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北省人民醫院住院部的某間病房里,長安市長周奇峰靜靜的站在里面,一旁輕輕抽泣的女人是他的愛人王雪梅;看到自己的兒子被打得如此不成人形,就連事關傳宗接代的子孫根也少了一顆蛋蛋,兩口子的怒火被徹底點燃了。
王雪梅一邊流淚一邊道:“老公,你馬上叫公安局的人去把那個張亮還有他那表哥給抓起來,咱們兒子被打成這樣,我咽不下這口氣。”
周奇峰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雪梅,沒用的,對方這幾次都動用了軍方的力量,我看那個張亮家里應該有軍方背景,不好辦吶!”
“我不管,偉誠可是你的兒子,他傷成這樣難道你就不心疼嗎?”
“我咋不心疼了,可對方有軍方罩著,我一個地方官員能怎么辦?”
王雪梅忽然抬起頭來道:“要不你去京市找圣勛幫忙吧,有他出面,軍方也不敢保那倆小混蛋。”
王雪梅口中所說的圣勛正是蒲家老二蒲圣勛,目前擔任首都軍區司令員一職,首都軍區由于負責華國心臟的安全,因此兵力規模和裝備配置都是華國七大軍區之首,相應的首都軍區司令員也是七大軍區司令員中地位最高,實力最強的一位。
周奇峰也是部隊轉業,曾經跟蒲圣勛在同一個連隊服役,二人私交甚篤;能坐到長安市長這個位置上,蒲圣勛出力不少。
“為這種事兒去找圣勛是不是有點兒小題大做了?”
看到周奇峰有些遲疑,王雪梅一下子就火了,指著他怒道:“好你個周奇峰,自己兒子都被人家打成這樣了還是小事兒,你去不去?你要不去我就跟你離婚。”說到這兒她又哭了起來,“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被人打了還忍氣吞聲,有你這么當爹的嗎?”
“我去!我去還不成嗎?”周奇峰掏出紙巾來給王雪梅擦了擦眼淚,道:“明天一早我就坐飛機去京市,這總可以了吧。”
正說著話,周奇峰的手機響了,來電號碼他認識,這是陜北省委副書記、省長衛守成的電話。
“衛省長,您好。”
“奇峰啊,在干嘛呢?”
“家里有點兒事,我在醫院呢。”
“哦,是這樣,今天中午有空沒有呀?我這兒有幾位朋友想介紹給你認識一下。”
周奇峰現在哪有心情去認識什么朋友,可偏偏這又是他的頂頭上司打來的電話,他根本沒法拒絕,于是他皺著眉頭道:“衛省長,是什么朋友啊?”
“呵呵,你來了就知道了,古都大酒店一號包房,中午十二點準時啊,我等你。”不待周奇峰答話,電話就掛了。
王雪梅問道:“衛省長找你啥事兒?”
“沒什么,說是有幾個朋友想介紹給我認識。”
“真是的,就知道添亂,咱們家里都亂套了,他還把你叫出去認識什么狗屁朋友,我看八成是想介紹人在長安做點兒工程搞點兒開發啥的。”
“管他呢,我去喝幾杯就回來,畢竟衛守成還是我的領導,我不能駁了他的面子。”
“去吧去吧,你早點兒回來。”
“行,我知道了。”
周奇峰拿起公文包郁悶地出了病房,中午十二點,他準時出現在了長安市最豪華的古都大酒店一號包房,一進門就看見衛守成和幾個人在里面有說有笑的聊天;看到周奇峰進來,衛守成笑呵呵地站了起來,“喲,奇峰來啦,快請坐。”
“謝謝衛省長。”周奇峰客氣地道了聲謝,在衛守成身邊坐了下來;衛守成指著面前的幾個人介紹道:“奇峰啊,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幾位可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哼!狗屁個大人物,大不了是幾個有錢的土財主罷了;周奇峰心頭對此次宴會很是反感,聽到衛守成說這幾位都是大人物,他心里本能的抗拒了,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這幾位里的確有大人物。
“這位是咱們西北人民的守護神,西北軍區司令員馬永言中將。”
馬永言今年剛剛五十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這樣的年紀在華國七大軍區司令員里面也算是年輕的;大軍區司令員一般都是中將軍銜,資格老的能掛上上將,其行政級別相當于副國級的政務院副總理,比沒進政治局的省委書記還高半級,說是大人物,一點兒不為過。
周奇峰的腦子有點兒懵了,自己和衛守成只能算是交情平平,頂多也就是個上下級關系,他居然會把堂堂的西北軍區司令員介紹給自己認識,這衛守成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介紹完了馬永言,衛守成又給周奇峰介紹在坐的另外幾人,有西北軍區的參謀長、陜北省軍區的司令員以及長安軍分區的司令員等等,個個都是所謂的軍方大佬;周奇峰越來越糊涂了,這是在搞什么?衛守成介紹這么多軍方人士給自己干嘛呀?
他猛然想到了自己的兒子周偉誠,那個叫張亮的人還有他那位表哥多次動用軍方的力量,難不成這些人是為這事兒來的?
