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幽州馬場回到北平城,劉毅第一個去的地方卻非將軍府,而是老管家劉福的宅院,這個老人與劉宇歲數相若,乃是劉家的三代家仆,其子劉虎現在子承父業亦是劉府的管家,以老人家將近八十的年紀,便是劉毅也經常會來此間看望,不過今日他的目的與平日不同,聽了徐剛之言后他很想知道上黨劉家與墨門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淵源,家傳的血龍吞天戟又是到底出自何人之手?不過此行的結果令他很是失望,劉福對于墨門之事根本沒有半點印象,亦絕不似有所隱瞞。
無奈之下派人去請了陳群鐘繇二人前來府中他便也回轉,看來此事只能交由天耳去打探究竟了,要說這些江湖奇人也的確有些非凡本領,那日王越受了他一記重拳而遁,身負重傷又再賈詡封城徹查之下亦被他逃的不知所蹤,由此也可推想那些黑墨死士想必也是身懷奇術之人,不過在劉毅看來暗殺作為一種手段還是過于下乘了一些,且他從來就不會怕暗中襲擊,平日里多多加強戒備也就是了。
這也可以算的上是劉毅的一個優點,難以弄清又不關大局之事他總是能很快的拋到一邊,絲毫不會影響自己的心情,后世這個特質就曾經助他在商場上縱橫馳騁無往不利,如今用以爭霸天下亦是適合,畢竟以他的志向與身份又怎能去和一個江湖門派爭一日之長短?哪怕對方是神秘莫測的天戮與墨門在他眼中格局也太過渺小了。
因此當他回到府上之時已是心無掛礙,心中還有著一份自得,此次馬場之會可說是極為成功的,一旦會上所議都能變成現實的話,他的實力便會再有一大步的邁進,再說他也不想妻妾們為了這些捕風捉影之事而勞心。至于風若曦那里根本就用不著他囑咐,這墨門死士之事也只有她與夫君心中知曉便成,多說只能增添煩惱而無益處。
眾女見二人回來便問起會上之事,畢竟風若曦的那幾份圖紙也有她們的功勞在內,而能為丈夫效力更是她們心中求之不得的,當聽說風若曦在此次會上大出風頭之時無不與有榮焉,更要風若曦說個詳盡了,待陳群與鐘繇到了府中之后內堂就成了眾女的天下。
劉毅辦事向來講求效率,雷厲風行,決定之前可以斟酌再三,將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到萬無一失,可一旦決定的事情立刻便要辦,不能有半點的拖延,他對自己的一干屬下亦是如此要求,今日請陳、鐘二人前來便是要將會上商議好的事情一一落到實處,這段時日雖是因病歇在家中,可每日州府的所報他都要詳細過目,做到心知肚明!
陳群與鐘繇二人早就習慣了主公的這種風格,也正因為劉毅以身作則,才讓下屬人人效法,不敢輕言懈怠,否則不過短短十年時間,幽州哪里來的這般迅速的發展?現在這樣的行事風格已經深入到了各州府郡縣之中,甚至縣中每次會議的時間長短都會成為考核官員的標準,用主公的話來說,基層工作是發展各州的重中之重!
每當劉毅說出一項今日會上所議之事,陳、鐘二人都能立刻拿出具體的措施與主公當面討論其中得失,形成決議之后便會立刻飛鴿傳書至各郡縣,那些縣尉郡守們早就習慣了手中之事每旬一報,遇到一些緊急情況如自然災害等等甚至還要一日一報!這一番商議自上午直到日頭西落,午飯三人都是在書房之內解決的,足見其用工程度。
等到陳鐘二人告辭而去,劉毅在坐上伸了好大一個懶腰,反正此乃家中,他也不需要去顧及什么大將軍的形象,自是怎么舒服怎么來,面上露出的也是一份愜意的表情,此時耳邊卻傳來了女子的輕笑之聲,劉毅根本不用看也知道此人就是甄宓,多年的夫妻加上敏銳的感覺他對眾女的腳步聲音甚至呼吸都可以分辨的極為清楚。
“宓兒快來給為夫按揉按揉,這坐了一天腰酸背痛的。”劉毅微微一笑,邊舒展扭動著身軀故意做出一副擠眉弄眼的神情。
“哼,人家好心來喊你,還要被你抓差,這幾日與若曦妹妹一處,夫君可是舒心的很啦。”甄宓看著他搞怪的樣子,不由沒好氣的說道,可話雖如此,卻還是走到丈夫背后給他輕柔的在頸背按揉起來。
“舒心?虧宓兒你想的起來,第一天弄那圖紙到三更才睡,昨夜又被徐大師拖著談了一夜,這不長文與元常剛走,哦。。。要說這按揉手法,還得是我的宓兒,給你這么一按怎么就什么疲勞都不見了呢?看來以后每天都要抓你的差。”劉毅聞言不由苦笑道,這幾日他的確都是與風若曦一處,可為了馬場之會他可是專心工作什么事都沒做,嗯,最多也就是摸摸小手,四唇相貼什么的,說道一般卻是夸張的呻?吟起來,當即便出言贊賞甄宓的手藝,的確按的自己渾身輕松。
