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受劉毅之托前往荊襄傳天子旨意,此時天下數路諸侯并立,在劉毅眼中同為漢室宗親的劉表劉景升便成了最佳的戰略伙伴,奉孝此來其意實是在此,經過近一月奔波,中秋過后不久,一行的車丈已經進入了南陽地界。此處初始屬于劉表治下,后為袁術所奪,待其稱帝之后幾路諸侯奉旨合力討之,這南陽便又回到了劉表手中。
南北地形差異,氣候陽光皆有所別,此時劉毅治下的數州尚未進入秋收,而南陽寬闊的官道兩旁已有眾多的百姓在農田中忙著收割了,自黃巾之亂始,荊襄之處受其害便頗微,后劉表單騎入荊州,在蒯氏蔡氏等當地大世家的支持下清除宗賊一統荊襄,此后十年常鎮此處絕少戰亂,亦為富庶之地,滿眼望去皆是一副安寧祥和的景象。
“呵呵,人言劉景升善于治政,荊襄九郡民生富足,如今觀之皆不虛也,此處便是比之幽州也不遑多讓了。”郭嘉安逸的坐在車前,手中捧著茶壺一邊饒有興味的打量著兩旁忙碌的農者,一邊微笑出言對身邊的劉云徐庶說道,這荊襄之處的安定讓他很容易就想起幽州。
“當年荊襄盜賊橫生,宗族割據,形勢極其紛亂,而劉景升孤身一人來此便可在數月之內使得地方安定并誅殺貝羽的宗賊頭目,可見乃極有才具之人,惜乎之后便是長于守成進取不足,空有個八駿的名頭,比之主公與那曹孟德卻是頗有不如了。”劉云一旁回道,平日郭嘉總攬天耳全局,而詳細的事務都是由他操辦,劉表這樣的諸侯他自然要打聽詳細,讓此人隨郭嘉來此劉毅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不論如何,這劉景升坐擁荊襄九郡,帶甲數十萬,亦是除主公曹操之外最大的勢力了,孫策若與曹操聯盟,二人心中最為忌憚者必是此人,加其漢室宗親之身,主公與其交好可謂上策,嗯?”郭嘉微微頷首,喝了一口茶后又再言道,正說話間忽見前方塵土揚起,一彪人馬開了過來,看起盔明甲亮行動有素,正是荊州士卒打扮。
“前方可是郭少府車丈?”此時對方隊伍中一名騎士飛馬來到車丈之前十丈之地下馬問道,言語之中也是恭敬有禮。
“正是郭少府封天子之命前來傳旨,汝是何人?”隨從之中有人高聲答道。
“果然是郭少府車丈,劉使君聞聽少府前來,特命劉磐與黃忠二位將軍前來相迎,此時二位就在身后,尚請稍歇,待我前去通報。”那騎士說完飛身上馬又奔回隊伍去了,郭嘉劉云聞言都是下了車丈立于隊前觀望,這劉磐黃忠二人之名他在趙云口中聽過,前者為劉表從子,頗有領軍之能,后者則是荊襄第一勇將,一把風聞寒魄刀在手便是三將軍也奈何不得,對其武藝極為稱道!當日征伐袁術之時劉表便是派此二人領軍,趙云以禮相待與二人亦是接下不錯的交情。
不一會便見兩員戰將縱馬而來,因是迎接遠客皆未著甲,左首那人三十余歲年紀,極是精明強悍,而右邊之人有四十許年紀,口方鼻直,雙目炯炯有神,一雙手臂異常粗壯,郭嘉雖不通武事可幽州勇將眾多卻也能看出此人氣勢非凡,想必就是三將軍口中極為推崇的黃忠黃漢升了,另一中年男子應當便是劉景升之從子劉磐!
