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俊裕被抓的消息同樣轟動了縣公安局,當林楓率領的民警們押著崔俊裕回到局里的時候,所有的民警都從辦公室里跑出來了。
“林局長萬歲!”、“林局長好樣的!”……民警們的心聲在這一刻淋漓盡致的表現了出來,甚至還有極個別女民警大聲喊道:“林局長我愛你!”弄得林楓小臉一紅,這個就不必了吧!
崔俊裕的刑拘決定書很快就下來了,隨即他被送到了縣看守所,陳明生見他來了,專門指示值班的民警道:“把他關到五舍,為了防止發生意外,不準探視、不準加餐、不準送東西。”
“啊!五舍全是關的幾個重刑犯呀!”
“就是要讓他跟那兒呆著,出了事兒我兜著。”
“好嘞!”值班民警屁顛屁顛的跑去把崔俊裕關進了全是重刑犯的五舍,當崔俊裕進去的時候,猛然就看見了一位熟人,這人還是他親自批準逮捕的,是個搶劫殺人犯。
“喲呵,崔檢察長,您怎么也進來了?”
“你……你要干嘛?你別過來!!!”
“姓崔的,你也有今天吶,老子反正是要死的人了,怕你個球啊!”
說完這人沖上去抓住崔俊裕就是一頓暴打,直到打得他屎尿齊出,這才被聞訊趕來的值班民警給拉開了。
林楓此刻正在汪慶源的辦公室里和這位縣太爺打著太極,聽聞崔俊裕被抓,汪慶源氣得差點兒一頭栽倒在地上,偏巧昨天才被市委呂書記教育了一番,這會兒他還真不敢拿縣委書記的牌子去壓林楓;林衙內也光棍,死咬著崔俊裕砸相機這件事兒不松口,開口閉口就是,“汪書記,我們公安局窮著呢,就這么一個好點兒的相機,姓崔的還給我摔壞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兒非辦了他不可。”
汪慶源知道林楓在跟他打太極,偏巧凡事架不住認真,摔相機本來事情不大,可林楓就是不依不饒,說了兩個小時,汪慶源嘴巴都說干了,林楓還是寸步不讓。
待林楓走后,汪慶源拿起電話打給了縣檢察院常務副檢察長許越澤,讓他盡快通過正規程序把崔俊裕放出來,許越澤聽了也是無可奈何,公安機關可以刑拘崔俊裕的時間是七天,也就是說,得等到七天以后縣公安局向縣檢察院提請對崔俊裕的逮捕他才有可能被放出來,現在也只有等了。
誰知道這回公安局的速度快得驚人,第二天上午,《提請批準逮捕書》就送到了縣檢察院,讓自己的單位批準逮捕自己的一把手,這回昌田縣檢察院的面子算是被林楓徹底給掃了,許越澤看著那份《提請批準逮捕書》氣得是七竅生煙,提起筆來刷刷刷就簽了幾個字:證據不足,不予批捕,撤銷案件。
就在這時,一名工作人員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許檢,剛才市檢察院打來電話,市檢察院紀檢組要到咱們這兒來檢查工作,他們隨后就到。”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節骨眼上來,許越澤心頭隱隱覺得不妙,市檢察院紀檢組這回來恐怕不單單是檢查工作那么簡單吧。
果然,市檢察院紀檢組組長,市檢察院黨委委員、紀委書記申光明一到昌田縣檢察院就提出要查閱批捕卷宗,而且抽查的五份卷宗里正好有崔俊裕這個案子。
當紀檢組的成員查閱完卷宗后,申光明馬上召集昌田縣檢察院所有人員召開了現場辦公會,會上,申光明嚴肅的指出:“崔俊裕這個案子證據充分,雖然崔俊裕本人并沒有承認摔過相機,但是有十幾位公安局民警的證詞、有摔壞相機的照片作為旁證,加上縣物價局價格認證中心出具的價值認定書,被摔壞相機的價值為8683元,完全夠得上立案標準,為什么你們縣檢察院不批準逮捕?”
許越澤找不出理由,只得道:“申書記,崔俊裕可是我們的檢察長啊!我們怎么能給自己的領導發逮捕令呢?”
“一派胡言!”申光明聞言當即拍了桌子,語重心長地道:“許越澤同志,請你搞清楚,身為一名共和國的人民檢察官,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身份和立場;我們國家是一個法治國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難道就因為崔俊裕是檢察長,他犯了法就可以不追究了嗎?你的原則性在哪里?你的黨性又在哪里?”
許越澤被罵得把頭深深低了下去,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申光明冷哼一聲,正色道:“不只是一個崔俊裕,還有李輝和龍風華,站起來!”
申光明一聲怒吼,昨天參與審訊雷鳴的兩名檢察官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
“你們這兩個敗類!你們看看,這是昌田縣公安局發到市檢察院的控告信,說你們刑訊逼供他們的民警,連照片也一塊兒寄過來了,市檢察院黨委昨天連夜召開黨委會,一致決定徹查這件事情,我們檢察機關決不允許出現這種知法犯法的害群之馬;你們兩個,馬上把這身檢察官服給我脫了,一會兒跟我回市檢察院接受調查;崔俊裕涉嫌故意損壞公私財物罪證據充分,依法批準對其實行逮捕;散會!”
當《批準逮捕決定書》送到縣公安局的時候,陳衛民拿在手里是左看右看,邊看邊笑;林楓一邊抽著煙一邊看他那奇怪的表情,“陳局,一張破紙有什么好看的?”