周奇峰的猜測很快得到了證實,當介紹到林楓時,衛守成笑呵呵地道:“這位就是鄂北省公安廳刑警總隊業務指導處的林楓副處長,別看林楓副處長年輕,他可是公安系統有名的少年精英,人稱警界神童,二十歲就是副處了,在咱們華國那也是獨一根呀。”
衛守成狠狠的贊揚了林楓一把,周奇峰的臉色卻變了,由于林楓當時在廣達路派出所出示過自己的警官證,周奇峰早就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不想這個令自己頭疼的小家伙居然在這兒跟自己碰面了,而接下來衛守成的一句話直接把周奇峰給震住了。
“奇峰啊,林楓副處長可是我們馬司令員的親外甥,今后在長安有什么事兒你可得多關照呀。”
林楓跟馬永言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兒,更何況林楓的母親姓葉,他根本不可能是馬永言的外甥;之所以讓衛守成這么說,就是要壓住周奇峰,讓他知難而退。
周奇峰此刻卻是郁悶無比,就算自己去京市找了蒲圣勛,可他跟馬永言倆人都是大軍區的司令員,級別都一樣;雖說自己和蒲圣勛關系不錯,可他會為了自己去得罪跟他一個級別的馬永言嗎?更何況倆人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就算蒲圣勛肯幫忙給馬永言打招呼,馬永言難道會聽蒲圣勛的話把自己的親外甥給辦了嗎?完全不可能。
看著周奇峰坐在那兒發呆,林楓主動遞了一支黃鶴樓1916過去,呵呵笑道:“周市長,來,嘗嘗我們鄂北最好的香煙。”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在坐的個個都是牛皮哄哄的大人物,周奇峰強打著笑臉接下了林楓的煙,點上火抽了一口,煙的味道的確不錯,可心里卻感覺是苦澀的。
很快琳瑯滿目的各色美味佳肴就端了上來,酒是西北人愛喝的陜北名酒西鳳酒,幾瓶每瓶價值近千元的西鳳酒十八年陳釀被拿了上來,林楓率先開了一瓶酒給在坐的諸位滿上了。
馬永言舉起酒杯哈哈笑道:“我就喜歡這酒,四十五度,喝起來口感柔順,比什么茅臺五糧液之類的酒不逞多讓;來,我提議大家干一杯吧。”
“干、干、干……”
酒宴正式開席,桌上大家是有說有笑,頻頻舉杯,誰都沒有提周偉誠跟林楓、張亮之間起沖突的事兒;酒和菜都吃得差不多時,衛守成第一個站起來上廁所去了,接著馬永言拿起手機說有要緊的事兒忘了,得出去打個電話,很快一桌子人就找了各種借口遁出了房間,只留下一臉郁悶的周奇峰和淡然抽著煙的林楓坐在那兒。
周奇峰也是官場老手了,他知道林楓有話要跟自己說,于是主動開口道:“林副處長,你有什么事兒要跟我說吧。”
要說周奇峰還是很有素養的,雖然心里恨林楓恨得要死,可表面上還是客客氣氣,禮貌有加。
林楓也不想跟他廢話,他從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疊材料來遞給了周奇峰,淡淡地道:“周市長,你先看看這個吧。”
周奇峰狐疑地接過林楓遞過來的材料看了起來,很快臉色就變得鐵青,身子竟然不受控制的哆嗦起來;他抬起頭看著林楓,臉色冷得嚇人,皺起眉頭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林楓輕輕吐出一個煙圈,氣定神閑地道:“周市長,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份材料就是你兒子周偉誠綁架樂瑤并意圖強奸的證據,強奸未遂倒是判不了幾年,可這綁架就嚴重多了,起刑就是十年以上,兩罪并罰判得跟重,你兒子還不到二十歲,真打算讓他這輩子最美好的時光在監獄里度過?”
周奇峰放下材料,伸手就從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包軟中華來,正準備掏煙,林楓已經把一支黃鶴樓1916遞了過來;周奇峰默不作聲地接過林楓遞過來的香煙,點上火猛吸了幾口,道:“你既然有我兒子犯罪的證據,干嘛不直接交給公安局呢?”
林楓呵呵笑道:“交給哪個公安局?長安市的還是陜北省的?我知道你周市長有能耐,到時候恐怕我前腳剛走,后腳你兒子就得給放出來;再者說了,有你周市長在,你們這兒的公安抓不抓人還得兩說呢,你說是吧?”
周奇峰冷笑一聲,道:“你和你那表弟也不是什么善茬,我兒子頭上挨了你表弟一啤酒瓶子有這事兒吧!法醫可鑒定了,那是輕傷;你在廣達路派出所和長安市刑警支隊毆打民警和協警,造成兩人重傷有這事兒吧!現在我兒子遍體鱗傷的躺在醫院,下面的睪丸也壞了一顆,這事兒也是你們干的吧!你自己就是個警察,還是個副處級領導,你表弟也滿了十八歲了,你難道就不怕丟了工作?你們倆表兄弟難道就不怕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