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在歷史上的名聲很不堪,特別關于女人方面。
傳說朱厚照的性能力驚人,并且旺盛,微服出宮游樂民間,多為尋芳獵艷,而且尤喜人妻……
除了前世島國的愛動片,幾百年前的今日很難找到這么不要臉的人了。
然而實際情況卻是……如今的朱厚照對女人患有輕度恐懼癥,因為女人把他“弄痛了”。
所以說,得罪官的下場多么慘,一個純情且脆弱的小青年,就因為年輕時干了幾件叛逆的事情,被那些小心眼的官記在心里,史官手下大筆一揮,純情小青年變成了大,臭名一傳便是幾百年。
每代帝王咽氣前實在應該先宣史官進宮把他們寫的東西都讀一遍的,對誰寫的東西不滿意就指著誰陪葬,這股歪風邪氣才能有效制止……
秦堪不愿像別的官那樣,皇帝的任何事情他們都喜歡插一手,在秦堪看來,皇帝的房事最好別過問,這是一個人最深層的,連普通人都應該具有的權力,為什么皇帝卻沒有?
于是秦堪轉移了話題,笑道:“陛下還年輕,男女之事不急,等你找到了意的希望和她共度一生的女子,水乳交融之自能體會到此事的樂趣。”
朱厚照嘆氣道:“何來樂趣可言啊,朕意的女子還不知在哪里呢,反正絕不會是宮里那些唯唯諾諾的宮女,一見朕便只知跪地磕頭,朕多問一句話她們都嚇得掉眼淚,無趣之極。”
秦堪附和幾句,眼睛眨了眨,話鋒一轉。笑道:“陛下登基已一年了,如今天下安定,四海皆平,但還有件事必須由陛下親自下旨去做的。”
朱厚照奇道:“內外事朕皆交付劉瑾,還有何事需要朕親自下旨?”
秦堪拱手緩緩道:“修《孝宗實錄》,這件事不能不做。”
朱厚照怔了一下,接著重重點頭:“不錯,這件事必須要做,秦堪。幸好有你提醒,父皇一生英明神武,創下這煌煌盛世,朕正該命朝博學大儒潤筆記下父皇的一生功績,以為后人憑吊景仰。”
“臣只是盡臣子之道而已。”
“這件事讓誰做呢?”朱厚照摸著下巴喃喃道。
“朝博學大儒多矣。比如焦芳焦老大人,還李東陽大人,他們筆下所出皆錦繡絕妙章……”秦堪語氣一頓,貌似漫不經心道:“當然,還有楊廷和楊大人,陛下別忘了,弘治二年。楊大人就是因為修撰《憲宗實錄》而名動天下,再修《孝宗實錄》可謂駕輕就熟……”
朱厚照恍然,重重一拍大腿:“對!朕請楊先生修《孝宗實錄》,楊先生乃當世大儒。必不會令朕失望的,來人,宣楊廷和大學士進宮!”
門口當值的宦官聽到朱厚照下旨,不由一楞。
楊大學士……不是被劉公公貶到南京去了嗎?這會子上哪兒宣楊廷和去?
見門口宦官猶豫躑躅。秦堪淡淡一笑,也不點破。
朱厚照眼睛瞪了起來:“還楞著干什么?去華殿宣楊先生過來呀!”
小宦官白凈的小臉一抽。滿臉惶然便朝朱厚照跪下了。
“陛……陛下,楊大人他,他……被貶為南京吏部左侍郎,兩日前業已離京赴任了。”
朱厚照睜大了眼睛,呆楞楞地盯著小宦官,許久之后,朱厚照勃然大怒:“楊廷和被貶到南京?誰?誰干的?”
“司禮監劉……劉公公。”
“劉瑾?”朱厚照怒意如火山般噴薄而出:“劉瑾這老混帳吃錯藥了?他知道他在干什么嗎?啊?傳,傳劉瑾!讓這老狗速
速滾來見朕!”
“是!”小宦官趕緊起身,火燒著屁股似的飛奔而去。
看著胸膛劇烈起伏不定的朱厚照,秦堪微笑著拱拱手,道:“陛下,臣暫時告退一會兒……”
“你出去做什么?”
秦堪笑道:“陛下龍顏大怒,待會兒少不得要訓斥劉公公幾句,劉公公如今身份水漲船高,臣若在場恐怕他會失了顏面。”
朱厚照嘆道:“秦堪,還是你最懂得照顧人心,做人做事面面俱到。”
秦堪誠懇道:“君子非禮勿視,非禮勿聞,臣一直是個正人君子……”
朱厚照楞了一下,道:“朕干脆封你為太后吧。”
秦堪愕然:“陛下這是何意?什么太后?”
“臉皮太厚!”
站在乾清宮外,手扶著漢白玉石欄桿,秦堪目注著遠處劉瑾踉蹌狂奔的身影,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
李東陽托秦堪想法子令楊廷和回京,其實根本不用想什么法子,只消讓朱厚照知道楊廷和被貶,楊廷和就一定會被追回京的。
雖然也是朱厚照的授業老師,但李東陽顯然對朱厚照不夠了解。朱厚照是個非常念舊情的人,縱然頑劣一點,叛逆一點,但對昔日的東宮舊臣卻格外恩典,不僅讓劉瑾等八虎掌握了內宮所有的權力,秦堪也被升為了指揮使還封了侯,誰也沒注意到楊廷和這個人物,從詹事府詹事一直到左春坊大學士,再到最后的內閣大學士,就這么不聲不響地顯赫起來。
楊廷和,是朱厚照的老師,東宮舊臣之一。
見朱厚照對外廷官們不理不睬甚至憎恨的情緒,劉瑾以為他可以對外廷大臣予殺予奪,然而劉瑾又犯了一個大錯,他忽略了楊廷和與朱厚照之間的這層關系。
遠處的廣場上,劉瑾一手扶著紗帽,氣急敗壞地狂奔,一路踉蹌跌撞,身后跟隨的數名小宦官也跑得氣喘如牛。
劉瑾在害怕,他害怕的不是楊廷和一事,而是內庫。
若秦堪在朱厚照面前順嘴提起豹房,內庫已空的蓋子便掩不住了,這才是真正要命的。
慌慌張張跑來乾清宮,連滾帶爬登上漢白玉石階,氣還沒喘勻便看到殿門外微笑而立的秦堪。
喘著粗氣,劉瑾顫抖的手指著秦堪,張了張嘴,估計是想罵臟話,卻說不出一個字。
劉瑾說不出話,秦堪倒先開口了。
“劉公公,有沒有感覺自己突然看到了包公?”
“什……什么,包公?”
“就是眼前一黑呀。”
“你,你在胡說什么?”劉瑾惡狠狠瞪著秦堪。
秦堪往殿內一指,笑道:“陛下在里面等你呢,馬上你就會知道什么叫眼前一黑了。”
劉瑾還想多說幾句,卻聽得殿內朱厚照在厲聲咆哮:“劉瑾那老狗呢?為何還不來?再派人去催!好大的架子!”
劉瑾渾身一顫,臉色瞬間蒼白,來不及跟秦堪廢話,連滾帶爬地奔進殿內。
“陛下,老奴在此,老奴來了——啊!”
一聲悶響,劉瑾二話不說應聲便倒,額頭鮮血直流,卻是朱厚照含憤擲來的一個茶盞兒。
秦堪聽著殿內劉瑾的慘叫,笑得特別暢快,喃喃自語道:“這下,你總該知道何謂眼前一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