陳衛民是感慨萬分,道:“新鮮!真是太新鮮了!我是做夢也沒想到,縣檢察院居然會同意批捕崔俊裕,太不可思議了。”
林楓輕輕吐出個煙圈,道:“這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喜歡整人的人,終有一天會被人整的。”
陳衛民對林楓的觀點大為贊同,“不錯,因果報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定,馬上就報。”
這時陳衛民的手機響了,“我是陳衛民,說……”
接完電話,他對林楓道:“林局,調查前天張東海行蹤的民警回話了,張東海前天下午一直在縣委書記辦公室門口等著汪慶源回來,直到晚上六點汪慶源回到辦公室,他又在里面呆了將近半個小時,然后就徑直回的家,直到昨天早上被人發現殺死在家里。”
“這么說最后他是和汪慶源在一起的?”
“沒錯。”
林楓笑了,笑得很神秘,陳衛民不解地問道:“林局,你想到什么了?”
林楓道:“從屈大力和黃勝不遺余力的把案件的偵查方向往入室盜竊殺人上引,又結合現場翻箱倒柜的情況,再加上前天張東海的舉動,我可以大膽預測,張東海手里捏著一樣東西。”
陳衛民聞言一愣:“什么東西?”
林楓呵呵一笑,“能要了汪慶源老命的東西,否則汪慶源不會花這么大的力氣派人去張東海家尋找。”
陳衛民震驚了,“你是說張東海是汪慶源派人殺的?”
林楓點點頭,道:“極有可能,否則張東海怎么當局長時活得好好的,一撤職立刻魂歸西天了呢;目前和他有直接利害關系的就只有我和汪慶源兩個人,那么排除我之外,有理由干掉他的也只有汪慶源了。”
“不錯。”陳衛民點點頭,道:“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到張東海留下的那份東西,只要找到了它,案子就真相大白了;不過前天晚上兇手撬開了張東海家的保險柜,會不會已經把那份東西給取走了?”
“有可能,現在還不好說。”林楓嘆了一口氣,對陳衛民道:“你先去跟進雷鳴那個案子吧,離開庭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務必要保證雷鳴同志不受冤枉。”
“嗯!說得對。”陳衛民轉身離開了林楓的辦公室,林楓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就給林德勝撥了過去。
“二叔啊!我是小楓,最近還好吧?”
“臭小子,甭跟我客套,你一跟我客套我就知道有事兒要找我。”
“嘿嘿!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二叔也!二叔,把你三部的監聽力量借我用用?”
“你又要干嘛?”
“這回是正事兒,有個案子挺棘手的,非得勞駕二叔您的人馬出手相助了。”
“行了,服了你小子了,整天就知道給我整事兒,把號碼發過來吧。”
“成,一會兒我傳真給你。”
“回京請我喝茅臺啊!你現在可是局長了,可不許再拿二鍋頭忽悠我。”
“放心,絕對正宗的茅臺酒,我陪您喝個夠。”
放下電話,林楓嘿嘿地點了一支煙,有二叔的總參三部出手,汪慶源的一舉一動也休想瞞過自己。
接下來的幾天,總參三部每天都把汪慶源、屈大力、黃勝等人的監聽記錄發給林楓,可林楓聽了半天,三個人對張東海卻是只字未提;事出反常必有妖,就算聊閑話吧,張東海以前跟你們是一伙的,他橫死家中這事兒你們也應該說幾句呀,為什么連名字都不提呢?
隨即林楓想明白了,屈大力和黃勝也是搞刑偵工作出身的,反偵察意識可不是當初那個傻傻的徐美麗能比的,他們肯定約好了,只在見面時談事情,電話里一律不提張東海;既然監聽這招棋不管用,林楓只得另辟蹊徑,他決定賭一把,就賭汪慶源還沒拿到張東海留下的東西,或者張東海留下的東西還有一份備份。
想到這里,他馬上讓盧勇去調取了張東海最近幾個月的通話清單,結果一看果然發現了情況;通話清單上有一個135的手機號碼和張東海聯系得非常頻繁,經過調查,這是昌田縣順義鄉財政所所長丁茹萍的電話,另據情報顯示,這個丁茹萍早已離異,縣財政局都風言風語的說她是張東海的情婦;東西會不會在她手里?
叫上靳戰東和李雅蓉,三人驅車直接前往了順義鄉財政所,到了一打聽才知道,今天丁茹萍根本沒上班;問明了丁茹萍家的住所,三人又驅車趕到了位于昌田縣城東的一個居民小區。
此時已是晚上八點了,丁茹萍家里一片漆黑,看樣子似乎沒人在家;林楓三人上去敲了一分鐘的門也沒人答應,難道丁茹萍真的不在?
就在這時,林楓猛然聞到一絲淡淡的煤氣味,驚聲道:“不好,快叫人來開鎖。”
靳戰東聞言走上前來,“用不著,楓少,您瞧好吧。”
只見他伸出右手用力握住防盜門的門把,然后大喝一聲,頭上憋得青筋直冒;啪,防盜門開了!林楓和李雅蓉一臉崇拜的看著靳戰東,這個也太牛了吧;靳戰東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微微笑道:“打小學的硬氣功,沒啥稀奇的。”
林楓和李雅蓉點點頭,一臉傻傻的樣子,似乎還沒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靳戰東伸手把門一推,一股濃烈刺鼻的煤氣味撲鼻而來,三人趕緊用手捂住口鼻沖了進去。
李雅蓉開了燈,靳戰東直接沖進了廚房,關了灶上的煤氣,林楓則跑到窗戶邊打開了窗子;當三人掃視這間屋子時,發現這里也是如同張東海家一樣的凌亂,顯然是有人翻過的;看來自己想到的汪慶源一伙也想到了,這次被他們捷足先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