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0年6月10日,周一。
距離西點鎮西南大約幾公里的山谷里,超過500名全副武裝的陸軍士兵,正在原始的山地叢林中汗流浹背地行軍。這支隊伍的指揮官,是只剩下最后一年外籍軍團軍官任期的斯科特少校。
此時的斯科特,帶著駐扎在西點鎮軍事基地的國防陸軍第4輕裝步兵營,和一個運到本土的外籍軍團步兵連,在這片山地進行一場小規模的野外拉練和軍事演習,順帶著接受一批新式武器的軍方測試。
由于國防預算的大幅度減少,導致新式30A型步槍的采購裝備時間被拖延。雖然軍費撥款被嚴格控制,但陸軍司令部依然沒有放棄自己的心愿,就以“測試新裝備”為由,還是從北方工業公司的采購了一批最新式的30A型步槍。
雖然到手的試用貨僅僅只有200支,但它們卻是目前華美國陸軍最精銳的步兵裝備,按照陸軍司令部的安排,這些步槍將接受為期一年半的部隊試用,在1632年的正式列裝前再提出部分改進意見。
30A型單發步槍的設計參考原型是歷史上的毛瑟1871步槍,只是采用了11毫米口徑黃銅卷皮直筒步槍彈,彈頭為圓頭柱形鉛彈,而且依然只能一次裝填一發。但無論是安全性、射程、威力還是精度,都超越了現役的22A型紙殼彈擊針步槍。更重要的是,這將告別紙殼子彈那讓人難以忍受的受潮報廢率。
新式步槍的長度也終于“人性化”考慮了這個時代的普通人身高,在無刺刀的情況下比22A型步槍縮短了一些,只有1100毫米,重量也降低到4公斤以內。由于核心槍機部件采用了目前“最尖端”的金屬切削工藝,完成一套槍機部件的生產需要數百道工序和大量工時。這種復雜而費時費料的生產工藝導致30A型步槍的成本非常高昂。
在成熟的大規模制造工藝推動下,一支流水線出來的21B出口型燧發步槍,國內采購價格才12美元,目前大量裝備的現役22A型步槍,國內采購價格也只有35美元。但根據北方工業公司的前期報價,即便大規模采購,新型步槍的單價也不會低于70美元。子彈生產比起半手工的紙殼彈來說也不便宜,每1萬發子彈的采購價需要2500美元。
相對于海軍戰艦動輒就是幾十萬美元一艘的造價,對陸軍來說好東西再貴也要咬牙頂上去。軍火商到底賺了多少。陸軍司令陳禮文少將是難以猜測,但一想到大規模換裝的軍費支出,連國防部長鄭泉都感到頭疼。就更別提陸軍野心勃勃正在期待的32A型六管轉輪機槍研發項目,這種仿造歷史上加特林六管機槍的粗暴家伙,幾乎就是未來幾十年的戰場收割機和子彈吞金大戶。
新槍剛一下發。就引起了部隊官兵的哄搶,就連外籍軍團的現任總指揮馮斌上校都提出是否讓新武器試用范圍擴大到外籍軍團,理由就是外籍軍團的作戰頻度更高,更容易檢測武器性能。
最終,200支新式步槍,國防軍和外籍軍團平分,然后在各自所屬部隊里輪換使用。前者將測試槍支在寒冷冬季的作戰性能。而后者將測試槍支在高鹽度高濕度的熱帶島嶼作戰性能。比如現在,駐扎西點鎮的第4輕裝步兵營的一個步兵連就首先用上了珍貴的新式步槍,然后和其他部隊在本次演習中模擬對抗。
“表現不錯,就算槍機進水。發火率依然在95以上。槍管過熱問題也比22A步槍低一些。”
望遠鏡里,裝備新式步槍的步兵連在趟過過膝的小河后,開始朝假設目標發起了連續射擊。無論是準度還是射速,都讓觀摩野外演習的西點駐軍總指揮鄧劍中校非常滿意。
“但這種裝填射擊更快的步槍。業會讓士兵們輕而易舉地浪費掉更多不必要的子彈,尤其是對新兵而言。而并不會消滅更多的敵人。”斯科特放下望遠鏡,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能提前用用就不錯了,算是適應裝備吧,反正這幾年也不會有大的戰爭發生。即便有,現有裝備也夠了。”鄧劍笑呵呵地應答著,視線的遠方出現了迫擊炮爆炸騰起的煙霧,鄧劍又趕緊舉起了望遠鏡。
