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隆興對著電話里的林楓發了飆,林楓卻是呵呵笑道:“張總啊!省公安廳要處分祝曉東他們,我也是無可奈何呀!你又何必發火呢。”
哼!張隆興冷笑了一聲,道:“姓林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這樣過河拆橋,也太不講江湖規矩了吧;行,你不仁,也別怪我張隆興不義,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不待林楓答話,張隆興就怒氣沖沖的掛了電話;他從保險柜里把刻有自己送錢給林楓的錄像的光盤拿了出來,然后塞進公文包里,徑直往宣河縣委去了。
一進高躍平的辦公室,就發現潘文亮等人都在,祝曉東也坐在沙發上垂頭喪氣的抽著悶煙,看樣子大家都是來找高躍平詢問對策的;看到張隆興進來,高躍平立刻問道:“怎么搞的?你到底有沒有給林楓說。”
“說了。”張隆興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憤憤地道:“我算是瞧出來了,林楓這小子根本就是在把咱們當猴耍,這次祝政委他們的事兒他不但沒買賬,今兒凌晨還叫人來把我在金勝鄉的那些礦全給查封了,看樣子是要把咱們這一幫子人置于死地呀!”
“哼!要我說還是跟收拾王宗山一樣,找個機會滅了他,一了百了。”縣人民檢察院檢察長鄧洪才惡狠狠地提出要宰了林楓;張隆興卻道:“不急,這次還有另外的辦法收拾他。”說完他把光盤遞給了鄧洪才,道:“鄧檢察長,這回就該你們檢察院當前鋒了,這是林楓受賄的證據,整整五十萬吶!夠他小子喝一壺的了。”
鄧洪才把光盤接過來就拿到影碟機里去播放了,看完了光盤后,高躍平道:“畫面上只有一個黑色塑料袋,里面的錢看不到啊!”
鄧洪才聞言呵呵笑道:“無所謂,有這個錄像足夠了,只要林楓進了我們檢察院,我有的是辦法讓他開口。”
坐在他身旁的張隆興趕緊道:“那你這就去把林楓那小兔崽子抓起來呀。”
鄧洪才道:“不急,林楓是縣委常委,又是公安局長,要抓他必須得州委和州人大同意才行,我得拿到了批復才能動手。”
張隆興聞言道:“那你還坐在這兒干嘛,趕緊去批手續呀!”
“急什么呀!林楓現在就是鍋里的鴨子,我還不信他飛得了;你小子,就是個急脾氣。”
一屋子人聞言哈哈大笑,正在得意之際,縣安監局局長童康鐵青著一張臉走了進來,高躍平見狀笑呵呵地問道:“老童啊!你這是怎么了?何故愁眉苦臉的呢?”
“怎么了?我叫上面給臭罵了一頓,還給了一個記過的處分。”童康怒氣沖沖的坐在了沙發上,張隆興趕緊遞了一支煙給他,道:“你給處分了,為什么呀?”
“還不都是因為你!”童康對著張隆興就是一聲吼,口水都濺到了他的臉上;張隆興聞言是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傻傻地道:“童局長,你瞎說什么呢?你被記了過關我什么事兒。”
“我問你,今天凌晨金勝鄉是怎么一回事兒?你那些礦被查出這么多問題,省安監局說我監管不力,要追究我的領導責任,你還敢說不關你的事兒?”
“這……”張隆興語塞了;高躍平聞言道:“林楓這小子行啊!把咱們這幫人當成玉米棒了,一個接一個的往下擼,
這小子不能再留了,必須馬上收拾他;事不宜遲,洪才,你馬上動身去州里。”
鄧洪才點了點頭,拿起公文包就出門去了。
施川州州委最大的一間辦公室里,施川州州委書記兼州人大常委會主任倪亞雄皺著眉頭看完了鄧洪才送過來的監控錄像;這個叫林楓的小子上任時可是省委宋部長和龔書記親自送過來的,龔兆峰還在干部大會上明確表示了林楓是他罩的,這才幾天,宣河縣檢察院就要逮捕林楓,這不是直接往兩位省委大佬的臉上打耳光嗎?
倪亞雄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這個同意逮捕林楓的批復可不是那么好批的,稍有不慎,自己就有可能為這事兒把分管組織人事工作的宋維義和分管政法工作的龔兆峰給得罪了,這對于自己的仕途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兒。
看著倪亞雄坐在辦公桌前眉頭緊鎖,鄧洪才也不敢說話,只得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上等他發話;過了一會兒,倪亞雄抬起頭來,對鄧洪才道:“洪才同志,逮捕一個縣委常委、副縣長兼縣公安局局長,這個事兒關系重大,我們州委和州人大要開會研究研究,這樣,你先回去等消息,我盡快給你答復。”
“是是是。”鄧洪才點頭哈腰的站了起來,前腳剛走,倪亞雄就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打給了龔兆峰。
“龔書記,您好,我是施川州的倪亞雄啊!”
“哦!是倪書記呀,你好你好,倪書記找我有什么事兒嗎?”