“荊州中郎將劉磐,偏將軍黃忠封劉刺史之命前來迎接天使,這位想必就是郭少府,在下有禮。”二人亦是到得十丈之處便即下馬,快步來到郭嘉面前躬身施禮,語音極是沉渾有力。他們與趙云也會談及劉毅所經歷的諸番大戰,郭嘉奔狼一戰天下皆知,子龍自有描述,但見前方戰立的這個一身儒衫之人瀟灑俊朗,想來應是不差。
“哈哈哈,劉使君一片厚意,嘉深謝之,當日在鄴城三將軍便同郭某言及二位將軍之忠勇,很是贊賞,今日一見果然不凡,二位不必多禮。”郭嘉長笑朗聲出言,對面前二人表現的極為客氣。
“郭少府言重了,當日有幸與三將軍一會,吾二人對其勇武用兵皆是心中佩服,郭少府奔狼一戰助劉大將軍大破匈奴騎軍十余萬,天下誰人不知,此時得見乃我二人之幸。”劉磐正色道。
“少將軍不用客氣,郭某亦不過適逢其會罷了,有大將軍所率數萬大漢精銳,區區匈奴豈能相抗,黃將軍,大將軍亦曾數度在郭某面前提起將軍,言道當今之世,若論射術,唯有黃將軍可與太史將軍比肩,而論武勇,將軍亦是他所看重的勇將之一。”郭嘉對著劉磐友善的一笑又對其身邊的黃忠言道,這確是劉毅親口之言。
“郭少府見笑了,黃某一勇之夫,平日以此自恃,待見三將軍之后方知天下之大能人輩出,劉將軍才是名副其實的大漢第一勇將,太史將軍亦得天子欽賜神射玉牌,豈是黃某可以同列?”黃忠聞言口中謙遜心中卻頗為自得,劉毅此時的武勇之名已經為天下武者共仰,自他口中說出的贊賞自然分量極足,而太史慈神射之名也是天下盡知。
“大將軍極少如此出言,三將軍更是親見,黃將軍又何必過謙?所謂當仁不讓,此趟若是有幸,嘉也想一見將軍神射。”郭嘉心中知道主公最喜愛的便是謀臣勇將,以他眼光看中的人絕不會錯。
“此處不是說話所在,尚請郭少府上車,吾二人在前引路,先至南陽驛館歇息一日,明日早間再奔襄陽,晚上我二人自要設宴為少府接風洗塵,也好多多請益。”劉磐一旁便請郭嘉上車。
奉孝微笑施回到車上,劉磐黃忠身后士卒來到車丈兩側相護,一行便向南陽行去,待到得城中,等郭嘉稍稍歇息之后便在府中設宴款待,二人皆是爽直之輩,奉孝又有意結交,三人自是言談甚歡。次日劉磐親領一千士卒護衛郭嘉往襄陽而去,黃忠則率軍留守南陽。
北平城中劉毅的病情日漸康復,前日親自去了宮中一趟面見天子,劉協見皇叔面色依舊有些蒼白一力讓他再回家休養,待病情痊愈之后再問國事。劉毅謝恩之后便回府中,這兩日往大將軍府跑的最勤的就是陳群與鐘繇二人了,此時臨近秋收,對此朗生可不會怠慢,去不得州府之中便把家里當成了辦公場所,讓屬下來此相報。
“主公,按各州郡縣的預計,此番幽州除了新開墾的農田之外收成較之去年應能多上一成,而并州司州二處可提高至兩成,平州氣候不算上佳,前番又有旱情,只能大致相當,至于冀州受大戰所累不少農田絕收,軍墾又尚未見效,想必還需各州調撥。”書房之中劉毅等三人的案幾上都是堆積如山的竹簡絹帛,陳群正在匯總相告。
“嗯,平州之地本就缺水,今年又逢旱情,能與去年相若足見憲和在水利上花的功夫頗見成效,如今他人去了冀州,尚要叮囑魏悠等人此策定要繼續下去,器具所的成果也可逐步在那里推廣,冀州所缺之糧還要讓子布公則憲和諸位詳細報至長文元常之處,要留足調運的時日,季明處民夫的征集也要同步,此處絕不可缺糧。”劉毅點點頭出言道,經過幾年的高速發展,幽州此時進入了一個平穩期,增長不如司州并州并不為奇,倒是冀州乃戰略要地,必須加以確保。
