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間豪華包廂內,林楓和徐美麗隔著一米左右坐了下來;服務員送來了一個大果盤和一些零食,徐美麗輕輕問道:“林所長喝什么酒?白的還是紅的?或者喝洋酒?”
林楓道:“昨天喝高了,洋酒我又不習慣,喝紅酒吧!”徐美麗轉身對服務員道:“開一瓶拉菲,再拿兩個酒杯來。”
拉菲是世界著名紅酒,前世林楓最喜歡喝這個牌子,沒想到一個小小縣城的夜總會居然有這種高檔貨;這個徐美麗,總是能給自己一些意想不到。
趁著服務員去拿酒的功夫,徐美麗吃吃對林楓笑道:“林所長,坐這么遠干嘛呀?怕我吃了你嗎?”說完身子緩緩靠向林楓,一股暗香襲來,配合著那柔媚的語調,林楓的小兄弟很不爭氣地抬起頭來,正好頂在褲襠上,弄得林楓好不難受。
似是發現了林楓的囧樣,徐美麗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那叫一個鬼魅絕倫,弄得林楓心里跟火燒死的,小兄弟拼了命的往上抬頭;徐美麗望著林楓有點尷尬的臉色,心頭暗自得意,就你這么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崽子也敢來尋老娘的晦氣,知道厲害了吧。
恰在這時,服務員拿著紅酒進來了,林楓趕緊起身接過服務員手里的紅酒,下面總算是好受點了;還沒正式談話就吃了個暗虧,林楓也有點郁悶了,這個女人果然有些手段。
林楓仔細看了看手里的紅酒,發現這酒的確是沒有開過封的,這才拿起開瓶器開了酒;這一系列動作雖然做得隱蔽,卻沒瞞過徐美麗的眼睛;這個小鬼頭倒是有點江湖經驗,怕老娘給你下藥,你也太小看老娘了吧。
徐美麗不動聲色地接過林楓遞過來的一杯酒,輕輕晃了晃酒杯,笑道:“林所長今日到我這小店微服私訪,不會有什么事兒吧?”
林楓輕笑道:“事兒倒是沒有,怎么?沒事兒我就不能來徐總的店里轉一轉了?難道說徐總不歡迎我?”
“我哪兒敢吶!您可是城防司令,視察自己的防區,我敢說不歡迎嘛!”徐美麗一邊說,一邊拿起酒杯和林楓碰了一下;二人喝了一口酒,徐美麗掏出一支女式煙來點上,忽然話鋒一轉:“不過呢,我這小店雖然不是當官的開的,可也不是隨隨便便哪個小癟三就能亂來的,這不是還有林所長給我撐腰呢嘛,您說是吧?林所長!”
你個老騷娘們,敢威脅我?林楓心里冷哼了一下,看著徐美麗笑道:“像徐總這樣的人物,咱們齊山縣誰敢亂來呀,是吧?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人吶,總有個旦夕禍福;鄭遠宏在齊山那么牛,不是一樣栽了嗎?”
徐美麗知道林楓參與了偵辦劉奎發的案子,不然他也當不了這個所長,可她不清楚林楓在里面扮演的角色;現在聽到這番話,徐美麗望向林楓的眼神就有些變化了,難道鄭遠宏的落馬和這個臭小子有關?如果事情真是這樣,那眼前這個小家伙就不是自己能夠輕易駕馭得了的了。
想到這里,徐美麗趕緊收起了要把林楓震住的心思,這小子家里說不定還真有些背景,不然也不可能這么年輕就在城區派出所當一把手了,何況還是周克鐘親自送他上的任;當下徐美麗滅掉了手里的煙,舉著酒杯對林楓道:“林所長所言極是,小女子受教了;來,咱們不說這些,喝酒。”林楓淡淡一笑,也舉杯自飲;敢威脅本衙內,不自量力。
林楓走后,徐美麗拿起手機,只說了短短的一句話:“你馬上過來一趟。”不多時,一個快五十歲的老男人風風火火地進了美麗大酒店,赫然是城區派出所指導員杜成禮。
在徐美麗的辦公室,徐美麗叼著煙坐在沙發上,一雙美腿翹成了二郎腿,杜成禮低著頭站在對面,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完全不付平時的模樣;杜成禮也是郁悶無比,當初要不是著了這女人的道,今日何至于在此低三下四;哎,一失足成千古恨吶。
徐美麗輕輕吐了個煙圈,淡淡地道:“那個林楓到底是什么背景?”
