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公用衛生間里。
谷明明掀開馬桶蓋,褲子也沒有脫就一屁股坐了上去。因為他的屁股又大又肥,把醫院那劣質的馬桶蓋給壓得咯吱咯吱作響。
他從口袋里翻出手機,一陣翻找后,從里面撥出一個記作‘哥’的電話號碼。
電話接通,谷明明嘿嘿的笑著,說道:“哥,事兒辦妥了。蔡濃就是一豬腦袋,被我吹捧幾句,就找來錦繡女王林微笑說要人家陪睡。他還以為在他華北呢?好巧不巧的,恰好姓唐的那小子過來了。然后雙方一沖突,矛盾就起來了。姓唐的那小子果然對蔡濃下重手,把人腦袋打了個窟窿。剛剛才把人送到醫院,腦門上縫了三針。蔡濃心里受不了這氣,正打電話向他叔叔打電話求救呢。嘿嘿,這次他們是狗咬狗一嘴毛了。”
“嗯。做的不錯。我欠你和谷叔叔一個人情。”電話那頭的男人沉聲說道。“別讓姓蔡的看出破綻。更不能讓別人看出破綻。姓蔡的腦袋不好使,他身邊總是有聰明人如果他逼問你為什么不報警,你就說報警不好使。姓唐的小子在市局有后臺。”
“嘿。他還真這么問了。我就是這么回答的。我假裝不知道江濤是他叔叔的事情,估計他也沒往這處想。”谷明明得意的說道。“哥,說欠人情的話就過了啊。咱們不是一家人啊?再說,我鼓動我爸把生日宴特別選擇在錦繡館辦,不就是為了幫你出一口氣嗎?就是我委屈一些,被唐重那小子揍了一頓不說,還被我爸抽了一耳光”
“這份人情我記下了。”男人說道。
“嘿嘿。行。我就是打電話給你匯報一聲。我現在在衛生間呢,還得回去繼續侍候著我們蔡大少,把他的火氣全給刺激出來”
“辛苦了。”
男人說完,掛斷了電話。
谷明明看著電話嘿笑兩聲,然后把它揣進口袋。按了一下沖水按鈕,打開門板吹著口哨走了出去。
接到侄子蔡濃打來的電話時,江濤剛剛結束一個飯局。上面的領導來檢查年尾的政法工作,他做為市局局長當然要親自匯報并且陪同招待。
“小蔡啊,你怎么想到給我打電話了?”江濤笑著問道。他的心情很不錯。第一,上級對明珠市局的工作很肯定,并說要列為年度典型進行推廣。第二,打電話的蔡濃是他老連長的兒子打來的。他的老連長在華北很有威勢。他在明珠能夠坐上這個位置,當初那位大哥也是出了力的。愛屋及烏,對待他的兒子,他的態度自然要親熱一些。
“江叔叔,我在明珠。”蔡濃的聲音很冷靜。他知道在什么人面前可以生氣發脾氣,在什么人面前需要保持公子哥的形象。他打電話給江濤,就是希望他出手幫忙。如果他心里輕視或者貶低自己,那么他照顧的程度就要大打折扣。
“小蔡到明珠了?怎么沒早些給叔叔打電話啊?你現在在哪兒?什么時候有空到家里坐坐?你阿姨還一直念叨著你呢。”江濤熱情的說道。
“我在醫院。”蔡濃的聲音保持鎮定,卻又故意透露出一股子恨意。“腦袋被人破了個洞。”
“什么?”江濤大驚。“在哪家醫院?我現在過去看你。”
蔡濃說了地址,兩人的通話暫時結束。
雖然現在已經很晚了,江濤仍然讓秘書開車趕到蔡濃所在的第三國立醫院。
老連長的兒子在明珠被人打破腦袋,他無論如何都得趕過去看看。不然的話,以后都沒臉再去見他。
再說,蔡濃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不就是希望自己能夠幫他出口氣嗎?如果自己現在冷淡處理,恐怕再過一會兒打來電話的就是他的父親了。
在護士的帶領下,江濤來到了蔡濃所住的病房。推開病房門,就看到蔡濃的腦袋上包裹著一層又一層的紗布。就連臉上也貼著小塊的紗布,看起來傷的非常嚴重。
“江叔叔。”蔡濃想要從床上爬起來。
江濤快步上前,一把把他按住,說道:“起來干什么?趕緊躺好。要是碰到了傷口可不好。”
又轉身對身邊的秘書說道:“你去找醫院問一下情況。看看小蔡的傷怎么樣。”
秘書答應一聲,快步退開。
江濤久居高位,凌厲的眼神掃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胖子谷明明,問道:“這位是?”
“叔叔。他是谷明明。我的朋友。”蔡濃出聲介紹道。
“江叔叔好。”谷明明上前打招呼見禮。他跟著蔡濃叫江濤叔叔,自然是不希望江濤了解自己知道他身份的事實。
“嗯。”江濤點頭算是回應。然后又轉過臉來看著蔡濃,問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被人打成這樣?誰這么大的膽子?明珠還是不是法制社會了?有沒有報警?”