“主公放心,公文已經下到冀州了,讓他們在十日之內就要有明確的數字呈上,三將軍處的軍糧日前季明已經開始動用存糧送了一批過去,剩下的待秋收之后便可補足。另群上回得主公囑托,遍查當年張騫通西域之記載,并未見到主公所說的棉花。”陳群聞言說道,這些事情他和鐘繇及一眾官員早已有了安排,這棉花之事乃是主公數月之前無意中提起,言及此物用于衣被之中極見保暖的效果,只是大漢尚未得見,因此這段時日他也埋首于古籍之中查閱。
“此事辛苦長文了,當年張子文班仲升出使西域不但揚我大漢天威,亦是帶回不少外疆之物,與我大漢極有益處,如今毅欲重為此舉,長文與元常此時便可著手留心合適的人選。”劉毅現在只是隱約記得有不少農作物都是從印度阿拉伯等地傳來的,棉花便是其中之一,具體傳入的時代他已經記不清楚了,不過出使西域甚至更遠的地方卻能讓他對現今的世界有更多的了解,說不得便有意外之喜。
“主公說的是,我大漢自桓帝以來,西域都護名存實亡,而今將軍數敗匈奴,大振軍威,的確當將我大漢威風再度傳揚,此事群定會盡快操辦,擬定好人選之后再報與主公。”陳群對此也極為贊成。
“好,有長文元常為此事勞心,毅無憂矣,不過此乃長遠之法,不必急于一時,眼下秋收才是重中之重,二位怕是還要辛苦一陣。”劉毅稱贊一聲又在言道,這通西域也與海船一般并不是當務之急。
“主公言重了,此乃我二人分內之事,豈敢言辛苦,倘若主公再無示下,群與元常便要回州府理事了。”陳群急忙言道,鐘繇也是一般表情,他素有才干卻并不善言辭,因此多由陳長文出言。
“秋收事忙,二位也不要忘了定期前往華佗先生處才是,劉六,送長文與元常回州府。”對于陳群與鐘繇的這種態度,劉毅顯然很是欣賞,再出言叮囑一番之后便讓劉六駕車將二人送回州府。
待二人走后,他又拿起陳群為他找來的有關張騫班超二人西域的記載看了起來,現在的劉毅深深的了解什么事書到用時方恨少,一些后世的印象早就模糊了,此處又沒有度娘這個得力幫手,現在的他除了回憶便只有反其道而行之在前人的記載中去尋找端倪了。而越是如此他越有去尋嬴政理論一番的沖動,你好好的發發脾氣殺人也就罷了,何苦要焚書了?多少珍貴的資料此時亦是不可得見。
“進來吧,是否夫人讓你來的。”劉毅耳目之聰天下少有,從那細微的腳步聲中便聽出門外不時有個侍女前來打探,當是看見自己正在議事才沒有進來打攪,此時仔細一聽當是蔡琰房中的侍女,自己門外站著劉七與管亥,議事之時便是一眾妻妾也不會打攪的。
“翠兒見過將軍,夫人說了,請將軍議事之后到她院中有要事相商。”進門的這個小丫頭不過十三四歲年紀,生的倒是乖巧可愛,乃是上次劉母新買來的丫鬟之一,蔡琰看她靈巧便放在了自己房中,此時翠兒面對主人還是有點緊張,兩只小手緊緊握在一處并不敢抬頭。
“既是夫人有請,這便去吧。”劉毅見狀心中好笑,放下手中竹簡用柔和的語氣言道,之后便起身整整衣衫隨翠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