“龔書記,是這樣的,今天宣河縣人民檢察院送來了一張光盤,里面記錄了宣河縣副縣長林楓同志收受賄賂的情況,金額據說有五十萬,您是咱們省分管政法工作的領導,林楓同志又是公安局長,因此我覺得有必要跟您匯報一下這個事兒,您看該如何處理?”
龔兆峰一聽這話先是心頭一驚,隨后他就笑了;林楓會受賄?打死他也不信,別說五十萬了,就是五個億林楓也不會看得上,徐美麗和夏雨琴隨便一件衣服有時候也不止這個數呀;不過林楓既然會收錢,那么他此舉必有深意,當下龔兆峰對著電話里的倪亞雄呵呵笑道:“倪書記,謝謝你給我帶來的消息;這樣,我先了解了解情況,過一會兒再給你答復。”
“好的,龔書記,再見。”
十分鐘以后,龔兆峰回電話了,同意立刻逮捕林楓;倪亞雄一聽就愣住了,林楓不是龔兆峰的人嗎?他怎么會同意抓林楓?而且答復的速度如此之快?
猜不透龔兆峰到底在想什么,不過既然他都同意抓林楓了,自己還有什么好憂郁的,當下倪亞雄在申請逮捕林楓的文件上簽了字。
第二天一大早,林楓剛來到辦公室,就發現鄧洪才帶著幾名宣河縣檢察院的檢察官等在了門口。
狗日的來得好快呀!這么急著想抓我?林楓露出一抹冷笑,然后迅速變臉,伸出右手朝鄧洪才哈哈笑道:“是鄧檢察長啊!這么一大早你找我有事兒?”
鄧洪才面無表情地和林楓握了握手,冷笑道:“有事兒,當然有事兒。”
“那咱們進屋里說吧。”林楓正在掏鑰匙,就聽見鄧洪才道:“不用了,林副縣長,今兒我們來就是請你去檢察院喝茶的。”
林楓聞言一愣,拿著鑰匙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一臉茫然地道:“鄧檢察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哼哼!鄧洪才冷笑了兩聲,那模樣要多神氣有多神氣,只見他從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張紙來遞到了林楓的面前,大聲道:“看清楚了,這是施川州州委和州人大的批復;林楓,你因涉嫌受賄罪,現在我代表宣河縣人民檢察院正式對你實施逮捕,跟我們走一趟吧。”
“你他媽瞎說什么呢?誰受賄了?”林楓一臉的怒火,鄧洪才卻是絲毫不懼,冷冷地道:“小子,還跟我這兒擺副縣長的威風呢?實話告訴你,你現在說白了就是一個階下囚,你要是敢不老實,有你狗日的好果子吃;來人,給我銬了!”
幾名檢察官聞言沖過來就把林楓給摁在了地上,林楓拼命地掙扎,嘴里高聲罵道:“姓鄧的,你狗日的冤枉好人,你給我等著,老子跟你沒完。”
鄧洪才一臉的不屑,冷笑道:“誰跟誰沒完還不一定呢,鴨子死了嘴殼子硬;帶走。”
林楓被幾名檢察官反銬了起來,推推搡搡的就往樓下去了,整個公安局此時都已經炸開了鍋,新來的林副縣長就這么給檢察院的人給逮了,太不可思議了。
祝曉東和尤力等人也在圍觀的人群之中,當看到林楓被押著下了樓來,幾個人都是一臉的高興,這場面讓他們覺得太美妙了;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忽然傳來,“你們要干什么!”
只見任云一臉怒火的擋在了鄧洪才等人的面前,他的身后還有一大群民警,鄧洪才見狀趾高氣昂的來到了任云的面前,拿著批復對他瞪眼怒道:“你看我看清楚,這是州委和州人大同意逮捕林楓的批復,你想阻礙我們執行公務?”
任云一聽就傻眼了,他仔細的看了看鄧洪才手里的批復,確實如此,當下任云的腦子里一片空白,這種情況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和想象。
就在這時,林楓對任云說道:“任局,讓開吧,別為了我做傻事兒。”
“林副縣長……”任云一臉的焦急,林楓投給他一個自信的微笑,道:“讓開吧,我沒事兒的。”
任云和身后的民警們默默地緩緩地讓開了路,鄧洪才看了林楓一眼,冷笑道:“算你小子識相,帶走!”
一行人上了幾輛檢察院的警車,然后警笛大作,呼嘯著離開了宣河縣公安局;現場再次炸開了鍋,民警們紛紛圍在一起議論著這件不可思議的事兒,唯有祝曉東等人在竊竊偷笑。
回到宣河縣人民檢察院,林楓被帶上了二樓,然后被推推搡搡的押進了一間辦公室里;剛一進門,鄧洪才抬手就是一個耳光朝林楓臉上扇了過去,林楓一臉的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道:“鄧洪才,你敢打我?”
鄧洪才一臉的傲慢,用手朝自己指了指,道:“看清楚了,就是我鄧洪才打得你,怎么著?不服氣呀!”
林楓道:“如果你有什么證據證明我犯了法,盡管依照程序審問我就是了,一進門就二話不說的打我,你這可是公報私仇。”
“老子就是公報私仇了,怎么的?你他媽有證據去告我呀!”
林楓聞言露出一抹冷笑,淡淡地道:“放心,我一定會去告你的,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