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向燕王府中送各地詳情與信件是有著嚴格規定的,劉毅要看的簡報或是詳報都有專人摘抄,此時活字印刷仍在器具所的研究之中,雖然燕王提供了那個想法但想要找到具體的材料使之能夠廣泛運用并不是簡單的事情,因此州府文件的存檔歸檔都是極為繁復之事,不過劉郎紙的出現已經將之降低了不少,放在從前光是搬運竹簡就至少要勞動一什軍士,劉郎紙的運用大大減少了此處需要的人力。
由專門的shuji官摘抄之后所有的文件會放在大牛皮袋之中由親衛營士卒送來燕王府,時間則是在每日的巳時初刻,必須要有劉六劉七管亥三人之中一人的簽名才算成功送達,然后再由三人送往劉毅的書房,這是一種慣例,無論劉毅在不在京中州府此事都是必做的,有時候當朗生出征在外返回的時候書房中的文件都可堆起厚厚一摞,這也算是另一種變相的資料保存,因此劉毅的書房是戒備森嚴的”“。
這還只是常規的文件運送,若是緊急軍情或是各地官員密報的信件,送信之人就變成了天耳,那時劉六劉七管亥三人都不得簽收,他們必須要將之送到燕王面前方可,且火漆封口之處不能出絲毫的差錯,否則就要受到嚴懲!當然平時這樣的文件并不多,甘寧的信件此次也屬于前者,否則就是劉桓這個燕王世子也無權將之帶來!
雖然劉毅不言,可母子二人還是可以看出二叔信中所言必不是壞事,對于劉毅的公事,他不說內院中人是絕不會相問的,一家三口在一處聊了會兒家常,劉毅略作思考也將為劉信求娶張魯之女張琪瑛的事情告訴了劉桓,畢竟自己的長子現在是王世子了,他有權利也有必要去了解更多的事情,便是在私身為兄長的他對弟弟的情況也應該有著一定的了解,聞言之后劉桓的表現恰如其分,自以父王之意為準。
今世的劉毅對于家的概念是十分看重的,眼前一家三口之間的言談顯得頗為溫馨,在父母面前的劉桓更為知禮,而劉毅雖從不會刻意的去追求那種父親的威嚴可身居高位掌殺伐決斷的他身上的那種威勢是自然散發的,對待兒子他也不會像對待妻妾那般的隨意。
三人敘了片刻話,其中倒有一大半父子二人都在聽著蔡琰訴說,對于楊煙的身孕燕王妃極為看重,反反復復的與劉桓強調著如何保養妻子的身體,那種天性之中的關切使得本來略顯啰嗦的言語聽起來也不會讓人覺得不耐。片刻之后父子二人離開正院便往劉毅的書房而去,說是書房也是王府之中的一處獨院,占地不在各側妃的院落之下,且平時的戒備與清掃等工作更是十分嚴謹,這等若是燕王辦公室。
“娘,你怎么來了。”父子二人進了院門便看見了正坐在書房門口的張玉兒,此時她所坐的是一把竹椅,在夏日之中顯得很是清涼,這當然是出自風若曦的手筆,且劉家商號之中也有此物的販售,銷量可不是一般的好,不管士族人家趨之若鶩,便是尋常百姓也有購買,燕王所用這本身就是一種最好的廣告。將親娘在此劉桓急忙快步上前來到玉兒面前柔聲說道,說起單獨相處的時間,他與母親一處反而要勝過親娘,亦是深感前者待己之德,平日里極為尊敬有加,不過那種天然的親近是極為強烈的,劉桓楊煙每日除了來內院問候祖母及父母之外,娘的院落也是必去之所,對此劉毅心中是頗為欣慰的。
“此時日頭正高,有什么事待到黃昏再說不遲,可別曬著了。”劉毅亦是溫言道,張玉兒是他穿越今世之后遇到的第一個女子,自然在他心中有著極為重要的地位,也許當年成親之時劉毅對她還是照顧之意居多,愛戀之心為少,但這十余年下來,夫妻之間的感情已是極為深厚,因為玉兒的自憐出身劉毅待她還是格外的不同。
“今日知曉夫君在家中便想將軍屬一事詳報,只是一早夫君在姐姐房中,便在此等候夫君了。桓兒,我剛才從你院中回來,煙兒都挺好的,只是你可不能有絲毫的馬虎大意,待過幾月我便搬到你院中住上一陣,看煙兒的形狀,多半便是男胎。”面前高大俊朗的兒子可說是玉兒心頭最大的驕傲,如今楊煙懷有身孕,她那份歡喜絕不在蔡琰之下,而丈夫的體貼也是她一向可以感受到得,當下起身對劉毅出言之后又對著兒子交代起來,在此處她與蔡琰可是別無二致。
身為劉桓的生母,她往世子院中居住是合乎禮法的,也就僅她與蔡琰有這樣的權利,雖然劉毅對方仙兒所生之女劉蕓的疼愛人人可見,甚至還要超過長子次子不少可在眾女的心中自然還是以生男為上,那才能稱得上是傳宗接代之功,對楊煙而說就更是如此了。
“娘放心,兒子都知道了,只是萬萬不可勞動,畢竟內外有別,到時兒子將煙兒送在娘的身邊就是了。”每次和玉兒一處,劉桓的表現就會更加的自然,當下又在言道,他對親娘的關心是情真意切的。
“夫君與桓兒有要事相商,妾身就不打攪了,待到日頭下去再來與夫君論此事。”交代了劉桓幾句之后玉兒便要告辭,她雖是前來說那軍屬之事可眼前的情形卻是丈夫與兒子有事相商,自己的事情也并不緊要,自然不會在此處打擾他們父子相談,這倒也是燕王府之中的慣例,劉毅辦公會客之時是誰也不能打攪的,就連蔡琰甄宓也要等夫君理事之后才會進入書房,在眾女心中這也是一個原則!
