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小開原本是不想跟某些人一般見識的,可是他耳朵又不聾,聽到了又不能裝作沒聽到,何況一大早的被人莫名其妙刺殺,心里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氣,于是就頓住腳步,走回去對那個劉芒道:“你剛剛說什么?”
劉芒一點面子也沒給嚴小開,因為他覺得對這樣的窩囊廢完全沒有必要,所以直言不諱的道:“我說什么了?我說你了嗎?哦,我確實是說你了,但我有說錯嗎?難道你不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嚴小開點點頭,“說實話,我并不介意做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因為那最少證明我有吃軟飯的本錢!要知道,軟飯這種東西,不是誰都可以吃的!不過我很介意別人這樣說,尤其是那種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阿三阿四阿貓阿狗。”
劉芒怒了,指著他道:“你說誰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
嚴小開淡淡的道:“我說的就是你!”
“草!”劉芒怒罵一聲,揚起拳頭就要朝嚴小開身上砸去。
胡舒寶見兩人要動手,心里焦急,立即就攔到了中間,“劉芒,你給我住手!”。
在過去一年的共同實習中,她已經知道,劉芒對是個性格沖動,行事極端,尤其喜歡爭強好勝的主兒,而他的實力也委實不弱。至于嚴小開,她接觸的時間就更長,有幾斤幾兩心里也更清楚。剛才她之所以答應和劉芒吃飯,就是感覺到了這廝對嚴小開的敵意,生怕兩人因此起沖突,怕嚴小開因此吃虧。
然而沒想到,她最不想看見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
劉芒看見胡舒寶攔在自己面前,張開雙手護著嚴小開,心里更是妒火上升,這就喝道:“舒寶,你給我讓開,今天我要狠狠的教訓一下這個小白臉,讓他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天高什么叫做地厚!”
胡舒寶也十分惱怒的道:“劉芒,你這個人講不講道理,嚴小開沒招你惹你,是你在背后說他的壞話,現在倒好……”
劉芒聽見胡舒寶替嚴小開說話,怒火蹭蹭蹭的燃燒起來,打斷她道:“胡舒寶,你為什么要給他說話,你為什么要護著他,難道你也喜歡這個小白臉。”
胡舒寶是個性情溫和與人為善的女孩,不喜歡和別人紅臉,更不喜歡傷害別人,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所以拒絕劉芒的追求一向都是很婉轉,只是今天,她覺得自己有必要直白一下了,所以她想也不想的點頭道:“不錯,我就是喜歡他。打從新生報道那會兒第一次見到他,我就喜歡上了他。喜歡了整整五天,直到現在仍然喜歡著。你滿意了嗎?”
聽見她這樣說,嚴小開老臉有些發窘,你就喜歡就喜歡我嘛,這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好了,干嘛要說出來呢,讓人多難為情啊!
“你……”劉芒的臉也紅了,因為悲傷,因為羞唇,更因為憤怒,伸手一指胡舒寶身后的嚴小開,“小白臉,你要有種的話就不要躲在女人的背后,出來,跟我單挑!”
嚴小開嘆口氣,溫和的對胡舒寶道:“班長大人,你給讓開吧!”
胡舒寶連連搖頭道:“不,你不要和他打,會出事的。”
嚴小開微微頜首:“班長大人果然英明,會出事都知道。”
胡舒寶被弄得哭笑不得,回頭嗔怪的橫他一眼,“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看見兩人在這樣的節骨眼上竟然還在眉來眼去,打情罵俏,劉芒終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撥開胡舒寶,大耳光就朝嚴小開的臉上扇去。
“啪!”一聲脆響,劉芒滯在了那里,手仍揚在半空,但他的臉上已經多了一個鮮紅的五指印。
看見他臉上的掌印,又看見嚴小開仍是云淡風清,甚至還帶著淡笑的負手站在那里,胡舒寶有些發懵,這……什么情況啊?
好半響,劉芒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打了,被打得十分結實,嘴角還火辣辣的作疼呢!
盡管他壓根兒沒看清嚴小開是怎么出的手,但巨大的羞恥與憤怒已經讓他徹底的不管不顧了,拳頭一緊,猛地就朝嚴小開砸了過去。
“啪!”又一聲響,劉芒的另一邊臉上又多了個五指印,甚至還被打得原地轉了一圈。
嚴小開仍然負手直立在那兒,仿佛根本就沒出過手似的。
盡管劉芒接連挨了兩耳光,可別說是他,就連旁觀的胡舒寶也鬧不清楚狀況,因為她根本就沒看見嚴小開出手,只是覺得他的手好像極快的晃了一下,又好像沒晃,然后劉芒就挨打了。
接連挨了兩耳光,劉芒徹底的爆怒了,雙拳一握緊,這就咆哮連連的朝嚴小開撲了過去。
嚴小開的雙手仍負在后面,肩膀一晃,一側,一轉,腳下微退幾步,極為干脆落,又瀟灑漂亮的閃開了他連串的攻擊,然后腳步一頓,手就揚了起來。
“啪!”