幾百名陸軍士兵在叢山峻嶺里進行了為期一周的野外拉練,多次變換對抗對象的演習讓外籍軍團和國防陸軍各自的鮮明風格都得到了體現。
也許是常年在加勒比海島的熱帶雨林里和土著交戰,外籍軍團步兵連的官兵的體能、叢林近戰和刺刀肉搏技能遠比國防軍的官兵熟稔,而在槍炮遠距離射擊、陣地防御以及構造野戰工事能力上,國防軍又明顯高出一籌。
隨后,利用外籍軍團優秀官兵可以轉入國防軍提前獲得國籍的“規則漏洞”,陸軍司令部直接從參與本次演習的外籍軍團步兵連里吸納了超過半數的士兵進入國防軍編制,而該連缺口部分則繼續在亞速爾群島征募補充,從而變相實現了陸軍的總兵力增加目的。
6月18日,周二,清晨時分,斯科特才帶著部隊返回西點軍事基地休整。在簡單交接完工作后,斯科特開始正式進行自己為期一個月的休假。
雖然才經歷了一場讓人疲憊的野外演練,但斯科特依然在更換干凈軍裝后,帶著一束從山里采來的鮮花編制的花環,朝西點鎮幼兒園走去,準備把5歲的女兒愛麗絲領出來,一起去公墓看望妻子布倫達。
夏季的西點鎮,擴展的城區已經延伸到了當前環境的極限,三面被山林包裹著,氣候濕潤而涼爽。起伏的臺階小道,綠蔭圍繞的漂亮房屋,修建在山坡臺地上的果園。還有那穿過丘坡阻礙的長長的城區引水渠和馬路上往來的一輛輛馬拉貨車,讓如今的西點鎮看起來格外漂亮精致而充滿生氣。
穿梭在城區之間,不少路過的西點鎮民都主動朝著斯科特打招呼。這個表面上帶著眼罩的冷酷軍官,是如今西點鎮最讓人尊敬的人物之一,就連斯科特的女兒愛麗絲,也成為了西點鎮幼兒園里的小明星,小小年紀就能跳出一段段可愛的舞蹈,深受老師的喜歡。
剛一走進幼兒園,玩耍中的孩子們就用整齊一致的童音一遍又一遍地喊著“愛麗絲的爸爸來啦”。結果愛麗絲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沖了出來,一下就撲進了斯科特的懷里。
一顆山里的野果,還有一顆小河邊找到的漂亮石子,成為了不善言辭的斯科特給女兒的小禮物。咬著野果,捏著石子的愛麗絲被父親抱在懷里。還咿咿呀呀地給父親唱著才學會的兒歌,讓每一個看到的成年人都莞爾一笑。
大概是因為工作時間段,今天的公墓里十分冷清。一株株北美糖松圍繞著碧綠的草坪區,上百座墓碑整齊地分布排列著,一位年老的守墓人還在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花草。在某個環境更好的角落里,一座雪白的墓碑下,已經放滿了鮮花。一位帶著遮陽帽,撩起遮面紗的年輕女子,正靜靜地站在墓碑前,雙手合抱一起。微微低頭祈禱著。
“爸爸……是珍妮阿姨!”大老遠,懷里的女兒就喊出了背影的名字,看樣子這些年來,愛麗絲沒少和那位大歌星在公墓里相遇。
將女兒放下牽在手里。慢慢走到女子身后,斯科特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啊!斯科特先生。哦,還有愛麗絲!”珍妮察覺到身后有人,回頭驚詫之際,也笑了。幾步走到愛麗絲面前蹲下,把漂亮的小女孩親得咯咯直笑。
“您還是那么光彩照人,一點沒變,珍妮小姐。”面對國民口中“永遠的珍妮小姐”,斯科特也幽默地開起了適度的玩笑,“如果杰西卡再長大幾歲,大概也會很不好意思地向您請教怎么保養的。”
斯科特口中的杰西卡,就是布倫達留下的侄女,如今已經12歲了,今年下半年即將就讀西點中學。
“愛麗絲也很漂亮!”小女孩的心性就是如此單純,根本不懂成人間的客套禮貌,居然開始拿著平時老師的話在自吹自擂了。
“您也沒變,斯科特先生。還有愛麗絲,你太可愛了,真是上帝賜給西點鎮的禮物!”