“呵呵,我與桓兒之事也無多大的緊要,何須讓你多跑一趟,一起進來吧,待會兒我們就在此處用膳。”劉毅微微一笑言道,從兒子的神情之中他當然可以看出其事并不急切,前番玉兒在軍屬之事上犯了些小錯,雖是損失不大卻自責不已,劉毅自己加上蔡琰多番勸慰方才解去她心中之結,自此行事更是小心謹慎,生怕有一點行差踏錯,劉毅看在眼中都有點后悔了,如今又怎能讓她來回奔波?
“娘,父王都如此說了,進去吧。”聞聽夫君之言玉兒卻還是有點猶豫,對于府中規矩的看重她甚至與蔡琰相當,當然理由有所不同,一時間便將眼光看向了兒子,似乎在讓他給自己拿主意,這個情形又讓劉毅苦笑,不過隨即也很是自嘲,自己和兒子吃什么味啊?倒是劉桓上前將親娘攙住,口中出言的同時也把她攙扶進了書房之中。
待父親與娘落座劉桓便開始訴說今日前來之事,此時西域使團出發已是半年有余了,前日方才有消息傳來,那里雖然是大漢疆域但實際上卻是一眾小國并立,訊息的傳遞極為不順,在信中黃慎言及他們此時正在龜茲,此番出使大漢的使團沿途都受到了很多小國熱烈的迎待,鄯國、車師國,東西且彌等七八個小國在與其交流之后都決定派遣使者前往北平拜見天朝,卻原來在此處亦有燕王的聲名傳揚,想必也是那些行商之人帶過去的信息,雖然時間性上滯后了很多。
燕王的武勇蓋世與百戰百勝這些小國感受不到,可烏桓尤其是匈奴的降服對他們而言震撼就極大了,要知道匈奴強悍之時他們中的很多都要收其指施的,對于其武力更是一向畏懼,這樣的強大勢力都對大漢俯首稱臣,何況他們,說是國,有的只不過是一座城市罷了,而相比于大漢商人將劉毅說的天花亂墜猶如神明一般,那些匈奴人提到劉毅之名時面上自然的畏懼就更讓諸國心服了,在如今的西域乃是烏孫、龜茲等大國稱雄的局面,他們根本就無抵抗之力,可若是能有大漢這樣的靠山局勢就會大不相同,因此遣使來朝就成了必然。
此次西域使團的主使乃是當朝散議大夫向朗,此人為人剛正不阿,極有威嚴,這趟讓他前去也是劉毅對他的一種歷練,回來之后定會加以重用,但向朗在此行之中還是以大漢代表為主,具體的事務都是由班子明與黃慎二人操作的,班子明不善言談,黃慎卻是長袖善舞,陪著向朗與諸國交流贏得了極大的尊敬與好感,便有人為朝拜之事以珠寶美女相贈,這些黃慎哪里敢取,在信中也有所提及!
這一份來書寫在三月之前,按照黃慎信中的行程,想必此時使團已經離了龜茲到達烏孫了,各處驛站亦有訊息傳來,各國使節已經進入了并州境內,現在西域使團之事劉毅盡數交給了長子,這些消息自然直接到了劉桓的案上,此事有關國體非同小可,因此立報父王。
“好,巨達一向沉穩周全,班子明與黃瑾之又是精通實務,如今能有此舉西域使團已算有所小成,桓兒你親書一封設法給其送去,將孤的心意待到,可與謹之言及孤準許他收那些金銀美女,諸國如此誠意,我方不納反而不美。”劉毅聽完微微頷首,此事對他而言也算得上是個好消息,沒想到打匈奴還打出了這個效果,幸虧當日不曾手軟,但與二弟信中提到的那個人相比,便是此事也有所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