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西夏獨立的消息傳來的當日,身為三衙總管的種師道也終于回京走馬上任了,對于種師道遲遲未歸,趙楷也表示理解,他反而希望種師道能夠在北方與宗澤一塊,鞏固燕云地區的防御。
翌日。
天才蒙蒙亮,一輛馬車就緩緩來到了種太尉府正門前,從車上下來一人,正是李奇。李奇站門前,望著這府邸,苦笑的只搖頭,道:“轉來轉去,還是轉到這里來了。”
這座府邸乃是趙楷賜予給種師道的,說來也巧,以前這里正是蔡攸的府邸。
片刻,里面突然響起一個洪亮的聲音,“燕云王莫不是在睹物思人。”
只見一個老者身著官服從門內走了出來,雖須發皆白,但精神矍鑠,步履生風,來人正是種師道。
原本在歷史上,種師道在此時已經去世了,但那是基于宋欽宗貪生怕死,昏庸無道的前提下,在靖康年間,割讓三鎮給金國,又不肯在河北地方布防,大好機會,卻沒有把握機會,可以說種師道是活活被氣死了,如今不同了,宋軍大敗金軍,而且趙楷即位后,又非常器重種師道,直接讓他統管三衙。
雖然這有些晚,但是這還是讓種師道心情一直處于一種非常愉悅的狀態,故此精神反倒是更勝以前,可謂是人生喜事精神爽。
“李奇見過種公。”李奇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又笑道:“種公真是慧眼如炬呀,畢竟我與蔡攸還一同共事過。”
種師道哦了一聲,道:“這老夫為何沒有聽過?老夫只聽過你們兩是水火不容。”
李奇笑道:“種公難道忘記了,我與蔡攸可曾一起掃過東華門,而且還不止一回了。”
種師道愣了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聲如洪鐘,又道:“對對對。老夫差點都忘記這事,你們二人當初為了此事,可是出盡風頭呀。”
什么出盡風頭,是出丑吧。這個種公真是年紀越大,就越為老不尊了。話雖如此,但是李奇一點也不介意,試問哪個朝中一品去掃過東華門,這也是一項紀錄呀,笑了笑道:“種公精神矍鑠,老當益壯,身體更勝往昔,真是可喜可賀呀。”
種師道呵呵道:“這你說的還真是沒錯,老夫今年感覺身體似乎真的比以前好多了。”
“是嗎?那真是我大宋之福啊!”
李奇聽得也是非常高興。又伸手道:“種公請。”
種師道望著前面那輛馬車,打趣道:“堂堂燕云王駕著車來接老夫上早朝,這老夫可真是受不起啊。”
“順路,順路。”
種師道哈哈一笑,與李奇一同上到馬車內。而后馬橋駕著車,緩緩向皇宮行去。
車內。
李奇道:“我原以為種公要與種二爺過完年才回來,沒想到種公在年前就趕了回來。”
種師道捋了一把大胡子,道:“其實在你回京不久,老夫就想著要回冇來了,承蒙皇上隆恩深重,賜封老夫太尉。統管三衙,老夫感激涕零,也希望用著最后一口氣,為我大宋做些什么,只是老夫先去了一趟燕山府,又與宗澤一見如故。這才耽誤了歸程,老夫真是愧對皇上啊!”
李奇道:“種公莫要妄自菲薄,其實皇上也希望種公能夠幫助宗知府鞏固燕云,況且,這一年內。也沒有什么戰事。”
種師道搖搖頭道:“話可不能這么說,你不是還安排船隊遠赴高麗嗎?”
李奇道:“對對對,差點都把這事給忘記了,關于高麗戰事,種公怎么看?”
種師道笑道:“你小子這么狡猾,還用得著問老夫么。”
李奇嘿嘿一笑,不答這話。
種師道道:“要論水戰,金軍無論如何也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就派了船隊前去,是輸是贏,暫且不說,即便打輸了,我們大可以跑回來就是了。”
其實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那就是還得高麗為此買單。
李奇笑了笑道:“這我不是沒有辦法么,要是派兵去的話,那咱們還不如直接向金國宣戰了。”
“你說的很對,其實老夫也挺贊成這么做的。”種師道點點頭,道:“老夫來之前,曾也聽到一些關于高麗戰事的事情,金國已經派完顏銀術可領兵前往長白山一帶。”
李奇皺眉道:“如此說來,金國是打算來真的?”
