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醫院在華夏國有著特殊的歷史地位,百年以前它就是國家領導人和部級高官以及他們的家屬看病療養的地方。后來,隨著時代的發展,歲月的變遷,它的紅色光環逐漸消退,也開始接納一些富豪明星高收入人群。但是,它的醫療設備它的醫術水準仍然是極高的。仍然是普通群眾眼里遙不可及的高檔醫院。
醫院的豪華病房,一個頭上臉上纏著紗布的女人瞪大著眼睛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發呆。
靈動活潑的眼眸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對死魚眼。
經過一段時間的昏睡和手術處理,姜怡然已經清醒了過來。
雖然睜開了眼睛,但是看起來精神還有些恍惚。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像是害怕,又像是仇恨。
姜可樹把手里的煙掐滅,從陽臺走了進來,看到清醒過來的姜怡然,說道:“怡然,到底是什么個情況?我們接到電話,說是你被姓唐的雜種給打了?是不是這樣?老爺子他們都在家里等著呢。擔心事實和你的那些朋友說的有些出入,所以讓我和如龍如虎過來確認一下——”
“唐重。還有姜可卿。”姜怡然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們都動了手。姜可卿侮辱我。往我腦袋上倒啤酒。唐重——他用煙沫缸打我的腦袋。我臉上的傷都是他們打的,都是他們——”
說到此時,姜怡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委屈啊。
實在是太委屈了。
她姜怡然活了這么大歲數,什么時候被人打過啊?以她們姜家的權勢,平時都是她欺負別人的份兒,哪有人敢欺負她姜家的大小姐啊?
一直以來,她都認為自己是第二個‘姜可人’。
以前,姜可人被稱為姜家最受寵愛的‘小公主’。即便犯下那么大的錯誤,姜家也沒有人敢把她趕出家門,甚至還讓她執掌東電這么龐大核心的企業。
自己呢?自己不正是姜家的下一任‘小公主’嗎?同年齡的姐妹哪一個有自己聰明?哪一個有自己厲害?哪一個有自己會討得長輩喜歡?
可是——唐重他怎么就能拿著煙灰缸砸自己的臉?
想起自己被他一煙灰缸拍在臉上,然后腦袋天旋地轉一頭栽倒在地上的場景,她就羞愧的死去活來活著想死。
周圍的可都是她的朋友啊。她以前經常在她的那些朋友面前說姜可卿就是一紙老虎,也就是外面的人把她當回事兒。要是姜家人和她動真格的,她早就被撕碎了——結果她被姜可卿給撕碎了。
他們正在把自己當做笑話講吧?以后她還怎么有臉出去見人?
平時姜可樹也不見得多么喜歡姜怡然,但是,姜怡然和唐重之間,他的天秤自然是向姜怡然這一方傾斜。看到她哭得淅瀝嘩啦楚楚可憐,臉上頭上又纏滿紗布,心里也多了一些同情,生氣的說道:“那個唐重為什么打人?他把自己當什么了?一個外面來的野種也敢打我們姜家的人?你把事情經過給我們講一遍,我和如龍如虎回去把這事兒說給老爺子們聽聽。他們一定會替你作主的。我就不信了。咱們姜家這么多人還收拾不了一個野猴子。”
“我之前答應唐重,說為了慶祝他回來,晚上給他安排一場慶祝活動。在老宅的時候,他也是答應了的——晚上我給他打電話,他說他忙沒辦法過來。”姜怡然講述著說道。
姜可樹大罵,說道:“你也昏了頭了?老頭子老太太都對他是什么態度你看不出來?他就是一坨屎,誰都不愿意沾上,你偏偏自己主動湊上去——”
“我當時也沒想那么多。”姜怡然紅著眼眶說道:“那是好久以前答應的事情。那個時候他的身份還沒有暴露,還在假扮唐心呢。這次見面他主動提起來,我也不能假裝忘記啊。那不是讓人以為咱們姜家的人說話不算數嗎?”