珍妮今年也才25歲,加上人氣頗旺,自然對這種夸獎習以為常。看到眼前這對父女那種相依相愛的形象,不由得露出一絲羨慕的神色。
“聽桑托斯夫人說過,您一年要來這里好幾次……很抱歉,我這些年很少回家,愛麗絲不對我生疏已經是神的偏愛了。”斯科特把手里的花圈給亡妻獻上,做完禱告后,向珍妮發起了邀請,“如果不耽誤您的話,一起午餐如何?”
離平常的午餐時間至少還有一個鐘頭,所以這場午餐看起來更像是一種朋友間的敘舊。在西點鎮“歷史最悠久”的酒店里,斯科特帶著女兒愛麗絲和珍妮面對面坐著,兩人都平靜地整理著自己的餐具,說得話并不多。
除了要保證營養的愛麗絲捧著一個奶酪蛋糕吃成一個大花臉外,斯科特和珍妮面前都只有一盤簡單的小份華美特色的醬燒肉排和一碟子果盤。
“……明年我就從外籍軍團調職回國,感謝上帝,以后可以親自參加您的演唱會了。”斯科特一邊為女兒擦著嘴上的奶油,一邊禮貌地指了指曼城方向。
“現在臺里在培養新人,我有更多的時間做自己的事,上個月接受了常春藤學校邀請,明年兼職那里的音樂老師。我很緊張,其實我很害怕和別人走那么近,而且我的鋼琴彈得并不好。”隨著話題的展開,珍妮似乎找回了很久之前的那種輕松單純、又略帶小心翼翼的少女感覺。
“我聽過其他人的歌,不過……您知道嗎,當每周有一個晚上不再是熟悉的聲音的時候,士兵們通常都很焦慮。”見對方還沒有動自己的肉排,斯科特笑著拿起調料瓶,親自給對方的餐盤里撒著胡椒粉。
“謝謝。斯科特先生!”見對方又在變著法地夸獎自己,珍妮心里美滋滋的。然后不經意地叉起一塊肉排,朝嘴里放去。
特制的東方醬汁燒出的肉排鮮嫩可口,又帶著胡椒粉的辛香,要放在常人面前,就是一盤恨不得一口掃光的美食。但就在珍妮把叉子放近嘴邊的時候,就感覺到一股難以形容的惡心從胃部泛起。
“您不舒服嗎?!珍妮小姐?!”
斯科特趕緊丟下餐具站了起來。桌對面的女子已經在不斷的干嘔中彎下了腰,甚至因為呼吸不暢,臉色顯得非常難看。
“不……我沒事。大概……”好半天,珍妮才緩過勁來,不過才剛剛坐正身體,又是一陣干嘔,這次感覺連整個胃都不像是自己的了。甚至還感覺到有點頭暈。
“失禮了,我送您去醫院!”斯科特繞過餐桌,直接將珍妮的身體輕輕扶正,一邊還抱歉地對著趕來的酒店服務生點頭,“非常抱歉,請馬上叫一輛馬車來,我們需要去醫院!”
