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秋節,祝大家中秋快樂
省嵬城位于黃河東岸,距離興州城兩百里,向西望著,賀蘭山群峰巍峨如萬馬奔騰從毛烏素沙漠邊沿西流而來的駱駝川在這里匯入黃河,駱駝川的得名是因省嵬城一帶盛產白駱駝
省嵬城沒有護城河,城墻不過丈余高六尺厚,站在馬背上伸手幾乎就能摸到城頭,這讓守將米擒亥非常擔心,前方傳來的消息各有不同,有的說入侵的遼軍有萬余人,有的說三萬,有的甚至說有五萬
由于宋軍在南面全線進攻,西夏大部分兵力都被調往了西南,北面的防備變得非常的空虛,象省嵬城中的守軍所余不到九百人,因此哪怕遼軍真的只來一萬,以省嵬城這等薄弱的防御能力,恐怕也難以守住
關鍵的不在于遼軍入侵的兵力有多少,而在于遼軍入侵的這個事實,給西夏造成了極大的恐慌
只要稍稍有些腦子的人都明白,西夏絕對無法承受與宋遼同時交惡的后果,兩面開戰的結果西夏唯有亡國一途
恐慌的情緒在城中迅的彌漫,米擒亥雖然一再強調,興慶府的援軍很快就會到來,但城中守軍的士氣仍然極度低迷,遼軍還沒到城中已經出現的逃兵
城頭上掛著十來個血淋淋的人頭,這就是米擒亥砍下的逃兵腦袋,靠這種鐵血手段,總算把城中士卒暫時鎮住了
淡淡的晨曦中幾匹戰馬從薄霧中躍出,馬上士卒的鎧甲被露水打濕了,可見他們已經奔馳了一整夜,這些斥侯兵沖近城門惶恐地大喊道:快開城門放我們進去快開城門
城下斥侯兵驚慌的叫聲,頓時讓城上的守軍心都提了起來,米擒亥剛要下令開門,就見遠處的薄霧中又有數隊人馬躍了出來
遼軍來的顯然也是遼軍的斥侯隊,但米擒亥不知道遼軍大隊是不是就跟在后面竟不敢再開城門
遼軍來了,備戰備戰米擒亥著急地大吼起來,城上士卒慌忙奔向各自的戰位,刀槍箭盾齊舉如臨大敵
城下的夏軍斥侯無法入城,只得沿著城根逃竄,有城上的箭矢保護,他們以為暫時不會有事,誰知緊追而來的遼軍竟然悍然不顧身的沖進來
射快射
在米擒亥的大吼聲中城上箭如雨下,城下的遼軍付出了十多人傷亡的代價,硬是將城下的幾個夏軍斥侯射殺了
這種以命換命的彪悍作風,加上派出的多路斥侯一個也沒有回來對敵軍的一無所知讓城上的夏軍如墜冰窯一般
不久之后,城頭開始微微地震動起來地平線那邊先是看見滾滾的煙塵升騰而起,仿佛一場沙塵暴正向省嵬城席卷過來隨即一面遼字大旗出現在視野中,大旗之下是奔騰如潮的金戈鐵馬,嗚嗚的角號起此起彼伏,聲聲摧人心扉
快太快了轉眼之間省嵬城就被團團圍住,馬蹄揚起的煙塵把小小的省嵬城罩在里面,隨著角號聲催,奔馳的戰馬上騰起一的箭雨,潑水一般射向城頭,城上夏軍只要稍稍露頭,立即就被射成刺猬
低矮的城墻,一比十的兵力對比,加上低迷的士氣,一種無力感彌漫遍了米擒亥的全身
長轄底一聲令下,由悍將阿奴率領的一千人馬扛著梯子直撲北面的城墻,數人一組,幾個盾牌合舉于頭上,從城上望下去,城下形成了無數的鐵甲迷陣
米擒亥也趕到了北面的城墻,神色俱厲地吼叫著,城上的夏軍在他的指揮下,把一塊塊滾石一根根擂木砸下去,城下的遼軍一下子就被砸死砸傷數十人,紅色的鮮血濺到城墻上,染出了一朵朵嬌艷的命亡之花
省嵬城的城墻實在是太矮了,剛把第一個遼軍砸落,沒等你搬來第二塊石頭,第二個遼軍已經爬到城頭了
楊逸駐馬一里外的土坡上,靜靜地看著這場攻城戰,總的來說阻卜部在攻城戰方面并不高明,如果采取圍三闕一的戰術,士氣低迷的夏軍根本不可能有這么強烈的抵抗,現在應該已經潰逃了
但兇狠的攻擊方式抵消了阻卜部戰術上的缺陷,夏軍明知后退無路,依然沒能支撐多久,隨著攻上城頭的遼軍越來越多,破城只在須臾之間
李一忠則靜靜地望著楊逸的背影,心里感慨萬端,本來身陷絕境,被逼得向北亡命奔逃,能逃出生天已是萬幸;楊逸卻巧妙地利用了拯救康國長公主的名義,促使西北各路全線出擊,把夏軍吸引到南面的宋夏邊境之后,再許以重利誘使阻卜部,以此神來的一筆,給西夏空虛的北面以致命的重創