“——以后不要再和他有什么往來。大家都當他是透明人。”姜可樹說道。是對姜怡然說的,也是對站在旁邊的姜如龍姜如虎兄弟倆說的。
兩兄弟一起點頭,心中卻各有計較。
“是。我明白了。”姜怡然可憐兮兮的點頭。“我再也不理他了。他是個人渣。是個禽獸。”
“繼續說事兒。”姜可樹說道。
“他放我鴿子,我雖然生氣,但是既然已經約好了朋友,還是要出去和他們聚一聚的。我們去了堂會,正喝酒聊天的時候,姜可卿帶著唐重也來了——”
“欺人太甚。”姜如虎說道。
“就是。欺人太甚。”姜可樹兇狠的說道。“明明說自己晚上比較忙,結果放了你的鴿子又跑出來花天酒地——他們是完全沒有把咱們姜家人放在眼里。”
“這事兒也要向老人家說說。”姜如龍云淡風輕的附和。他總是做出一幅大師樣,無論遇到什么樣的事情都是不急不氣,大家對他的行事風格早已經習慣。
“肯定要說。”姜可樹點頭。“就因為這事兒他們就對你大打出手?”
“不是。我們去的晚了,堂會一樓沒有位置,陳星星說還有一個一號高臺的位置,只不過是給人預留的。我問是給誰預留的,他說是給魔妃——她就算一年不來,這個位置也不能給任何人坐。我就找陳星星央求把這個位置拿下來了——我看到姜可卿和唐重來了時,還熱情的邀請他們和我們一起坐。沒想到姜可卿并不領情,還說什么‘我來了,你們可以走了’之類的話。我當然不服氣了,就和她吵。然后她就跳到桌子上拿著酒瓶往我頭上澆灌啤酒,唐重拿著煙灰缸砸我的臉——”
話未說完,姜怡然又泣不成聲。
“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姜可樹氣得在病房里轉來轉去。“我這就回去匯報。最好讓老太爺也聽聽。如果老太爺還護著他,我就——總是有辦法懲罰他的。”
說完,就準備轉身走人。
姜如虎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姜怡然,說道:“保重。”
也跟在姜可樹的身后離開。
姜如龍站在原地沒有動,出聲說道:“我在這邊陪陪怡然。”
“也行。”姜可樹說道。“怡然總要有人幫忙照顧著。你留下來也好。”
等到兩人離開,姜如龍拉了張椅子坐在姜怡然的床頭。
姜怡然從床上爬起來,把身體縮在姜如龍的懷里。
“四哥。”姜怡然聲音虛弱的喊道。
“嗯。”姜如龍的眼神注視著窗臺上的那盆水仙,漫聲應道。
“唐重欺負我了,你要替我報仇。”
“嗯。”
“你是不是生氣了?”
“嗯。”
“我只是想把他趕出去。”姜怡然小聲說道。
姜如龍終于收回了視線,低下頭看著女孩子一臉期翼小心的眼神,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你趕不出去。”
“為什么?”姜怡然問道。
“因為——老太爺需要他這把刀。”
“老太爺需要?”姜怡然不解。
姜如龍拍拍她的肩膀,說道:“女孩子,心思簡單一些要好。”
“嗯。”姜怡然根本就沒有反駁的意思,一臉甜蜜的說道:“那我就乖乖的做你的小女人。”
姜如龍笑而不語。
“我說的是真的。”姜怡然嬌嗔著說道。“從小到大,我只有這么一個念頭。”
“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吧。”姜如龍說道。“一覺醒來,又是新的一天。”
“好吧。”姜怡然抱著姜如龍的手臂,緊緊的不放。像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姜如龍的視線又轉移到了那盆水仙花上面,看著那盛情怒放的白色花蕊,他的心里卻有著極端的破壞。他想伸出手去,把那曲頸潔白的花朵給捏的粉碎。
“唐重。我們的戰爭開始了。”姜如龍小聲說道。
“什么?”姜怡然睜開眼睛,問道。
“我說——那盆花開的很漂亮。”姜如龍說道。
“哦。”姜怡然點頭,又昏昏睡去——
姜可人別墅,卻是另外一番的光景。
唐重掃了眼客廳里坐著的各位舅舅姑婆,轉身問姜可卿,說道:“你餓不餓?”
“你不說還沒感覺。你一說我還真感覺有點兒餓了。”姜可卿摸著自己平坦的腹部說道。“我下面給你吃?”
“不用了。還是我下面給你吃吧。”唐重說道。“我不相信你的廚藝。”
“好吧。你下面。我打雞蛋。”姜可卿說道。
于是,兩人前后腳就進了廚房。
“咔嚓——”
一個瓷器茶杯被摔在大理石幾上砸得粉碎。水花四處飛濺,茶葉也零落在桌面和厚實的地毯上。
傭人跑出來觀望,卻不敢上前去收拾。
“太不像話了。”大舅姜可生砸了杯子還不罷休,又一巴掌拍在茶幾上。“沒大沒小。沒有教養。你爸就是這么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