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非常清脆,若是從聲音來判斷,這一耳光應該可以打到九分,結結實實的打在臉上,就是力道上稍顯不足。
堂內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這一巴掌來的太詭異了,根本沒有任何預兆,要知道前一刻李奇還笑呵呵的,當然,即便是現在,李奇臉上兀自還是掛著溫和的微笑。
這是幻覺么?
無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這這太沒有道理了。
盧常青活到這么大,還是頭一回被人打,更別提賞耳光了,他自己也不敢相信,震驚到都感覺不到臉上的疼痛,睜著雙目,傻傻望著李奇,看上去倒是挺萌的。
那孔齡也是呆若木雞,這李瘋子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不管怎么樣,都不應該打人呀,況且盧常青還沒有得罪李奇,禮數周道,尊稱一聲樞密使,沒有任何的不妥,這太匪夷所思了。
過了好半響,盧常青還從震驚反應過來,顫聲道:“你你干什么?”
“啊?看來我還演示的不到位。”
李奇說著,左手突然揮上,又是一巴掌扇在盧常青臉上,表情認真的問道:“現在你知道我在干什么了嗎?”
不是幻覺。
這絕對不是幻覺。
“你竟敢打我爹爹,我與你拼了。”
盧常青身邊一個壯年突然撲向李奇,但是卻被一個其貌不揚的男子一手抓住衣領,任憑他如何掙扎,始終無法動彈。“放開我,放開我。”
盧常青這一口氣差點都上不來了,只覺兩邊臉頰火辣辣的。心中更是羞辱難當,指著李奇道:“你你竟敢打我?我我。”
李奇呵呵道:“我是官,你是民。我是大,你是小。我是尊,你是卑,我打你不很正常么?你這么激動干什么,你能夠被當朝一品賞耳光,應該視作榮幸啊!好了,別張牙舞爪了,我身為樞密使兼天下兵馬大元帥,我的小弟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將你給淹死。你信不信我今日就踢死你。”
這一番話露骨的話,真是駭人聽聞,這官欺民,乃是常有的事,但是欺負的這么直白露骨,那就是你的不是了,一旁的人都感覺這樞密使是不是已經瘋了。
其余的士大夫都看不下去了,一人嚷道:“你是官又怎地,官就隨便打人了么?”
“是啊,你憑什么打人。真是豈有此理!”
“此等人也當官,真乃我大宋之禍啊!”
“你別以為你深得皇上寵信,就能為所欲為。我們可不怕你,你殺得了一人,你有本事將天下士大夫都殺了。”
這討伐聲愈演愈烈,士大夫們指著李奇是口沫橫飛,情緒相當激動。
這李奇都站在他們頭上拉屎了,這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盧常青更是暴怒道:“好好好,你給我等著,老夫一定要到皇上那里參你一本,老夫就不信我大宋沒有王法了。竟然讓你這等奸臣胡作非為,欺壓百姓。”
但是罵歸罵。無一人剛上前來。
因為李奇身后的四名護衛已經抽出大刀來了。
李奇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這越笑越大聲。越笑越瘋狂。
怕呀!
士大夫見到這個如癡如狂的樞密使,心里怕怕,他們不怕與李奇打嘴仗,就怕李奇一時頭腦發熱把他們都給宰了,聲音越來越小,很快就被李奇的笑聲給掩蓋了。
一干人呆呆的望著李奇。
過了好一會兒,李奇才收住笑聲,道:“王法?你們是不是已經忘記這里可是立法院,就是代表王法的地方啊。”
這倒是提醒了盧常青,猛地一轉頭,道:“孔院長,你可是看見了,他身為樞密使竟然無故毆打老夫。”
你們也真是的,惹誰不好,偏偏惹到這位煞星。孔齡此刻真是如坐針氈,這一邊是當朝第一紅人,一邊是士大夫集團,哪邊都是不好惹的,大汗淋漓,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了。
盧常青怒喝道:“孔齡,你難道想包庇兇徒么?”
“哼!你們官官相護,我們一定要到皇上那里參你們一本。”
“你們這些狗官,就是會欺負百姓。”
士大夫集團都是懷中無盡的怒氣和委屈,恨不得撥李奇的皮,拆李奇的骨。
說到底,不過也就是兩個耳光,他們之所以這么激動,那只是因為他們是士大夫,僅此而已。
孔齡目光掃動,見門前還站著不少百姓,這想包庇就包庇不了呀,壓壓手,輕咳一聲,道:“各位稍安勿躁,樞密使毆打他人,按我朝律法,輕則入獄半月,重則杖刑三十,入獄一年,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該判入獄半月。”
說到這里,他話鋒一轉道:“但是我們立法院沒有判決和審判權,這事你們得去提刑司解決,然后提刑司再向法理寺提出訴訟,才能定罪。”
李奇聽到暗笑,這當官的推托的本事那真是與生俱來的。
盧常青一聽,也對,立法院沒有資格抓人,你在這里鬧沒有用的,道:“可是孔院長你也是證人,而且這事也是在你立法院發生的,你也難辭其咎。”
孔齡點點頭道:“若是提刑司要我前去,我定然前去作證,據實以告。”
就在這時,一名護衛走了進來,抱拳道:“啟稟院長,提刑司的何提刑來了。”
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那些士大夫們大喜過望,這事要是轉來轉去,李奇很可能以此脫罪,可是如今這里這么多百姓看著,司法院可不能睜著眼說瞎話啊!