杜成禮哆哆嗦嗦地答道:“徐姐,我真不知道這小子是個什么來頭;照說周克鐘親自陪他來上任,又幫他說了狠話,家里應該有些背景才對;不過這小子平時的表現都很低調,對人也和氣,不像是有大家世的人。”
徐美麗哼哼兩聲冷笑,聽得杜成禮背后冷汗直冒,他知道,徐美麗對自己的回答很不滿意;只聽徐美麗說道:“低調?我看你是個豬腦子吧!隨隨便便就請你們喝兩箱茅臺,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扔出一萬塊錢,這樣的人你居然會說他低調?”
杜成禮趕緊點頭:“是是是,徐姐教訓得是,是我糊涂了。”
徐美麗眼睛都沒抬一下,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把那臭小子的背景給我搞清楚,給你三天時間,要是做不到,你知道后果的;嗯?”
杜成禮的身子微微一顫,急忙答道:“是是是,三天之內我一定搞清楚。”
“滾吧!”徐美麗下了逐客令,杜成禮趕緊躬身退了出去;看著杜成禮那唯唯諾諾的樣子,徐美麗心頭冷笑,林楓,但愿你不會成為下一個杜成禮!
為了怕林楓懷疑,杜成禮沒有直接去找林楓問;第二天一上班,杜成禮就去了縣人事局公務員科,借口填寫民警資料,查閱了林楓的檔案。
本來查閱民警檔案需要縣公安局政治處的介紹信,不過公務員科的科長趙建國是杜成禮的高中同學,加上作為指導員查閱本所民警的檔案也屬正常,趙建國就把城區派出所所有民警的檔案都翻了出來,讓杜成禮在資料室慢慢看,然后轉身就離開了。
杜成禮直接翻出了林楓的檔案,一看就傻眼了,怎么會這樣?檔案上除了林楓自己,父母親戚的名字一個也沒有;按照規定來說,公務員檔案里近親屬是必填項目,這小子難道是個孤兒?
可要是這樣的話,周克鐘憑什么親自送他來赴任,進而還幫著他壓場子,沒有道理嘛;想著想著,杜成禮腦中靈光一閃,這個林楓不會是周克鐘的私生子吧!周克鐘也是江州市區人,按照二人的年齡來算,完全有可能,再加上先入為主的觀念,杜成禮越發覺得周克鐘和林楓之間有某些相似之處,看來多半是這樣。
帶著自己的揣測,他急忙趕去面見了徐美麗,不過在徐美麗面前他可不敢說這是猜的,直接就說林楓是周克鐘的私生子;這一下把徐美麗也驚住了,好小子,原來是這樣,我說你小子怎么年紀輕輕就混上了城防司令的寶座,原來你還有個當公安局長的便宜老子啊。
這下徐美麗放心了,周克鐘雖然在齊山也算個人物,可要和自己的關系網比起來,那就差得遠了;臭小子,你還敢裝神弄鬼的嚇唬我,看這次老娘怎么收拾你。
徐美麗做夢都沒想到,杜成禮跟她開了一個天大的國際玩笑,她更沒想到是,她還沒收拾林楓,林楓已經對她下手了;就在當天夜里,城區派出所的六輛警車神不知鬼不覺的開到了美麗大酒店門口,林楓親自帶著三十幾個干警直接沖進了三樓夜總會進行突擊臨檢。
由于林楓等人來得太快,夜總會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民警們當場從夜總會的三個包廂里發現了二十幾個在吸食搖頭丸的男男女女,現場還查獲了一些沒有吸食的搖頭丸和吸毒工具;林楓二話不說,當即連人帶東西扣回了派出所,連同一起被帶回去的還有夜總會的經理夏雨琴。
當徐美麗接到消息的時候,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好你個臭小子,還真敢拿老娘開刀,別以為你是周克鐘的編外兒子我就收拾不了你,走著瞧;徐美麗拿起電話,徑直打給了江州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魯弘毅。