“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輕脆響亮的耳光聲不停的響起來,而且還極具節奏感!
劉芒眼睜睜的看著嚴小開的大巴掌揮來,速度仿佛極慢,可是他偏偏就避不過,往左邊躲,右邊挨刮,往右邊躲,左邊被扇。
一連被刮了十幾個耳光之后,他已經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一張臉也腫得跟個豬頭似的,天旋地轉的他終于支撐不住,一屁股跌坐到地上,但眼前仍是金星直冒。
嚴小開看著他,淡淡的問道:“劉芒同學,還要和我單挑嗎?”
劉芒看著他,什么也不說。
嚴小開緩緩的揚起了手,“看來你還想繼續呢!”
劉芒看見他大巴掌,感覺到還在發麻發疼的一張臉,心中一寒,忙搖頭道:“不,我輸了!”
嚴小開收起了手,又問道:“現在你知道什么是天高,什么是地厚了吧?”
劉芒沒有吱聲,只是恥辱又憤恨的垂下了頭。
嚴小開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回過頭對仍站在一旁發呆,仿佛在做夢一般的胡舒寶道:“班長大人,你的西餐好像吃不成了,我請你去吃快餐吧。”
暈暈乎乎仍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就是事實的胡舒寶就這樣,渾渾噩噩神差鬼使的跟著嚴小開走了。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劉芒的臉上充滿了憤怒,雙眼布滿了怨毒。
正在失神之際,一道性感又冷艷的身影擋住了他的視線,然后一條手帕就從這個女人的手里緩緩的遞了過來,替他拭去嘴角滲出的血絲。
“親!”女人沖他溫和的笑笑,滿帶磁性的沙啞聲線優雅的問道:“想報仇嗎?”
劉芒:“……”
在大同路美食街一間十分有名的老
號酒樓包廂里,胡舒寶看著對面坐著的嚴小開,腦袋仍然有點暈乎。
嚴小開道:“班長大人,我知道我確實長得很帥,可你這樣盯著我看,我還是會不好意思的。”
胡舒寶終于回過神來,啐罵道:“小樣!”
嚴小開笑笑,把菜譜推過去給她,“要吃什么?自己點吧!”
胡舒寶沒有看菜譜,只是看著他道:“嚴小開,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的?”
“我一直就很厲害的。”嚴小開說了一句,又調戲她道,“雖然我不是時時刻刻都那么直!”
胡舒寶明顯沒聽懂,疑問:“什么?”
嚴小開道:“沒什么,我是說我以前低調而已!”
胡舒寶橫他一眼,“才一年沒見,就變得那么臭屁了!瞧你剛才那股狠勁兒,仿佛恨不得把人家劉芒的牙都打掉似的。”
嚴小開道:“怎么?你心疼了?”
胡舒寶道:“我心疼他什么呀,就是和他一起實習而已,又沒有什么關系,只是覺得你有點狠罷了!”
嚴小開攤攤手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我還一針。人還犯我,斬草除根!”
胡舒寶:“……”
嚴小開指了指她面前的菜譜道:“哎,你到底要吃什么?快點吧!”
胡舒寶道:“不是說請我吃快餐嗎?怎么又帶我來酒樓吃大餐了?”
嚴小開道:“誰規定在酒樓一定要吃大餐的,也可以吃快餐的好不好,剛剛我可是看過了,他們這兒有快餐呢!”
胡舒寶無語得不行,好半響才道:“嚴小開,以前我怎么就沒發現你這么貧呢?”
嚴小開道:“人嘛,總要現實一些的,小時候我以為自己長大后可以拯救整個世界,等長大后才發現整個世界都拯救不了我,既然沒能力改變社會,改變別人,只能改變自己咯!”
胡舒寶品味這句話,點點頭道:“好像有點道理哦。”
嚴小開仔細的打量一眼,笑道:“班長大人倒是一點兒也沒變,風sāo優雅不減當年呢!”
胡舒寶賞他好幾個白眼道:“會不會說話啊?夸人都不會夸!語文是跟體育老師學的?”
嚴小開只是嘿嘿的笑。
胡舒寶又看他一眼,這才幽幽的道:“歲月靜好,陽光溫和,某個人還不到我心里來,我怎么敢變!”
明sāo易躲,暗賤難防,像是眼前這種溫婉柔美,又勇敢向你表白,可你偏偏對她沒有意思的女孩,嚴小開真的有點不知該如何對付,只能拿過菜譜摭擋自己窘迫的神色。
胡舒寶卻接著道:“曾經我以為自己可以為愛情死的,可事實愛情真的死不了人的,它只會在最疼的地方扎上一針,然后我們yù哭無淚,我們輾轉反側,我們久病成醫,我們百煉成鋼。你不是瘋子,我也不傻,沒辦法纏綿到天涯,所以我決定了!”
嚴小開終于拿下菜譜,看著她弱弱的問:“決定了什么?”
胡舒寶道:“明兒開始,天天復習,好好考試!”
嚴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