這兩天阻卜部幾千人馬如入無人之境,兵鋒過處摧枯拉朽所向披靡,充分證明了楊逸這次謀劃的成功
城上的喊殺聲漸漸弱了下去,而多地響起了遼軍的歡呼聲,北面的城門樓在阿奴悍烈的攻擊下,已經易主,隨著北門轟然打開,遼軍嗷叫著洶涌而入
正當阻卜部人馬在省嵬城內盡情的燒殺搶掠之際,南邊突然有斥侯飛撲長轄底跟前并報:南面有七千夏軍前來增援
進入夏境以來,節節節勝利讓長轄底信心倍增,他隨即下令留一千人馬在城中掠奪,其余五千人馬一齊向南迎擊
楊逸本想勸阻,這局棋下到現在,便宜幾乎都被阻卜部占去了,大宋還沒有撈到足夠的好處,因此楊逸是不希望長轄底這個時候與夏軍硬碰的,但他明白省嵬城是長轄底攻陷的第一座城池,不把城中值錢的東西般空,恐怕長轄底是不甘心撤軍的
五千對七千,兩軍一南一北,從寬闊的草原上奔馳而過,就象兩塊黑云,在迅地接近,十里,五里,三里,隨著兩軍越來越近,一場腥風血雨的激烈碰撞已不可避免
角號聲起,悍將阿奴率領一千前鋒加快前沖,就向巨龍吐出的水箭,向夏軍大陣疾射而去,而夏軍方面隨即一左一右各沖出一軍,向阿奴夾擊而來
三股激流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猛烈的撞在一起,地上的草葉被激蕩的氣流刮得紛紛揚起,冷寒的刀光如群蛇飛舞,帶出一蓬蓬的鮮血飛灑如花;
阿奴一聲聲地咆哮著,他雙手握刀,全靠雙腿控制戰馬,每一刀劈出都帶著排山倒海之威,硬生生地將一個個夏軍士卒劈成兩半,血肉碎腸濺了他一身,讓他看上去就象地獄竄出來的惡魔,遇上這樣一個神佛難擋的殺神,夏軍士卒無不紛紛縱馬走避,無人敢逆其鋒芒
而夏軍的優勢在于他們兩隊進攻的線路呈倒八字形,讓過了阿奴的前陣,只要向中間不斷的推進,就能將阿奴的人馬斬成兩段
在作戰時無論是步兵還是騎兵,一但被分割,失去了統一的指揮,必定陷入各自為戰的混亂狀態,這將是極為危險的
長轄底自然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他長刀一指,全軍立即加沖刺而去,而對面的夏軍再度沖出兩隊人馬,卻并不直接與長轄底正面對沖,而是向兩面迂回,將長轄底的人馬夾在中間;
隨著這兩隊夏軍沖出之后,最后的一千夏軍終于露出了它的廬山真面目,他們人馬都是全身披掛重甲,手持長長的馬槊,正從正面不斷的加沖來,大地隆隆直響,那驚人的氣勢如同泰山壓頂一般
鐵鷂子西夏鐵鷂子
對于這種全身重甲,如同裝甲戰車一般的重騎兵,就算彪悍如阿奴,瞳孔也不禁收縮了起來
阿奴咆哮著,奮起全力一刀砍出,當的一聲,對馳而過的鐵鷂子被砍得口噴鮮血,但卻并沒有倒下,依然如巨石投湖一般,撞入阿奴身后的遼軍陣中,不及避開的遼軍連人帶馬被撞翻出去,聲勢之嚇人見所未見
一千鐵鷂子并不是聚成一個大陣,而是分散成數十人一隊,仿佛一輛輛重型坦克沖入遼軍陣中,阿奴的人馬在第一波沖擊中就死了兩成,地上人尸馬尸橫七豎八,被踐踏得不成模樣,好在阿奴這邊也是騎兵,若是步兵的話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后面的長轄底終于明白,夏軍的輕騎兵為什么兵分兩路了,這根本就是想將自己夾在中間,好讓這些無可抵擋的鐵鷂子給自己致命的重創,長轄底在飛馳的戰馬上不停的狂吼:分開左右突擊
其實就算長轄底不下令,也沒有幾個遼軍敢于與鐵鷂子正面對沖,四千人馬左右一分,向兩翼撲擊出去,只要成功與夏軍的輕騎兵絞殺在一起,就不怕鐵鷂子攻擊了
只是長轄底人馬本就少于夏軍,被分割成兩部之后,一但陷入無序的混戰,情況同樣會十分糟糕
楊逸在遠處看到長轄底陷入困境,心里大感不妙,長轄底的人馬還有大用,絕對不能讓他在這時候慘敗
走,回省嵬城
楊逸大喊一聲,當先調轉馬頭向省嵬城沖去,那里還有長轄底的一千人馬,能不能把長轄底救出困境,就看城里這一千生力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