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馬錯身而開,各自向對方陣營之中馳騁。只是虞姍姍依舊是白衣飄飄,清淡閑云。而慕容平,騎馬身姿已經有些走形。
月寒神功,乃是泛大陸最著名的功法之一。飄逸清冽之中,蘊含著內斂的渾厚霸道。其歷史來源,足以追溯到人類抗擊天下妖獸的年代。
只不過,月寒神功對修煉者的資質極為挑剔,身份認定也非常嚴格。通常而言,修煉月寒神功者,每一代新弟子中,僅有寥寥數人。最終一人會成為月寒宮宮主,而其余人,也會成為長老。
但不管如何說,任何一位修煉月寒神功者,必然是月寒宮的佼佼者。
“呵呵,慕容無云,你們這叫偷雞不成蝕把米。”曹忠爽快的大笑了起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女孩應該就是當今月寒宮宮主冷月舞的親傳弟子之一,虞姍姍。這虞姍姍雖然名聲不顯,還未算是正式出道,可已經被認定當今月寒宮中,最有資格爭奪下一任宮主的人選之一了。你們家的幽鬼慕容平,雖說實力不俗,但恐怕不是冷月舞傳人的對手。”
“哼,虧你還笑得出來。”慕容無云臉色陰霾:“自由聯盟是你們斗氣圣地長生殿的地盤,一個月寒宮的傳人在你們這里囂張跋扈,你們長生殿難道不覺得被打臉嗎?”
“慕容無云,少在這里挑撥離間。”曹忠無所謂的笑了笑說:“我們長生殿和月寒宮的盟友關系,可以追溯到荒獸時代,那時候我們兩家的先祖,就是追隨著翼皇,比肩搏殺妖獸。何況,我們斗氣圣地的責任,是維護人類的繁榮穩定,阻止獸潮入侵,而非爭權奪利。你們圣鷹一脈,底蘊不夠渾厚。眼光狹窄了些。”
“哼,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慕容無云撇嘴不屑的說:“斗氣圣地又如何?還不是人?是人,就會有。有就會有爭斗。我那師弟慕容平資質不俗,乃是我們大草原上的雛鷹,經歷過很多次的戰斗,爭斗經驗豐富。未必就會輸給那個還沒出道的虞姍姍。”
“這你又錯了。”曹忠一臉揚揚得意的說:“你以為月寒宮的弟子只會閉門造車。關在家里悶頭修煉?月寒宮功法神妙,卻十分注重實戰經驗的。月寒宮的使命,是替翼皇守護大地北疆,鎮守北冰獄。由此,每一位月寒宮弟子。都需要在北冰獄進行生死磨煉,斬殺妖獸來提升自己。我看這虞姍姍,斗氣渾厚精湛,槍法老道,北冰獄中死在她手中的妖獸肯定不計其數了。慕容無云,你若不信,對自己師弟有信心,我們盡管可以打個賭。”
“哼。懶得理你這種外表忠厚。實則奸詐如狐的貨色。”慕容無云撇了撇嘴,回頭不再理他。其實曹忠說的事情,乃是泛大陸人畜共知的常識。他當然知道斗氣圣地的責任與義務。
這也是為何,斗氣圣地地位如此超然的緣由之一。事實上如果沒有斗氣圣地對妖獸的鎮壓,天下是不可能如此太平的。人類,也絕無如此安寧的繁衍生息。
兩人說話之間。虞姍姍和慕容平已經兵馬交錯般的過了十來招。一開始猝不及防下吃了小虧的慕容平,在知道了那女子來歷和厲害后。當即憑著自己經驗,開始調整戰術。
不與之硬拼。而是發揮出了幽冥魔功的邪異詭詐,招招搶險,連消帶打。十余招下,竟然也被他打得是有模有樣,旗鼓相當。
血狼軍中,士氣也越來越高漲,紛紛為幽鬼慕容平鼓勁了起來。
虞姍姍面紗下的表情冷漠,一雙淡然的眼神之中,也是掠過一絲微訝。幽鬼慕容平的厲害,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他修煉的幽冥系魔功,纏綿幽煞,如蛆附骨,陰暗詭變。招數變化之間,斗氣進退之時,綿里藏針,讓人防不勝防。
果然如師尊所說,天下能人高手不計其數,切莫不可因為修煉的乃是當世神功而心中自滿自傲。須得時時刻刻抱著虛懷若谷之心態,不斷汲取各種戰斗經驗,淬煉自身,才有可能突破桎梏,踏入圣道。
想及此處,虞姍姍收起了心中的那絲傲意,不再小覷這個慕容平,心態沉穩而凝重。一招一式間,穩打穩扎,剛中帶柔,柔中帶剛,盡顯堂堂王道氣息。
“好!”
