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張母看著手上的黑色令牌,上面雕鏤著精致的花紋,背面還有一個西楚國的標示。愛不釋手。
“寒門資格,就這樣到手了。從此以后,我們家就是三等士族,成為蒙陰城的第十三家寒門了。”張母激動不已。在蒙陰城里,本來一共有十二家寒門,現在張合家就是第十三家。
寒門雖然是最低等的士族,卻也是特權階級。最為關鍵的是,成為寒門后,便可以做許多事情。
張合看著母親這高興的樣子,也在一邊笑著。他想起,今天自己在廣場那里,被曲賢王當眾授予寒門資格時候的情景。本來應該有城主主持授予這種資格活動,但是曲賢王卻代替城主,給張合親自頒發,這樣的榮耀,令許多人都羨慕嫉妒恨。
“曲賢王是想拉攏我啊。”張合知道曲賢王為何這樣做。
“成為寒門之后,我們也是大戶人家了。雖然我們也獲得了一些封地,但是單憑封地,遠遠不夠。我們還需要擁有一些自己的產業,這樣才能長久。”張母突然道,“我想,等機會合適,重新開張一個商會,你覺得怎樣?”
張母跟張合說話,不再把兒子當成小孩子,而是平等的位置。
“您就在家里好好調養就行。賺錢這些事情,我自己去做就好了。”張合卻不愿母親勞累。開一個商會?真是開玩笑,那東西費心費力,那還不得累死人!
“傻孩子,作為大戶人家,沒有自己的產業,是絕對不行的。”張母笑瞇瞇道,她知道,兒子是關心自己,才不讓自己去操心的。但是,她現在身體已經恢復了,如何還能閑得住?
“那也不需要開商會啊。你忙起來,小妹豈不是就沒有人管了?”張合打出了小妹張瑜的親情牌來。
“這……”張母果然猶豫了下,女兒現在年紀還小,自己自然不能撇下她。如果真的開了商會,自己會很忙,到時候便無暇照看小女兒。曾經擁有,再到失去一些東西,張母知道,對自己來說,什么才是重要而且珍貴的。
“娘,囡囡餓了,什么時候吃飯啊。”張瑜突然捏著一只蜻蜓,興沖沖的跑進來,小臉蛋,紅撲撲的。這些天,她在這個大院子里,玩的非常開心。
在后面,一個年紀跟張合差不多的女孩子,緊跟著進來。她叫紫萱,是這座院子主人原先的婢女,心靈手巧,最為關鍵是,她可以陪著張瑜一起玩,自己不在的時候,還可以陪著母親聊天解悶。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張合將她留了下來。
“好了,您就放寬心吧。不就是置辦產業么,交給我就好了。你看,小妹都壞了,還是先吃飯吧。”張合趕緊岔開了話題。
“好,那我們就先吃飯。”知道張合的用意,張母笑了笑。
飯桌上。張母給張合盛了一碗老鴨湯:“來,嘗嘗這湯味道怎樣,這可是我親手燉的。”
現在家里,也有了廚子。不過,張母還是會親手下廚,給兒女做湯。
張合美美喝了一口,鮮美的滋味,頓時在口里彌散開來,好喝的讓人難過:“太好喝了!”
張母聽兒子這樣說,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
“紫萱姐姐,你也一起坐下來吃嘛。”張瑜看著紫萱要離去,立刻嘟著嘴喊起來。這些天,紫萱姐姐陪她玩耍,在張瑜心里,就是自己的大姐姐,而不是婢女。
紫萱微微苦笑,自己是一個婢女,怎么能夠跟主人同席吃飯。
“娘,不要讓紫萱姐姐走嘛。”張瑜眼里沒有尊卑之分,她只想讓紫萱姐姐能夠留下來,跟自己一起吃飯。
“紫萱姑娘,這里沒有外面的那些規矩,桌子這么大,你就在這,跟我們一起吃飯吧。”張母溫和的笑道。如果換做以前,她也會有地位尊卑的觀念,但是經過了大起大落后,這些規矩已經淡看了。而且,她心里也很喜歡紫萱這個小姑娘。
“坐吧,坐吧。”張合更沒有架子,他親自在紫萱面前,擺放了一副餐具。
紫萱心里感到異樣,這一家子人,還真的沒有什么架子呢。主人都這樣說了,她便乖乖的回來,在張瑜身邊坐下,這樣,她也方便照料張瑜。
“紫萱姐姐,吃肉肉。”張瑜笑嘻嘻的夾給紫萱一塊肉。
“來,喝碗湯。老鴨湯,很補的。”張母也笑瞇瞇的盛了一碗湯,遞給紫萱。
看到張母和張瑜,對自己這樣的和善,紫萱鼻子一酸,有種落淚的沖動。
“紫萱姐姐,你怎么哭了?”張瑜發現了紫萱的異樣,立刻驚詫的道。她懂事的掏出花手絹,遞給了紫萱。
“紫萱,怎么了?”張母也忍不住詫異,怎么好端端的就哭起來了呢?
