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
李奇是徹底的傻了,雙目呆呆的望著那青衫文士。
雖然這青衫文士是男裝打扮,但是并沒有做過多的掩飾,至少沒有趙靖裝的那么模凌兩可,稍微留心一點便能發覺,只是李奇方才根本就沒有注意。
但見這女人年紀大約三十來歲,鵝蛋臉,雙目清澈,容貌秀麗端莊,渾身透著一股子書卷氣,臉上雖無笑意,卻有一股說不出的淡定從容,論姿色,論身段,她或許不如秦夫人,但是她卻給了李奇一種在北宋從未遇過的知性美。
“不好意思,請問你---你剛---剛才說什么?”李奇顫抖的說道,就連身體都在發顫。
白淺諾瞧他那模樣,咯咯笑了笑,打趣道:“你方才不總是說想要見李姐姐么?現如今她本人就在你面前啊。”
李奇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又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眼秦夫人,后者笑著點了下頭,這下子就由不得李奇不信了,秦夫人嘴里可是沒有謊話的。
“李清照。”
李奇欣喜的叫了一聲,又朝著李清照激動道:“清照姐姐,我---我叫李奇,你也可以叫我小奇,你知不知道的,我---我從小就喜歡你的詞,你的人我也是喜歡的緊。”
“胡說。李奇,你又到這里亂說什么?”秦夫人見李奇越說越離譜,趕忙阻止道。
李清照臉上也透著一絲無奈的紅暈,但她知道李奇這話其實并沒惡意,所以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騷類,騷類。”
李奇當即反應了過來,呵呵笑道:“清照姐姐,我的意思是,我從小就把你當做我的偶像,哦,就是很仰慕你。”
這‘清照姐姐’叫的李清照是哭笑不得,稍稍點頭,輕聲道:“謝謝。”
白娘子狡黠笑道:“聽你這么說,你似乎對李姐姐的詞熟悉得很呢?”
李奇豈能不明她的用意,笑道:“白娘子,這你就考錯人了,我對清照姐姐的詞那可是再熟悉不過了。”
“那你背上一首聽聽。”
“這又有很難。”
李奇聳聳肩,輕咳一聲,然后一步上前,朗聲道:“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
這第一句下來,三位女士同時臉色驟然一變,特別是李清照,更是茫然不知。
怎么回事?
李奇似乎也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腦中忽然轟的一聲,日,這首聲聲慢好像穿越了。額頭上已是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忙改口道:“呃...剛才我只是試試嗓門,你們莫要當真。”說著又假裝的咳了幾聲,接著道:“賣花擔上,買得一枝春欲放。淚染輕勻,猶帶彤霞曉露痕。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鬢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
李奇這次念得是李清照早期的所作的減字木蘭花,他非常喜歡這首詞,僅次于聲聲慢,詞里行間無不透露著李清照對自己容貌的自信,而且還有先見之明的告訴所有男人一個道理,那就是女人從古自今都是心口不一的。
李奇念完后,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忽聽得白淺諾說道:“李姐姐,這首詞是你寫的嗎?”
靠!
李奇都快有噴血的沖動了,難道那些史書都是他娘的騙人的么?忙轉頭向李清照看去,但見李清照臉上不知何時飄來了一片淡淡的紅暈,目光黯淡,嘴角卻露著一絲喜悅哀愁參半的笑容,呆呆不語。
白淺諾見了,與秦夫人面面相覷,又小聲喊道:“李姐姐,李姐姐。”
李清照微微一怔,好奇的望著李奇,問道:“這首詞你是從哪里聽來的?”
不會吧---可惡的歷史。這次可坑死我了。
李奇忐忑道:“我---我記不太清了。難道這首詞不是你寫的么?”
李清照柳眉輕皺,很是嚴肅道:“這首詞是我寫的不假,可是只有我夫婦二人知曉,你究竟是從何得知的?”
這首詞本是她新婚燕爾之時所寫,可以說是一首獨特的閨情詞,里面的內容都是在表達著她和趙明誠之間的恩恩愛愛,又豈會大肆宣揚。
秦夫人和白淺諾也從未聽過這首詞,又聽得李清照這么說,都疑惑的望著李奇。
不是吧。搞的這么大了。
李奇面色一僵,登時變得啞口無言。
這個謊還真不好圓。
李奇如今已是滿頭大汗,現在可以說是涉及到了李清照的隱私問題,可大可小啊。心想干脆來個死不承認,支支吾吾道:“這個---我---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李清照秀眉一揚,道:“那你可認識我夫君?”
