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小開和胡舒寶下樓的時候,那個房東張根四平八穩的搬了張懶人椅坐在一樓的店鋪門口,周圍還坐了幾個村里的地痞流氓。
看見兩人下來,張根就冷哼一聲,“會幾手三腳貓功夫很了不起嗎?”
嚴小開皺眉道:“剛才還沒被揍夠,還要找碴?”
聽見他這樣說,張根就站了起來,另外幾個地痞流氓也圍了上來,一副馬上要開戰的架勢。
這么一點人,真的是做熱身運動都不夠,嚴小開看都懶得看一眼。
胡舒寶雖然不知道嚴小開這一兩年有什么遭遇,但卻知道他已經今非昔比,讓他動手的話,這些人恐怕是非死即殘,所以趕緊的搶到嚴小開跟前,對站在最前面的張根道:“張根,你不用跟我來這一套,你叫的這幾個人,別說是我男朋友,就是我一個人都可以通通收拾了,而且我收拾完之后,還要告你們襲警,你最好就別自討無趣。”
張根能說會道,是群豐村里出了名的刁民,但他也知道警察是打不得的,猶豫了又猶豫之后,終于不敢讓那幾人動手。只是頤指氣使道:“姓胡的,天黑之前,你必須搬離我的房子,否則就別怪我把你的東西全扔到街上。”
胡舒寶對人一向都是很和氣的,可這并不代表她沒有脾氣,發作起來的話,班花可一點也不比校花差的,聽見他這樣說,立即就怒道:“張根,你別欺人太甚,你要敢私自碰一下我的東西,我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喲,好大的威風,我好怕哦!”張根絲毫不以為意的作了個夸張的惡心表情,然后指著停在店鋪門口的悍馬道:“你們別以為從學校學了一點狗扒式就很了不起,真要有本事,別說是買一輛這種幾百萬的豪車代步,你們就起一棟我這樣值幾十萬的房子給瞧瞧。”
胡舒寶道:“你……”
張根道:“我什么我?我就有這能耐!你這小白臉的男朋友有嗎?他要有的話,你用得著租房子住嗎?明明就是個死窮鬼,還跟我這兒裝二五八萬呢!”
胡舒寶可以忍受別人欺負她,但不能忍受自己的男人受欺辱,立即就要大打出手。
嚴小開則趕忙拉住她,“算了,舒寶,跟這種不知所謂的人沒必要浪費時間,咱們走吧!”
張根聽得大笑,“是啊,別跟這兒浪費時間了,趕緊用你們的十一路公車去附近找房子吧,要不然今晚就要露宿街頭了。”
嚴小開的又一次皺了起來,他已經數次手下留情,可這廝硬硬是不開竅,一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樣子,實在是沒辦法,他走上前去道:“你叫張根是吧?”
對嚴小開,張根多少是有點懼怕的,所以一看他上來,立即就連退了兩步,因為這廝看著好眉好貌,可真的不像什么好人呢,但當著這么多人,張根也不怕他敢亂來,所以就抬頭挺胸,十分神氣的道:“是又怎樣?”
嚴小開從兜里掏出車鑰匙,對著悍馬車摁了摁,解鎖的鳴笛聲響起,燈光也閃爍了起來,“嚅,看到了沒有?”
張根目瞪口呆的看著嚴小開手中的車鑰匙,還有那輛已經開了門的悍馬車,完全反應不過來,因為他做夢都想不到這豪車竟然是這小子的,他一直以為是住在背后那市長的兒子停這兒的呢,所以就算店鋪被擋了半個大門,他也不敢放半個屁!
“看到了是吧?”嚴小開輕拍一下他的肩膀,淡笑道:“我呢,雖然不會像你這樣建個破房子,但代步的車子基本都是這樣的水平。至于我女朋友為什么要租你的房子,那是因為我以前不知道,現在我既然已經知道了,自然不會再讓她租下去。嗯,我們確實該去找房子了,回頭見哈!”
張根就這樣呆呆的看著嚴小開與胡舒寶上了那輛昂貴的悍馬車調頭而去,一直到車走沒影了,仍然站在那里,仿佛回不過神來似的。
那幾個地痞流氓也驚訝得不行,心里更是慶幸剛才沒動手,因為能開得起這種豪車的人,非富即貴,哪是他們惹得起的。
只是陪著張根站了好一陣之后,見他還保持著那個姿勢木頭似的杵著,其中一人就叫道:“張哥,張哥,人都走沒影了,你還看啥呢?”
然而一連叫喚好幾聲,張根還是沒有反應,就那樣呆呆木立著。
幾人終于意識到不對勁,趕緊的湊上來查看他,然后就有人叫起來,“不好了,不好了,張哥被刺激得中風了!”
