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兆峰是省公安廳廳長,他進常委只能當政法委書記一職,而現任鄂北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屠燁是岳系干部,要想幫龔兆峰上位,就得先叫屠燁讓位,可是人家干得好好的,憑什么讓人家走啊?看來這個事情得跟劉老爺子通個氣才行;鄂北是現在幾家的必爭之地,要動岳家的人,特別是省委常委這樣的關鍵性人物,必須溝通好。
劉星黔接到林楓的電話很高興,可是一聽林楓說想讓屠燁走人,他馬上表示了反對;“小楓,屠燁動不得,岳家在鄂北實力本來就不強,屠燁走了岳家人一個省委常委都沒了,他們肯定不干;再說目前我們和岳家沒有明顯的利害沖突,如果貿然動了屠燁,引起岳家的反彈,得不償失啊!”
其實這些問題林楓也想到了,可是不把龔兆峰推進常委就把他拿不下來,自己已經在龔兆峰面前放了話,真要做不到不但少了一個助力,弄不好還得把龔兆峰給得罪了,人家畢竟是公安廳長,要想刁難自己可是很容易的。
“劉爺爺,你看這樣行不行,屠燁的省委常委可以不動,只要他把政法委書記的位置讓出來就行了,您再想辦法把龔兆峰提上去當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
“可以,但是鄂北省委總共十三個人,現在都是滿員狀態,龔兆峰要提上去,就必須弄走一個,你說說看,讓誰走?用什么理由讓他走?”
目前鄂北省委十三個人地方系以省委書記翁璋庭為代表,占有六人;林系以張易成和呂諫生為代表,占有兩人;蒲系干部也是兩人,岳、宋、袁各一人;如果真要弄走誰,那只能在蒲袁二系這三個人中找,他們分別是蒲系的省委副書記吳開燦、省宣傳部部長鄭曙光以及袁系的省組織部部長閔學春。
要想動這三位,非得有個合適而且過硬的理由才行,而最現實的就是查貪腐或者涉嫌刑案讓他們落馬;可是證據呢?
林楓很郁悶的掛了電話,穿著紫色吊帶睡衣的徐美麗已經像一條美女蛇似的纏了上來,媚眼如絲地道:“寶貝兒,我要!”
媽的,幫龔兆峰進常委的事兒明天再說,先把眼前這妖精辦了再說;林楓很麻利的把自己身上唯一的小褲衩扒了下來,翻身就把徐美麗壓在了身下,身子用力往前一挺,徐美麗立刻瘋癲狂亂的浪叫了起來……
業務指導處在刑警總隊辦公樓的八樓,肖昆山給林楓安排了一間很大的辦公室,裝修和辦公器具自不用說,特別是那扇巨大的落地窗玻璃,顯得大氣又明亮,這環境真不是以前在昌田縣公安局能比的。
“林副處長,你看看還缺點兒啥不?我馬上叫人給你置辦。”肖昆山的模樣活像一個跑腿的秘書,誰也看不出來他才是這里的一把手。
林楓很客氣的搖頭道:“謝謝,夠好的了。”說完他遞了一支煙給肖昆山,道:“肖處長,我是初來乍到,很多情況不是很熟悉,在工作中還得您這個老前輩多支持、多指點。”
肖昆山見林楓說話客氣,不由大生好感,當下便道:“林副處長,你太客氣了,你是全省乃至全國著名的刑偵專家和英雄模范,能力比我不知道強了多少倍,我就是癡長一些歲數罷了。”
肖昆山把林楓好好的粉飾了一番,林楓無奈地笑了笑,不想卻聽他道:“林副處長,你是真不該來咱們業務指導處。”
林楓聞言眉頭一皺,道:“此話怎講?”
“咱們業務指導處在整個刑總那就是個典型的清水衙門,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要錢沒錢要權沒權;上級領導不重視咱們,出去了下面的基層單位也沒人搭理咱們,除非有特別重大的案件上面催著破,否則他們情愿把案子放在那兒等個幾年也不愿意來找咱們;再說了,就算咱們去了很多時候咱們的意見也被他們束之高閣,咱們只有指導權,卻沒有決定權。”
肖昆山這么一說林楓算是明白了,基層的辦案單位一般都不愿意來找業務指導處,因為這樣會顯得他們的偵破工作很沒有水平;而指導和決定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指導人家可以不聽你的,最多就是把你的意見作為一個參考而已;看樣子這個業務指導處的地位頗為尷尬,得想辦法改變這種狀況才行。
送走了肖昆山,林楓叫秘書小李送來了全省近期的刑偵簡報,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翻看,他要找一個案子出來立威,把業務指導處的名聲打出去。
看著看著,一個案子進入了林楓的視線——鄂北省樊陽市億萬富豪李長信被殺案;李長信是漢江著名的民營企業家,個人資產至少也有五個億,兩個多月前他去樊陽市洽談業務,不想卻被人在樊陽郊區的一條僻靜小路上發現了他的車子,而李長信本人也身中數刀,尸體就在駕駛座上。
此案至今未破,林楓立刻把電話打到了楊建那里,當天下午,樊陽市公安局局長許濱湘被楊建請到了省廳喝茶。
許濱湘一進門,楊建就開門見山地問道:“許局長,李長信被殺那個案子進展得怎么樣了?”
