派自己過來,據他所知,在男主面前是沒有女主說話的份的,怎么這家的情況有些不一樣?
不過黃道長也只是一想。“夫人,令公子的資質好,照門派里的規定,一旦進門就直接是內門弟子的,門派也會多加保護,筑基之前是不會下山的,而筑基之后他也有了一些保命的手段,所以夫人不用過于擔心。”
除了幾個孩子,在場的就沒有一個是好糊弄的。更何況侯云平還坐在這里,聞言眉頭一皺,他覺得應該單獨找慧緣了解了解情況,他們對那個世界一無所知,不過不管是什么世界,只要有人就有糾紛。有糾紛就不會像他所說的那么簡單。
梁宜梅聽了卻是心中一氣,她雖然不知道這個修仙界和她前世時在小說里看到的修仙界相不相同,但也知道越是強勢的社會,就愈加的不公平,這是幾千年來先人們總結的經驗。
“道長說諶哥兒的資質很好。”
“是很好。”黃道長不知她怎么轉移話題了,不過還是老實的回答。
“那您能不能告訴我們,你們這些所謂的資質是怎么劃分的?”
幾個孩子還在懵懂,其他三人卻是齊刷刷的看向梁宜梅。
侯云平是猜到了妻子的心思,慧緣是心有所感,黃道長卻是心中震驚,他以為不過是從凡間帶個人離開,以前他們也在凡間尋找有靈根的弟子,每次只要和那些孩子的父母一說,再許些財務就行了,看著眼前表情堅定的女子和旁邊氣勢凌冽的男子,他收起了心中的輕視。
“天地萬物分陰陽,人有五行,金木水土火……其中單靈根資質最好,它每次只吸收一種靈氣,所以要比其他靈根要快,以此類推,而靈體則不在此列,按說人只有修到金丹期之后,身體才會自行吸收靈氣,但靈體卻沒有這個顧慮,只要完成了引氣入體,身體就會自動吸收靈氣,修煉事半功倍。”
“如果說靈體這么好,那豈不是很多人都要搶?你們百草堂有本事護得了諶哥兒周全嗎?”
黃道長面色一僵,但還是好脾氣的解釋道:“在修仙界一共有三塊大陸,而我們所在的炎陸共有五大門派,其中中小門派不知凡幾,百草堂就是五大門派之一,以煉丹為主……”黃道長將五大門派介紹了個遍,停下之后才發現口干舌燥,端起茶喝了一口,他從沒覺得接個人還這么困難。
只是這還只是開頭,接下來梁宜梅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黃道長眼中越加鄭重,到太夫人派人來通知吃晚飯的時候,侯云平和梁宜梅已經將修仙界的局勢摸了個七七八八。
一開始是梁宜梅在問,只是她閱歷畢竟比不上侯云平,即使有前世那些見聞,但到底還是嫩了些,但侯云平聽了一會,在心里梳理了一下,接過妻子的問題,重點放在百草堂內,黃道長年齡其實比侯云平還要年長許多,只是修仙之人的壽命長,心理年齡也就相對較小,而侯云平打少年起就開始在官場摸爬滾打,論心計,黃道長還真未必比得上他。
只是一番話下來,侯云平和梁宜梅的心都有些沉,修仙界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殘酷!
侯云平請他們下去吃飯,慧緣在臨走時看了梁宜梅一眼,嘆道:“早知你是這樣的背景,我就不插這一手了!”
梁宜梅疑惑,她是什么背景?
梁宜梅哪里知道,慧緣見梁宜梅剛開始的問題犀利而切中要害,再聯想到以前她拿出來的那些東西,就以為她祖上也有從修仙界出來的人,故而有此一嘆。
黃道長沒有起疑,卻是以為是慧緣和她說的,好在慧緣也算真心為她,沒有說出來,不然黃道長猜疑之下,出什么事還不一定呢!
太夫人聽說慧緣和一個道士來了有些詫異,再聽說是想帶走諶哥兒,臉色卻冷下來了,她問梁宜梅:“你們打算怎么辦?”
“娘,我還沒和侯爺商量過。”
太夫人有些煩躁,“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養了這么大的孫子,雖然知道可能有更好想前程,但她還是不舍得。
梁宜梅垂下眼眸,“諶哥兒還太小了,我們又一直慣著幾個孩子,他連生活恐怕都不能自理……”
太夫人臉色一緩,是啊,小五媳婦畢竟是諶哥兒的母親,她恐怕比自己更不舍。
“你別怕,要是小五堅持,你叫他來找我,我去和他說。”
梁宜梅眨眨眼睛,她剛才說了什么嗎?“娘,你誤會了……”
“好了,”太夫人打斷她道:“我知道,我不會罵他的,晚上你讓他過來,我和她說。”
梁宜梅有心解釋,奈何太夫人趕人的心思堅決,好在侯云平和那位黃道長“相見恨晚”,兩人喝酒喝得忘了時辰,太夫人等不到人只好先睡下了。
梁宜梅服侍侯云平梳洗完,喝了醒酒湯,雙雙躺在床上,侯云平抱緊妻子,問她:“你是怎么想的?”
梁宜梅靜默片刻,“只怕我們攔不住!”
侯云平輕嘆,“黃道長說,他這次出來門派里知道的不是很清楚,當初慧緣也只說俗世有個好苗子,并沒有說諶哥兒的資質,只是到底入了人的眼,就是能堵住黃道長的嘴,只怕也經不住其他人的查探。”修仙界的爭斗并不比俗世差多少,通過這半天的了解,侯云平也察覺了,他們那些人很少將凡人的性命放在心里,就算他在這里權勢滔天,只怕也攔不住他們。
是啊,與其讓諶哥兒被別人帶走,不如交給慧緣帶來的人,起碼慧緣和她還有些交情。
“只是諶哥兒還小,黃道長也說了修行并不是資質好就行了,還得看心境,所以我想將孩子留到十八歲,還有,再留黃道長幾日吧,就將諶哥兒這樣交給別人,我總覺得不放心。”
“好,我這幾天陪這位道長走走,順便了解一下百草堂的事。”侯云平想起黃道長在席間說的話,思索片刻,還是沒有告訴妻子,留到十八歲也好,母親那里也好有交代。
梁宜梅點頭,心里卻想著,這幾天一定要把灰灰看好了,不能讓它出空間,同時心里又慶幸,因為謹哥兒生病,這兩天體貼的胖胖都留在房間里陪他,還是昨天空間里的藥材需要打理了,這才進去的。
空間里的灰灰和胖胖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事,只是在里面歡快的啃著果子,想著明天一定要上山打打牙祭,只是灰灰正啃著,突然心中一動,凝神聽了聽,胖胖發覺了,問道:“怎么了?”
灰灰有些泄氣,“梅子說,這兩天不許我出去,說外面有事,”
胖胖好奇,“什么事啊?”梅子只限制過他的行動,從不限制灰灰的,灰灰向來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害得他一度嫉妒不已。
灰灰沮喪的搖頭,“梅子沒說。”說著他又憤怒道:“要讓我知道是誰害的我不能出去,我一定不輕饒他!”
可憐的黃道長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灰灰嫉恨上了,以后他更是因為這個吃了不少的苦頭,當然,現在的黃道長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