“你就是這一張嘴甜,宓兒定是上輩子欠了你的了,每日就每日吧,你可得記住。”甄宓本來頗有幽怨之意,可聽丈夫一說又是心疼起來,不由心中暗恨自己心軟,待得劉毅出言大贊她的手藝卻又讓她喜上眉梢,先是嬌嗔不依后卻語音轉柔關心之色溢于言表。
“宓兒今日用的什么香?嗯,是茉莉,果然不錯,其實宓兒你真用不著這些,為夫最喜歡的就是你身上的那陣香氣。”劉毅將甄宓的一只柔荑抓在手中微微一嗅,便出言道,想必這就是當日風若曦所言的那些護膚之物了,一幫女人研究起這些來那勁頭可絕不在劉毅精研血龍戟法之下!不過甄宓天生就帶有一種異香,按命相而言乃是大富大貴之兆,劉毅倒是不知此事是否可信,但那種香氣的確令他沉醉不已,尤其是在二人魚水交?歡之時,此香氣似乎還有著助情的功效。
“好啦,快回去用飯,娘都到了,你若想聞,今晚給你聞個夠就是,這么多年了你就不厭?”甄宓連抽了兩下卻被他握得更緊,當下輕聲言道,今晚劉毅是要去她房中的,這才會有此言。
“宓兒的體香為夫便是聞上一輩子也不會厭的。”聽著甄宓略帶嬌羞的語氣,劉毅不由心中一蕩,起身將玉人攬入懷中埋首在她玉頸之間深深的嗅了一番方才言道,語中的情意卻是極為真切。
此時在襄陽城西的一片大宅院之中卻是張燈結彩,這里正是襄陽龐家所在,雖不能與蔡氏蒯氏等荊襄大族相比可在這城中龐家亦稱得上高門大戶了,今日龐統成親,氣象自然與往日又有所不同。
龐家之主龐德公在整個荊襄都有著極大的名氣,當年冀州刺史劉表數度親自請他出山都堅辭不允,劉表當時問他不肯官祿,后世何以留子孫,他回答說:世人留給子孫的是貪圖享樂、好逸惡勞的壞習慣,我留給子孫的是耕讀傳家、過安居樂業的生活,所留不同罷了。一副名士的風范,司馬德操之水鏡,諸葛亮之臥龍皆是出于他口,孔明更是向來以師禮事之,極為尊敬,更是鹿門之中的代表人物,其子為龐山民,龐統則是其從子,三國演義中倒將父子二人合為一體了。
可說龐統能有今日的才學見識,與叔父的提攜教育是分不開的,龐家子弟之中,龐德公最愛的就是龐統,喚為鳳雛,稱其才不可量也,而此番龐統進京之時多有助力,亦是此人一力支撐方得以成行,對于龐統效力劉毅他也位置可否,只是言及此乃大事當自身而決。
龐士元幼年喪父,母親又與十歲之上亡故,一直便跟在叔父身邊,幼時很多人都以他容貌丑陋性格孤傲而不喜之,可龐德公卻次子少有奇氣,對他的照顧還要超過自己的親子,此番親事也是他為龐統做主,是為成家立業之意,龐統新婚妻子名為徐瑤,乃是南陽望族徐家長女,生的端莊嫻靜,品貌不俗,如今年方十六,早在三年之前龐德公初見此女之時便為士元定下了這門親事,龐統此次回轉正是時候。
龐家辦親事,襄陽城中自然客似云來,便是荊州刺史劉表及蒯越蔡瑁等人都派人送來厚禮,只因龐德公生性不喜官宦龐統又是晚輩這才未曾親自前來,此時龐山民與石廣元二人親自站在門前迎接貴客,如今日頭方自西落,正是時辰,不片刻街道上行來兩名文士打扮之人,身后有隨從挑著賀禮,此二人皆是相貌堂堂,右邊那個年輕一些,身形更為健碩,而左邊那人三十許年紀,讓人一見便覺靈動飄逸。
“哈哈哈,山民兄,廣元兄,今日士元大喜之日,徐庶來遲,尚請見諒,此乃潁川郭嘉郭奉孝先生,在幽州之時也與士元很是要好,此番前來更要替劉將軍為龐公及士元獻上賀禮了。”遠遠看見那個年輕文士,龐山民與石廣元臉上都有溫暖的笑容,那人快走幾步到得近前一躬身言道,卻正是徐庶徐元直,他身旁之人自然便是郭嘉了。
“二位有禮,今日郭某適逢其會,卻是叨擾了。”郭嘉微微一笑抱拳言道,行動之間風度極佳,他之所以用了潁川郭奉孝這個名號便是知龐德公不喜官宦因此一身打扮極為普通,也可說思慮周詳。
“呵呵,郭先生大駕來此,敝處歡喜尚且不及,何來叨擾之說?先生太謙了。”如今郭嘉可是好大的名頭,更是當朝少府,位列九卿之一,可今番卻是如此前來,足見對龐家的敬重,龐山民急忙降階相見,言語之中禮數十足,說話間便親自陪著二人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