“看見夫人一家合家歡樂,小婢忍不住想起來親人了,所以……”紫萱輕聲啜泣著。
張母一下就明白了,原來是想起來了自己的親人。
“紫萱,那……你的親人呢?”張合忍不住問。
“小婢家不在這邊,年幼時候,家里發大水,小婢的父母為了救小婢,都被水沖走了,只留下爺爺和小婢相依為命,迫于無奈下,背井離鄉,逃到了這邊。后來卻又跟爺爺走散,幸好前一個老爺仁慈,見小婢可憐,便將小婢收入府中,賞一口飯吃。”
聽完紫萱的過往,張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紫萱原來也是一個苦命人。
“來來來,紫萱,不要難過了。以后把這里,就當做自己家一樣,先吃飯,快趁熱喝了湯,味道鮮著呢。”張母勸道。
紫萱感激的對張母道了聲謝,小口小口的喝著湯。看著紫萱吃飯的文靜的模樣,就像是大家閨秀一般。張合心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紫萱舉手投足之間,都很有教養的樣子,看來以前家里,也應該算是大戶人家才是啊。
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傳來。門房著急忙慌的跑了進來:“夫人,外面有許多人登門拜訪。”
“許多人登門拜訪?”張合不由一怔,知道他居住的地方的人,不多。
“估計是你的朋友,過來為你賀喜的。不要愣著了,王伯,去把人請進來吧。”張母笑瞇瞇道。
“張少爺,果然是青年俊杰,看看你一雙眼睛,就像天上的星辰一樣,嘖嘖,人家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透過你的眼睛,我便可以看到你那富有內涵的心!張少爺,聽說你還未婚,我家還有一個女兒,長得雖然不是國色天香,卻是一個膚白貌美的美人兒,你看……”
一個中年胖子,身穿綢緞衣服,給人一種富貴之氣,此刻笑瞇瞇的拉著張合,非常親熱。
“咄,老秦,你那個女兒,不是傳聞要跟孫家訂親么?據說,你聘禮都收了啊。”旁邊一個中年婦人看不下去了,故作驚訝。
“謠言而已,孫家的小兒,哪里能配得上我的寶貝女兒!”那個中年胖子大義凜然道,“那些造謠的人,真是該死,怎么可以這樣詆毀我的女兒!”
“張合小哥,你看,這是我女兒做的女紅,是不是很精美?她可是一個心靈手巧的女子,如果你娶了她,保管是一個持家有道的好夫人吶。”
“做女紅?你以為娶婦人是縫縫補補嗎?要娶親,自然要娶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女子。張合,這是我女兒寫的詩詞,你看看,是不是很有才氣?算命先生說了,她的八字跟你的很配,有旺夫相啊!”
一群人進來后,立刻圍著張合,像是推銷貨物一樣,推銷自己的女兒。
“靠,這些人是怎么找到這里的!”張合的腦袋都大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些人居然是上門來說媒的。
“諸位,諸位,實在是不好意思。我還年輕,男人應當以自己的事業為重,目前還沒有婚娶的意思。”張合立刻果斷道。這些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人,必須果斷拒絕。
不過那些人,能夠舍下臉皮,直接找上門來。自然不會任由張合三言兩語便會打發掉。即便是張合最終下了逐客令,他們還是非要留下一些東西,讓張合自己用心斟酌下。這留下的東西中,最多的便是一幅幅的人像畫卷。
“太瘋狂了。沒想到,我現在居然成了搶手的香餑餑了。”張合擦擦冷汗,把那些人請走之后,屋子里一片凌亂。上午剛剛結束了武童考核,中午便立刻有人登門說媒,這種速度,令人吃驚!
“王伯,立刻在大門上掛上個牌子,謝絕說媒!”張合想起來可能還會其他人,果斷吩咐了下去。
“呵呵,別忘了,你是蒙陰城里最年輕的寒門家主,今天曲賢王還親自給你封賜,足見你的日后有光輝前途,他們當然要趁早下手了。”張母笑道。看到自己兒子這樣受歡迎,最開心的,當然是她了。
“少爺,外面又有人登門拜訪。”王伯剛出去沒多久,又氣喘吁吁的回來。
“告訴那些說媒的,就說我出去了,不在!”張合沒好氣道。
“不是說媒的,說是你的朋友。一個叫唐胖子,一個叫王大錘……”王伯遲疑道。
“原來是他們啊。那我去看看。”張合松了口氣。幸好不是上門說媒的,要不然,張合可就真的只能找個地方先避一下風頭了。
“奇怪,他們不在家里吃飯,這么著急過來做什么?”張合心里忍不住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