李奇一聽,便知李清照想說什么,郁悶的搖了搖頭,暗想,完了,完了,裝B過頭了,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肯定大打折扣。
秦夫人忽道:“姐姐,小妹想會不會是令夫在喝酒聊天之時,無意間曾與他人說起過,所以才會被李奇得知。”
白淺諾也急忙點頭稱是,李奇之所以會陷入如此兩難的境地,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她。
夫人。我簡直愛死你了。
李奇悄悄向秦夫人投去兩道感激目光。
秦夫人則是回了他兩道責怪的目光。
李清照一聽,覺得秦夫人的話也有些道理,趙明誠在朝為官這么多年,交游廣闊,而且也愛吟詩弄詞,這首詞流到李奇耳中,也不是不可能的,稍稍點頭,向著李奇道:“對不起,方才是我太多疑了。”
“沒事,沒事。”
李奇訕訕一笑,又道:“清照姐姐,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小忙?”
這人還真不客氣。
李清照詫異的望了他一眼。
“你能不能幫我簽個名。”
“簽名?”
“哦,這很簡單,你稍等下。”
李奇說著,便轉身打開門,朝著站在外面小桃吩咐道:“小桃,你立刻幫我拿支筆和一塊好一點的布來,快點去。”
小桃見李奇面色焦急,還以為是有什么急事,應了一聲,便急急忙忙跑下樓去了。
不一會,小桃便把李奇要的東西拿來了。
李奇接了過來,將筆和布都遞給李清照,笑道:“清照姐姐,你能不能幫我在這塊布上寫上你的名字?”
“這就是簽名?”白淺諾愣道。
李奇嗯了一聲。
“這是為何?”李清照好奇道。
李奇搓著手,靦腆道:“我就是想留個紀念,別無他意。”
他畢竟不屬于這里,萬一那天又回去了,至少也弄了個李清照的親筆簽名,總算是不虛此行。
李清照被李奇弄的是哭笑不得,但想這又不是什么難事,便點頭答應了下來,然后用筆在哪塊布上寫上自己的名字,接著又遞還給了李奇。
“謝謝,謝謝。”
李奇接過布來,看都沒看,就贊道:“好字,好字。”
其實他懂個P的好字,連毛筆都不會握。
秦夫人和白淺諾相識一眼,眼中滿是無奈的笑意,這李奇在李清照面前,就跟換了個人似的,真是天真無暇,很傻很可愛。
李奇把布小心翼翼的放入懷里,貪婪的他心里還是感到很不滿足,暗想要是有臺照相機就好了,那我還能和李清照合影一張。
想到此處,李奇忽然眼前一亮,朝著白淺諾問道:“白娘子,你會不會畫畫?”
白淺諾一愣,點了點頭。
“才女就是才女,什么都會。”
李奇先是拍了個馬屁,然后嘿嘿笑道:“你能不能幫我和清照姐姐畫幅合照,就是把我和清照姐姐畫在一起。”
“啊?”白淺諾嘴唇微張,呆呆的望著李奇。
李清照聽了,整個人都快崩潰了,李奇在她眼中就如同瘋子一般,急忙起身借著家中有事為由頭,向秦夫人和白淺諾告辭。
她今日前來其實就是為了那副上聯。其實在醉仙居開張的第三日,她便已經對出下聯來了,只是她心里清楚,醉仙居將這三副三聯掛在上面,只是為了能吸引更多的客人,而她有與秦夫人有些交情,便一直沒有說出來。
直到昨日遇到了白淺諾,兩人談話間,李清照無意間將此事透露給了白淺諾,白淺諾一聽,登時興奮不已,便想借著這下聯去打壓下李奇那囂張的氣焰,但是李清照還是擔心會破壞秦夫人的好人,于是兩人今日便來的醉仙居,事先詢問下秦夫人。秦夫人心想反正李清照只對出一聯,還有兩聯,應該沒啥關系,況且她也想見識見識木板下面到底寫著是什么,于是便點頭答應了。
既然此事一了,她也是時候告辭了。
李奇一聽,愣道:“清照姐姐,你為何這么急著走,等吃了夜宵再走嘛,我晚上就給你做一道開水菘葉。”
你在這里,我哪還敢吃完夜宵再走。
李清照頷首微笑道:“家中還有些事,不便久留。”
“哦。”
李奇面露失望之色,道:“那清照姐姐,你以后一定多來坐坐,陪夫人聊聊天也好,她在這里也怪無聊的。”
秦夫人一聽,心中好氣又好笑,暗想,你小子什么時候如此為我著想過,分明就是拿我做借口,借此想多親近親近李姐姐。
“一定,一定。”
李清照點了下頭道,心里卻想,以后還是少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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