西點鎮醫院的急診室里。聞風而來的院長蔣燕小心翼翼地用聽診器給珍妮進行了一番詳盡的檢查,又詢問了若干問題后,終于露出一絲微笑。
“珍妮,別擔心。你懷孕了,大概兩個月,就是妊娠反應厲害了點。”蔣燕算是珍妮的歌迷,同時也是曼城娛樂公司的投資股東之一。自然很關心程大熊夫婦,如今好多年沒見動靜的珍妮懷孕。也讓蔣燕十分高興。
“夫人……您說的是真的嗎?!”珍妮一愣,漸漸地雙眼泛紅,一個沒控制住,眼淚就掉了下來,“謝謝,謝謝您……”
“呵呵,謝我干什么?要不要我去給程先生發封電文,讓他趕來接你?”蔣燕招來護士,為珍妮整理好衣裙,一邊擠了擠眼睛。
“謝謝,不用。我想回家親自給他說!”珍妮此時已經笑瞇了眼,思緒已經飛到了曼城。
確實不容易,為了懷孕,珍妮自己都不記得偷偷去了多少次銀谷鎮的那座道觀,也不記得吃了多少東方藥劑。無論再苦的藥,她都能強忍著下咽,如今終于苦盡甘來了。
“斯科特先生,我沒事了。不過很抱歉,我想馬上回曼城!”回到外面的醫院大廳,珍妮迫不及待地待上了自己的遮陽帽,一邊還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我……我懷孕了,也許程現在很希望我馬上出現在他面前。”
“感謝上帝,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斯科特面不改色地點點頭,親自朝大門走去,打算招呼馬車去港口碼頭。
“珍妮阿姨教我唱歌。”愛麗絲又不明事故地黏了上來,拉扯著珍妮的衣裙。
“會的,親愛的愛麗絲!等你下次跟斯科特先生到曼城,我帶你去電臺唱哦!”人逢喜事精神爽,珍妮已經滿臉燦爛。
走到大門口,看著遠方的內河碼頭,斯科特也長舒了一口氣。
此時此刻,在曼城廣播電臺的接待大廳里,一對身穿嶄新華美長裝(漢服)的男女正分別懷抱著一把二胡和琵琶,小心翼翼地坐在長椅上,低著頭,不斷小心打量著從身邊走過的男男女女。
“……先生,我敢保證,那位小姐的嗓音實在太美妙了!我是無意中在一品勺大酒店聽到的。”一個歐裔青年陪著程大熊從一頭的走廊走來,一邊還唾沫飛濺地朝如今的臺長兼曼城娛樂公司總經理介紹著自己的發現。
“他們沒有接受民政部的安排?怎么到了本土還在飯店里賣唱?”程大熊走到長椅前,看著神情緊張的一老一少,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恰恰相反,他們是被一品勺大酒店聘用了。但是我認為,他們應該成為公司的新力量。”歐裔青年得意地指了指面前的男女,提高了聲音。
“老人家,你們是……”程大熊雖然不會二胡和琵琶,但是這些年也收羅了不少東方藝人,為樂隊的音色增加了不少新東西。看到這對祖孫倆的手指關節,就知道是多年的技藝在身。
“小老陶全富。這是孫女心梅,見過大老爺。我們只會奏曲彈唱,糊口飯吃。”老人一路上早就聽帶路的歐裔青年說了無數次美妙的未來,眼見一位明顯是大人物的青年站在面前,趕緊拉著孫女就要下跪。
“嗯,不客氣。那就跟我去試音室,聽聽。”
少女陶心梅年紀最多只有十六、七歲,長得十分窈窕清秀,可以說外在條件符合了程大熊對音樂藝人的要求。不過似乎是初到北美。人生地不熟,倒顯得過于緊張膽怯。
偷偷抬頭看了眼程大熊,見對方正在打量自己,陶心梅嚇得又趕緊低下頭,臉都漲紅了。