楊建在電話里已經說明了自己要過問李長信被殺案,所以許濱湘是帶著案件材料過來的。
“楊副廳長,根據我們的調查,案件的偵破工作取得了一些進展;這個李長信平時為人和善,人際關系處理得很好,沒有和誰發生過矛盾,因此基本排除仇殺的可能性;另外我們發現他的手機不見了,車子里和他的衣服口袋里也沒有發現一丁點兒現金,像他這樣的有錢人出門怎么可能不帶現金呢,所以我們認定這是一起圖財害命的搶劫殺人案。”
楊建聽了眉頭一皺,大聲道:“我問你案件的進展,嫌疑人是誰?鎖定了沒有?”
“犯罪嫌疑人正在鎖定中,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鎖定中?怎么鎖定的?有具體的線索了嗎?下一步的偵查重點放在哪兒?”
“這個……”許濱湘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支支吾吾地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在楊建這樣的專業人士面前,想靠糊弄可是不行的。
楊建絲毫不給他面子,當即拍了桌子,怒氣沖沖地道:“整整兩個多月了,就只查出這么一點兒東西,簡單的給案件定了一個性而已,你們樊陽市公安局是干什么吃的?”
看到楊建發飆,許濱湘臉都嚇白了,他趕緊賠笑道:“楊副廳長,你消消氣,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回去我就親自督戰,一定在最短的時間內把犯罪嫌疑人給找出來。”
“最短的時間,多久?一個月?一年?還是等到我退休?”楊建步步緊逼,許濱湘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只得連聲笑道:“用不了這么久,最多三個月,這案子一定給破了。”
“三個月?黃花菜都涼了。”楊建冷笑一聲,道:“行了,我找人幫幫你,林楓聽說過吧?”
林楓這個名字在公安系統名氣太大了,許濱湘當然聽說過,他呵呵笑道:“當然聽說過,昌田的林局長可是咱們鄂北警界的精英,少年英雄啊!”
“他現在已經不在昌田當局長了,他調到刑總業務指導處當副處長去了,這個案子我會派他去樊陽協助你們;丑話我可說在前頭,林副處長的意見你們必須充分聽取和完全信任,誰要敢陽奉陰違、不聽指揮,貽誤了戰機,到時候可別怪我楊某人不給面子。”
許濱湘趕緊點頭,連聲稱是;楊建道:“你去刑總業務指導處接林副處長吧,我給他去個電話。”
點頭哈腰的從楊建的辦公室出來,許濱湘發現自己的后背都濕了,那是給嚇的。
李長信雖說是億萬富豪,可他被殺一案并沒有引起什么轟動的效應,為什么時隔兩月之久會得到省廳領導的直接關注,甚至不惜把自己叫去省廳斥責了一番,難道是李長信的家屬找人托了關系?許濱湘百思不得其解。
一路上許濱湘就在琢磨這個事兒,倒把林楓這個關鍵角色給忽略了,在他看來,林楓不過是因為名氣大而被楊建點了名,此案中他就是一個打醬油的。
樊陽是地級市,而許濱湘不光是公安局長,還兼著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那是實打實的副廳級,而林楓不過是個副處,雖說楊建一再提醒他要注意聽取林楓的意見,可一進了林楓辦公室的大門,許濱湘就開始高調了。
林楓很熱情的給許濱湘遞了煙倒了水,許濱湘卻是坐在沙發上翹著個二郎腿簡單的嗯了一聲,可以說連正眼都沒看林楓一眼;級別不同不說,自己比林楓早參加工作二十年,算得上是老前輩了;再者說了,從一個有實權的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被平調到業務指導處這樣的清水衙門當副手,想來這個林楓也沒多大的背景,跟這種小毛孩子實在是沒什么可客氣的。
林楓還在看案卷,許濱湘就在一旁夸夸其談,張口閉口就是小林吶,我如何如何,這個案子又該如何如何,完全是一副領導指示下屬的感覺,本來剛才林衙內就有點兒不爽了,這下直接把他惹毛了。
林楓合上案卷,隨手就扔在了許濱湘面前的茶幾上,然后他站起身來,連聲招呼都沒打就徑直走出了辦公室;跟我玩高調,你許濱湘可算是找錯人了。
許濱湘一開始還以為林楓是有事臨時出去一下或是上個廁所什么的,可足足在辦公室被涼了半個鐘頭以后,他坐不住了;跑出去一問,一位業務指導處的民警告訴他,林副處長下班了,半個小時前就開車走了。
許濱湘心里那個氣呀,好你個林楓,下班也不招呼一聲,害我足足等了你半個小時;他直接跑去了肖昆山的辦公室,而且一進門就發了火。
“肖處長,林楓這是什么態度?我到你們業務指導處來請他研究案子,他卻把我涼在一邊,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你們今天要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去找你們總隊領導,要不就去找省廳領導;我倒要看看,這個林楓有什么了不起的,敢對我擺這么大的譜。”
肖昆山一開始見許濱湘怒氣沖沖的進來心里還有點兒發憷,畢竟人家還是一個地級市的常委,可一聽說他是來告林楓的狀,肖昆山樂了。
本來業務指導處平時就被這些基層單位的領導當孫子看待,今天許濱湘又是直沖肖昆山的辦公室,肖昆山心里早就憋著火;這下好,你自己要來找死,我送你一程。
肖昆山很是裝模作樣的說了一番林楓的壞話,“許書記,林楓這小子仗著自己有點兒名聲,在我們業務指導處那是橫行霸道慣了,反正我是管不住他,要不你去找我們總隊領導反映反映,或者干脆直接去找省廳領導說說,這樣的人就該狠狠收拾他一下,免得他自以為了不起,鼻子都頂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