魯弘毅可不知道林楓是林德明的兒子,現在整個江州市局知道這個情況的只有分管刑偵的副局長楊建和一把手秦華;所以魯弘毅以為憑著自己的面子給齊山縣局打個招呼,周克鐘肯定買賬,誰知道周克鐘一聽是林楓抓的人,馬上就找了一大堆理由來搪塞魯弘毅;當魯弘毅給徐美麗說明情況后,徐美麗更是氣得要命。
好你個周克鐘,不愧是幫兒子辦事兒啊,連魯弘毅的面子你都敢不給;當下她對電話那頭的魯弘毅道:“周克鐘不給面子,你不會收拾他嗎?別忘了你可是江州市局的二把手。”
魯弘毅嘴上答應,心頭卻是有苦說不出;人家周克鐘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過去只當個公安局長還好說點,現在人家可是掛著齊山縣的縣委常委,屬于市管干部,別說自己,就是秦華要處理他也得拿到常委會上去討論。
周克鐘掛了魯弘毅的電話后也立馬把這一情況報告給了林楓:“楓少,你今晚是不是在美麗大酒店抓了些人?”自從林德明扶了正,私底下周克鐘也與時俱進的改口了。
林楓倒是沒有想到周克鐘會打電話過來,他還以為周克鐘是來說情的,當下有些不悅的道:“怎么?周局也認識徐美麗?”
周克鐘聽電話里林楓的語氣不善,立馬明白林楓誤會了,趕緊解釋道:“楓少,你抓的人我哪兒敢來說情啊!是剛才市局常務副局長魯弘毅給我打了電話,叫我給頂回去了。”
林楓對周克鐘的表現很滿意,這個周克鐘雖然有些墻頭草的味道,但一旦站了隊,確實意志堅定毫不動搖,倒是個可塑之才;當下他呵呵一笑,道:“周局的覺悟很高嘛!這個情況我知道了,謝謝周局的提醒。”
周克鐘馬上道:“美麗大酒店藏污納垢,早就該查一查了;楓少你放心,甭管誰來說情,我周克鐘絕不拉你的后腿。”
放下電話,林楓叫藍燕琳進來,道:“通知所有辦案民警,把剛發下來的手機都給我關了,辦公室的電話線也給我拔了,案子沒辦完以前,任何人不準接電話,誰接我就處分誰。”
這還是藍燕琳第一次見林楓下這么嚴厲的命令,馬上她就跑出去傳達指示去了;現在還不清楚除了魯弘毅以外,這個徐美麗還有什么關系網;當務之急最重要的就是排除干擾抓緊時間把證據固定好;到了那時,徐美麗就是把天王老子請來也沒用。
而同一時間,杜成禮卻低著頭跪在徐美麗的辦公室,臉上還有一個紅紅的五指山;徐美麗一邊抽著煙,一邊又用力的踹了杜成禮身上幾腳;高跟鞋的底子刺在身上,疼得杜成禮嘶牙咧嘴的。
徐美麗大發雷霆地道:“你這個混蛋,派出所搞出這么大的動靜,你怎么不提前通知我?”
杜成禮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垂頭喪氣地道:“徐總,林楓今晚只通知了大家加班,根本沒說要來查美麗大酒店呀!而且一到派出所他就叫所有人把手機交出來統一保管,更不許有人單獨活動;直到上了車,他才說到美麗大酒店;徐總啊!我是想通知你也無能為力啊!”
“滾滾滾!”徐美麗氣得大吼,沖上去又狠狠踢了杜成禮的屁股一腳,杜成禮則如蒙大赦,顧不上渾身的疼痛,趕緊起身跑了。
徐美麗拿出酒柜里的拉菲酒倒了滿滿一杯,仰頭一口喝了個干凈,長舒一口氣道:“臭小子,算你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