當虞姍姍一招“星空攬月”,飄逸清爽之中,帶著絲難以匹敵的霸氣。將慕容平連人帶馬逼退了三四步后。雷青忍不住哄然鼓掌起來:“打得好。”
其余將領兵卒,也都紛紛高亢咆哮,金鼓齊鳴,聲音震入天空,激蕩不已。短短的一場交戰,虞姍姍那飄然若仙,舉重若輕,卻又強大無比的姿態,深深地烙印在了許多人的心中。雖然明知道此女和雷青關系匪淺,卻也一個個看得是眼睛大放光彩,目不轉睛。人家騎戰通常都是打得熱血霸氣,煞氣縱橫。
可虞姍姍的每一招每一式,每一個動作之中,都是清淡優雅,仙姿裊裊。清幽之中,卻是蘊含著令人難以匹敵的力量。
“也沒什么嘛,動作嬌滴滴的,拿槍還是拿繡花針啊?”唯有申屠雪不服氣,忍不住嘟囔了起來:“斗氣圣地傳人,不外如是,有啥了不起的。你們這幫臭男人,都看什么看?這種嬌滴滴的女人,有啥好看的?像老娘這種帶刺的玫瑰才是王道。”
“母夜叉,我看你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幾個交好的將領哈哈大笑著說:“人家那才叫真女人,才能吸引男人的目光。另外,你根本不是什么帶刺玫瑰,你丫純粹就是一朵帶毒的喇叭花。”
“好啊,都造反了造反了。”申屠雪氣得嬌軀瑟瑟發抖,將她的追魂鞭甩得啪啪作響,一臉兇神惡煞的說:“你們一個個都皮癢了是吧?需要老娘來幫你們松松筋,正正骨了?”
一個個將領,急忙縮了下頭,哪敢再看她?開玩笑,母夜叉發飆,誰敢正面去自討沒趣啊?
申屠雪這才微微得意的繼續看起了戰斗,繼續以挑剔的眼光去雞蛋里挑骨頭。
在雙方那吶喊如潮的助威聲中,雙方已經斗了數十招,兩匹馬互相圍著滴溜溜打轉,你來我往,打得十分激烈。
虞姍姍已經漸漸適應了慕容平那詭詐多變的招數,一招一式間,已經完全展現出了她的風范,壓得慕容平幾乎已經沒有了反手余地。
不過越到此時,眾人的心,反而越是吊了嗓子眼上。勝利在望,卻被人用詭計反手了一把的事情,剛剛已經出現過。鐵騎團這邊,沒人希望再見一次。
但是血狼軍那頭,一個個失望之余,卻是想著慕容平能制造些奇跡。
果不其然,就在虞姍姍一槍蕩開了慕容平的兵刃,碎星槍槍芒閃爍,點中了慕容平肩膀時。慕容平卻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絲獰笑,左手一把死死的握住碎星槍頭。右手棄了槍,抬手便朝虞姍姍一甩。
咻咻咻三聲破空銳響之中,幾道為微不可查的暗芒,以十足的勁道呈品字形向近在丈余的虞姍姍射了去。等這個機會,他已經很久了。身為一個鉆研殺手之道的刺客級人物,正面交戰本不是他所長。然而暗地里的鬼蜮伎倆,卻會令人防不勝防。
慕容平清楚,人在勝利的那一刻,往往會失去警惕之心。這時候,卻是偷襲而反敗為勝的最佳時機。何況,這虞姍姍心慈手軟,只想一槍捅在自己肩膀上,把自己挑落下馬,而不是想著要殺自己。
女人啊女人,你的代名詞就是愚蠢,戰場上,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種最簡單的道理都弄不明白嗎?
慕容平在笑,笑得很猖狂,得意。他對自己的袖里暗芒很有信心,如此近距離下,又是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就算是黃金級強者想要躲避,也是極難,這就是所謂的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那些暗芒,實則是一根根毒針。其中所含的劇毒,就算是黃金級強者被刺中,短時間內也會實力大減。到時候,就是這虞姍姍的死期。
他豈料,虞姍姍雖未正式出道,但爭斗經驗卻是不弱。前些時候聽師尊說,一些修煉刺客之道的人喜歡用毒針偷襲,須得防范。而之前,也是親眼目睹申屠雪勝利在握時,卻被人用詭計翻了盤。
此時的虞姍姍心境冷沁如冰,早就在防范著慕容平會有暗手偷襲了。他手一抬時,虞姍姍便有了動作。左手衣袖甩開,向內劃出了一道優雅的弧線,寒冰氣勁形成了一個白色漩渦,仿佛懷抱了一個明月。竟然以袖代兵,施展出了一招“星空攬月”。
三根毒針暗芒,悉數被如同明月般的寒冰漩渦吸附住了,袖子微微一抖。漩渦便將毒針以更快的速度反射而回。
咄咄咄,幾聲輕響。毒針以鋒銳的針尖刺穿了慕容平的黑色皮甲,釘入了他的皮肉。毒液,頓時順著他的血液,向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啊!”慕容平凄厲的慘叫了一聲,摔落馬去。
天才一住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