蔡濃看了一眼谷明明,惡狠狠的說道:“叔叔,今天是谷明明的父親谷郁恒先生的生日,谷叔叔在明珠錦繡館舉辦生日宴會,我也接到了邀請。在宴會中,我看到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就請她過來喝一杯酒結果錦繡館的老板過來,非說我們非禮了那個女孩子。宴會大廳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會做出那種事情?一言不合就動人。我的腦袋和臉都被他用花瓶砸傷。谷明明也被他打的不輕”
“錦繡館?”江濤的眼神一凜,轉過臉看向站在一邊滿臉陪笑的谷明明。
谷明明被他虎目里的神光所迫,雙腿直打擺子,可是仍然努力的做出一幅不在意的模樣。臉上的笑容倒是更低賤討好了。
“是的。就是錦繡館。”蔡濃想起那令人屈辱的一幕,就覺得血往腦門子里面涌去。他緊握拳頭,眼里散發出仇恨的光芒,說道:“我問過。他叫唐重。是錦繡館的老板。”
“唐重。”江濤嘴里咀嚼著這個名字,心情一下子變得糟糕起來。
要是換作其它人。隨便換一個人。對方把人打成這樣,他都有正當理由上去幫蔡濃討回一個公道。
可是,怎么偏偏就是唐重呢?
“叔叔,你認識他?”蔡濃看到江濤沉吟的臉色,心里有些不悅。他被人打成這樣,江濤卻不說一句幫他出氣的話。這也太不講情義了吧?江濤和他的父親是戰友。他可是知道,當初江濤上位的時候,蔡家在中間出了不少力。
“當然認識了。”江濤在心里想道。
不僅僅認識,而且還很熟悉。
玉女峰事件,他以一個學生的身份殺死一個道觀道士。當時看到尸體時,他簡直沒辦法相信這是一個學生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好在殺手的身份很快就查明,他是國家的重要通緝犯。而且這次他屬于被動防衛,不僅僅不需要承擔刑事責任,而且還可以接受國家安全部和國際刑警組織的雙份獎賞。
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當時這件事情發生之后他所表現出來的后臺和能量實在是太驚人了。
先不說他此時的主管上司郭海龍,單是那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子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就查出來殺手的身份,這就不是一樁簡單的事情這其中又動用了多少力量?
這樣一個人,就算平時不打交道也就算了,終歸已經讓他欠下自己一份人情。
可是,自己有必要去招惹他嗎?
如果不去把這個事兒給圓了,他又怎么向此時正眼神灼灼看著自己的蔡濃交代?又怎么向蔡濃的父親自己的老連長交代?
“不管是誰,只要涉及到法律,我就一定要將其繩之于法。”江濤斬釘截鐵的說道。“小蔡,你安心養病。我一定把事情給查個水落石出。”
終于等到了江濤明確的態度。蔡濃心里的不快消失,笑著說道:“麻煩江叔叔了。發生了這么丟臉的事情,我都不好意思告訴家里”
“哈哈。這點兒小事就不要告訴你父親了。省得他為你擔心。”江濤笑著說道。
唐重仍然保持著每天早起到操場跑步的習慣。
今天也不例外。
他來到操場時,看到有不少男生在操場懶洋洋的跑著。時不時的向操場的鐵門處張望。
當一身紅色運動裝的焦南心出現時,他們立即就精彩抖擻起來,連奔跑的步子都有力多了。
唐重啞然失笑。沒想到焦南心這么有魅力,這些追求者甚至為了她犧牲了自己寶貴的睡眠時間。
要知道,天寒地凍的,這么早就從被窩里爬起來除了愛情,還有什么東西可以把耳朵喚醒?
以前都是焦南心在前,唐重在后不緊不慢的跟著。
可惜,現在他們的默契被破壞了。焦南心邁動著大長腿在前面跑著,她的身后跟著一群男生。
更讓唐重意外的是,王迪歐也穿著一身白色的運動裝跑到了操場。
他看到操場上沿著跑道跑圈圈的唐重,立即加快速度追了上來,說道:“你也跑步啊?”
“叫師叔。”唐重說道。
“師叔,你也跑步啊?”王迪歐帶上稱呼再次和唐重打招呼。自從有了上次的‘人人都是你師叔’后,王迪歐現在的臉皮也變厚了。那么丟臉的事情都經歷了,還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
“是啊。”唐重這才回答道。
“師叔,我們賽跑怎么樣?”王迪歐笑著說道。
“賽跑?”唐重側臉瞥了王迪歐一眼。
“是啊。”王迪歐說道。“看誰跑的快。”
“行。”唐重爽快的答應道。
“我們最好能夠賭點兒什么”王迪歐笑起來一幅很欠抽的樣子是個男人都想往他臉上踹幾腳。
“你想賭什么?”唐重問道。
王迪歐稍一思索,便說道:“一個星期的早餐怎么樣?輸得人每天早上買一份早餐送到贏家的寢室里。”
王迪歐在美國的時候就注重體育訓練,在美國的高中生校運會上還拿到不錯的名次。在他眼里,吃面包牛奶長大的孩子總是要比華夏國內這些吃稀飯油條的孩子在運動方面更有天賦一些。
“你確定?”唐重瞇著眼睛問道。他當然知道王迪歐的意思。看來,他是想在人前找回面子了。如果自己輸了,每天早上去給他送早餐。他這個新學生在院系里多有面子?
“確定。”王迪歐點頭。
“那是不是可以開始了?”唐重問道。
王迪歐點頭,用力喊道:“開始。”
他握緊拳頭更想狂奔,一陣風過,他身邊的人已經像是頭發狂的野馬般跑的只看到一道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