種師道搖頭道:“我不這么認為,金國剛剛與我大宋打了一場大戰,要是再興師動眾,他們也承受不起,而且金國并不想對高麗用兵,不然的話,當初滅遼后,就應該是去打高麗,而非我大宋,關鍵就在于花這么大力氣去打高麗,他們也圖不到什么,我估摸著完顏銀術可此去,多半是就是嚇嚇高麗,希望能夠高麗能夠臣服,最多就是稍稍打一下,不會發生大規模的沖突。”
李奇笑道:“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就放心了,高麗花了這么多錢,至少目前為止,他們是想與金國決一死戰,只要金國不打算動真格的,那高麗戰事無憂矣。”
種師道點點頭道:“老夫與宗澤也都是這般想的,再加上西夏與金國斷交,金國就更加不可能與高麗動真了,哦,宗澤還希望能夠借此探明那里的地形,如果有咱們的軍隊駐扎在金國的后方,那在戰略上,我們與金國的差距就會縮小許多,不過,這就得靠你那三寸不爛之舌了。”
“這我已經有打算了,但是目前我們的第一輪牌已經全部打出去了,還得看金國如何應對,不管怎么說,我們已經漸漸的掌握了主動權。”李奇心里也算是稍稍松了口氣,又正色道:“其實我原本還打算派人去催催種公早日回京。”
“出什么事呢?”
種師道見李奇一本正經的模樣,遞去兩道詢問的目光。
李奇道:“因為我馬上就統兵南下了,所以必須得請你老回來主持大局。”
種師道略感驚訝道:“這么快?”
李奇嗯了一聲,道:“大理局勢已經不能再拖了,如今出兵計劃已經提上日程了。”說著他又將大理的局勢與種師道簡單的說了一遍。
種師道聽后,沉吟半響,道:“老夫雖然沒有與大理交過手,但是老夫畢竟活了這么寫年。對于大理的情況,老夫也有所了解。由于南方民風彪悍,故此大理兵力還是比較強盛的,在大理以南的不少國家還都得向大理進貢。不可小覷啊。如果是直接出兵大理,老夫不太贊成,畢竟我大宋也是剛剛從戰火中走出來,須得休養生息,不能急于用兵,但是如果我們只是在后面支援段氏,這倒是可行的,高氏和交趾一直狼狽為奸,不斷的在我大宋南邊邊境弄一些小動作,實為可恥。如能由段氏掌控大理,對我們而言,的確是好事一件。”
李奇突然道:“若僅僅是大理的話,我都可能不會親自前去。”
種師道雙目一睜,道:“難道你的目的是交趾?”
雖然上回李奇就說過要開辟南方戰場。但是種師道沒有想到來此如此之快,而且李奇這一次就要同時對付大理和交趾,這讓種師道有些始料未及。
李奇點頭道:“正是,此番出兵的目的,就是要收復交趾,順便再報當初交趾在南寧大屠殺的一箭之仇。”
種師道聽得冇眉頭深鎖,憂慮道:“你或許還不知道。我大宋西軍在北方受損倒還只是其次,關鍵是在南方受到不少重創,神宗皇帝時期,我大宋曾也出兵交趾,但是卻大敗而歸,關鍵在于當時北方局勢還是非常緊張。朝廷一味的求快,但欲速則不達,故此顧此失彼,但這還只是之一,還有就是西軍根本無法適應南邊的氣候。這戰都還沒有打,就有不少人因為疫病而死,戰斗力也是大損,所以我一直都不贊成派西軍前去南方作戰。但是我大宋精銳部隊,全都在西北,如果你不派西軍前去的話,那么就只能依靠南邊的禁軍和韓世忠手上那一點東南軍,一旦失敗了,西軍前去援助,只會造成更大的傷亡。”
李奇道:“這我明白,我也從未打算調派西軍前去,而且我早就派岳飛令從北邊歸來的禁軍偷偷南下,適應當地的氣候,雖然貿然進攻交趾固然不可取,但是我們可以將交趾的軍隊引誘出來,在外面圍殺。”
“你的意思是?”
李奇道:“高氏與交趾的關系可謂是水乳交融,而段氏一直傾向于我大宋聯合,我有理由相信,交趾是世上最不希望大理重歸段氏統治,一旦大理戰局開始偏向段氏,那么交趾必定會出兵支援,到時我們就可以在大理圍殲交趾的主力,我們再與才大理軍隊聯合,一同進軍交趾,如此一來,就可以很好的彌補我們人數上的欠缺,而且有大理軍相助,我們也能夠事半功倍。”
種師道沉吟許久,道:“這倒是可行,但是真正戰局是千變萬化的,能否做到如此,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奇道:“這我知道,但是這的確是我們最好的一個機會,可不能讓它白白流失,我也沒有空跟他們耗下去,畢竟我們的真正的敵人,還是北方那只強大的老虎,我們必須要趕在金國前面,安頓好后方。”
種師道點點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段氏和高氏之爭,的確是一個良機,但是此番出征,你必須要慎重,因為南邊不管是天時地利還是勢力分布,都是非常復雜,一不小心,將可能血本無歸,甚至還可能引發更大的戰亂。至于東京方面,老夫會看著的,你不用擔心。”
對于種師道的良告,李奇全然接受,道:“那就有勞種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