最好就在這里給判了,拖下去。對他們肯定不利。
當然,最高興的莫過于孔齡,這提刑司的提刑來了。他就輕松多了,趕緊道:“快快有請。”
不一會兒。就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此人名叫何也,乃是大名府提刑司提刑官,曾是李綱的同窗,以前也跟著李綱在刑部做事,自李綱在司法院上任以來,就將他調到大名府來了。
朝中兩股最強的勢力,莫過于秦檜和李奇。他們的爪牙遍布朝野上下,乃當之無愧的權臣,唯獨新起來的二院沒有摻雜他們的勢力。
這下就有好戲看了,那些百姓也迫切的想知道這何提刑會如何做。
“何提刑。”
“孔院長。”
兩人相互行了一禮,何也又道:“我聽說有人敢來立法院鬧事,特地帶人過來看看。”
此話一出,場面立刻安靜下來了。
這若是扯到鬧事上面,那肯定指的是這些士大夫們。盧常青先發制人,上前道:“何提刑,你來正好。方才有人無故毆打老夫,你看看老夫這臉,就是被那兇徒打的。你可得替老夫做主啊!”
何也瞧著盧常青臉頰上那兩個巴掌印,差點沒有笑出聲來,神色卻表現的非常駭然,道:“豈有此理,竟然有人敢在這立法院行兇,快快告訴本官這是何人所為?”
盧常青急忙指著李奇,道:“就是樞密使所為?”
“樞密使?”
何也猛吸一口冷氣,順著盧常青指的方向望去,道:“此話可不能亂說。可有憑證證明此人是樞密使?”其實他是見過李奇的,只是故作不知罷了。
盧常青立刻道:“孔院長能夠作證。”
何也又望向孔齡。
孔齡點點頭道:“這位正是樞密使。方才我已經鑒別過他的令牌了,如假包換。”
何也急忙上前。拱手道:“下官何也見過樞密使。”
“有禮,有禮。”
李奇笑呵呵的拱手回了一禮。
盧常青趕忙道:“何提刑莫不是因為對方是樞密使,就想包庇他么?”
何也微微一愣,微微皺眉道:“本官審案,豈容你在這指手畫腳,還請盧老自重。”
這一句話說的盧常青是臉色鐵青,那巴掌印更顯得醒目,心道,好啊,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做。
不愧是李綱的人,有點意思。李奇眼中閃過一抹贊許之色。
何也又向李奇問道:“敢問樞密使,盧老之言,可否屬實。”
李奇笑道:“我是給了他兩個耳光,但不是無故賞他的。”
“哦?”
何也問道:“但不知是為何事?”
李奇道:“我是官,他是民,我打他不是很正常么。”
此人真是令人頭疼啊!何也嘴角稍稍扯動了下,道:“樞密使,如今本官正在執行公務,還請樞密使配合,不要故弄玄虛,若是樞密使想要寒暄的話,待會下官愿盡地主之誼,給樞密使接風洗塵。”
李奇雙手一張,道:“我什么時候故弄玄虛了,我再說一遍,我是官,他是民,我地位尊貴,他地位卑賤,我打他合情合理,這就是原因,難道我不能打他么。”
我還當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原來只是一個草包,這里這么多眼睛,你還敢這么說。盧常青一步上前,道:“何提刑,這你可是親耳聽見的,他仗著自己是一品大員,欺壓百姓,擾亂治安,人證物證俱在,你若不定他的罪,我等不服,哪怕是告到皇上那里去,老夫也不怕。”
何也微微皺眉,道:“樞密使,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何況你我,你雖是一品大員,但是你也不能無故毆打百姓,若是如此,律法何在,在這公堂之上,還請樞密使慎言,據實以告,否則休怪本官秉公執法。”
李奇哼了一聲,道:“我方才說的就是事實,那又如何,我說你這廝怎么這么不上道啊,你一個五品小官,我堂堂樞密使,你還敢教訓我?你還想不想混下去。”
“既然如此,那本官只能秉公處理了。”
這人真的是瘋了。何也肥軀一震,道:“來人啊,將樞密使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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