試音室里。老人和孫女的一番彈奏慢唱的昆曲,讓不是很熟悉這類傳統音樂的程大熊都眼前一亮。憑借多年的工作閱歷,程大熊如同第一次聽見珍妮說話一樣,馬上判斷出了對方那特有的悠長聲線極佳,只要著重培養引導,假以時日,成就絕對不亞于珍妮。
“嗯。羅姆斯,你和他們談談,這孩子資質很不錯。”程大熊似乎還有什么事,簡單交代后就離開了試音室。
望著漸漸遠去的背影。陶心梅依然對剛才自己因為膽怯而唱錯的詞的事暗暗緊張。不過,程大熊從頭到尾看著自己的彈唱的認真態度,又讓她似乎想起了一些事。
“……是這樣,程先生認為陶小姐很有唱歌的潛質。尤其是還會樂器。先生您的演奏能力也很出眾,公司可以和你們二位簽訂長期合同。為你們提供最好的表演舞臺。”
程大熊走了,留下的歐裔青年不知道從哪兒弄出了一份合同書,笑嘻嘻地推到了祖孫倆的面前:“合同簽訂后,公司將替你們一次性還清銀行的移民安置住房貸款。試用期每人每月薪資30美元,其他工作津貼和生活補助另計。”
每月三十枚大銀錢,相當二十兩銀子了!雖然上岸之后,祖孫倆已經領到了一筆安置費,但一聽到每月還能拿那么多薪錢,比那個一品勺大酒店給的還多,頓時嚇壞了。
“小老只是區區賤籍下人,這兒……”老頭的思路還沒轉過彎,回頭看看自己的孫女,總以為這種好處代表著某種暗示,嘴里習慣性開始拒絕。
“爺爺,可以的……”見爺爺似乎想回絕,陶心梅趕緊輕輕拉了把對方的衣袖,聲若蚊吟。
“呵呵,你們再考慮也行,如果沒問題的話,明天就來這里找我,我會負責你們接下來的安排,這是我的名片。”歐裔青年也是早就習慣了這些新到北美的東方移民的性格,也不多說,直接遞過了一張小紙片——華美這些年在社會上興起的一種交際方式。
緊緊捏著名片,雖然大多數簡體字都很奇怪,但從小讀過些書的陶心梅還是看懂了對方的身份。
那么想來,剛才那個離開的老爺,應該比這個什么“番人總監”更厲害吧,長得好像他啊……離開廣播電臺的時候,陶心梅又再次回頭望了眼之前那棟大樓。
黃昏的時候,珍妮乘坐的內河客船終于到達曼城南區,然后趕往家里。也不等馬車挺穩,就急匆匆地跳下來,剛好碰見丈夫程大熊正在別墅莊園前院草坪上溜著一支蘇格蘭名犬。
“珍妮,你不是說去西點鎮看朋友,明天才回來嗎?”程大熊一奇,慢慢走到因為興奮而滿臉通紅的妻子面前,“你怎么了,臉那么紅?”
“親愛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珍妮羞澀地將對方摸自己臉的手挪開,又湊到了對方耳邊,輕聲嘀咕了起來。
聽著聽著,程大熊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然后慢慢露出狂喜。
別墅前廳的門開了,跑出一對男女兒童,年紀約莫十歲左右。兩個孩子都是程大熊和珍妮在四年多前領養的華裔孤兒,哥哥叫程冬,妹妹叫程媛。
“今天學習開心嗎?感謝萬能的上帝,明天放學后一起去教堂!”珍妮的情緒好極了,一左一右熱烈地親吻著自己的養子養女。
因為夫婦倆都是基督徒,所以珍妮比其他那些嫁給穿越眾的歐裔女性在宗教信仰上更為自由,幾乎不用考慮什么,早幾年就在教堂里給兩個孩子做了洗禮。
珍妮還沉浸在快樂之中,而程大熊反而在狂喜中如失了魂般,牽著一條狗就呆呆地站在草坪上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