“不對,不是中風,他像是中邪了!”
“中什么邪,這擺明就是接受不了現實造成的。”
“快,打110!”
“神經病,他這樣子得送醫院,打110干嘛?”
“對,打120,快,快!”
另一邊廂,悍馬車已經離開了群豐村,駛入了中山大道。
當車子停在一個路口等綠燈的時候,胡舒寶弱弱的張嘴對神色沉沉的嚴小開道:“小開,對不起!”
嚴小開轉過頭道:“好好的,干嘛說對不起?”
胡舒寶道:“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就不會被別人瞧不起,一大早的弄得心情不愉快。”
嚴小開笑笑,“舒寶,你沒做錯什么,不要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更用不著向我說對不起,因為真要說對不起,那人該是我才對。”
胡舒寶道:“為什么?”
嚴小開愧疚的道:“你住在那樣的地方,過著這么苦的生活,我竟然從不知道,是我把你疏忽了。”
胡舒寶忙道:“你不要這樣說,這不賴你的,是我自己太過好強了!”
嚴小開仔細想想,發現自己對胡舒寶這一兩年的事情還真的不是很了解,于是就道:“舒寶,你可以不可把你的事情都跟我說說,昨晚的時候,咱們光顧著那啥,都沒怎么聊天呢!”
說起昨晚,胡舒寶的臉上不由紅了紅,好一陣之后道:“其實也沒什么,離開學校之后,我一直都過得挺好的,就是今年有點不順罷了。”
嚴小開道:“今年怎么了?”
胡舒寶道:“今年反腐不是特別厲害嗎?我爸多少被查出了些問題,雖然不至于坐牢,但已經被撤了職,跟著又生了重病,我媽也是一樣,他們看病要錢,還要請人照顧著,我的工資大部分都寄回去了,所以也只能租住那樣的地方。其實如果今天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情,也沒有什么的。那個地方雖然亂了一點,但離單位很近,我走路十來分鐘就能到。”
嚴小開內疚的道:“舒寶,這些事情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我要是知道的話,我不會讓你這么苦的。”
胡舒寶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你就算早一點知道,那也沒用的。”
嚴小開道:“為什么?”
胡舒寶道:“因為以前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就算你想幫我,我也不會讓你幫的。我的性格怎樣,你又不是不了解。”
胡舒寶的性格,嚴小開確實很了解,好強的她絕不會隨便接受別人的饋贈與幫助的,所以他就有些緊張的問道:“那現在呢?”
胡舒寶有些羞澀的笑了起來,“昨晚你自己親口說的,我是你的女人,你自然要對我負責,而且……”
嚴小開問道:“而且什么?”
胡舒寶的聲音低了下來,“而且你把我弄得好疼,你都沒補償我!”
嚴小開吃驚的道:“昨天晚上?”
胡舒寶道:“不是,是上一次!”
嚴小開想了想,疑惑的道:“咦,不對啊,我練的內功有治愈能力,第一次的話,最多只是疼一兩分鐘,過后絕不會的!”
胡舒寶撇撇嘴道:“我又不是說那個地方疼,是說我的心疼!”
嚴小開:“……”
胡舒寶道:“一個女孩最寶貴的東西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就被你奪走了,然后又不知道以后和你會是怎樣,我的心里能不疼嗎?”
嚴小開道:“我……”
胡舒寶道:“另外還有呢!”
嚴小開心頭一驚,問道:“還有什么?”
胡舒寶俏皮的笑著道:“還有就是今天這事,雖然是意外,可也是因為你,你要是不那么厚臉皮的硬要在我那兒過夜,今兒就沒有這事呢!”
嚴小開失笑道:“好像你也舍不得我走吧?”
胡舒寶臉又紅了,因為昨晚嚴小開真要走的話,她是絕對不會讓的,嘴上說的讓他滾滾滾的話,不過口是心非罷了!
“我可不管你呀,今天你得給我找到住的地方,要不然今晚我可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嚴小開笑著點頭,“呵呵,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不過我有件事想問你一下!”
胡舒寶道:“什么事情?”
嚴小開正色道:“你想不想調去深城工作?”
胡舒寶疑問道:“你有辦法嗎?”
嚴小開道:“這個你甭管了,我就問你想不想。”
胡舒寶認真的想了想后,搖頭道:“想是想,不過暫時還是算了!”
嚴小開道:“為什么?”
胡舒寶道:“因為我爸媽年紀都大了,身上又有病,而且他們只有我這么一個女兒,我要是走了,誰來照顧他們,現在我在海源的話,平常或周末還可以回去看望一下他們,要是去了深城,離得遠了,來回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嚴小開道:“那把他們也一起接到深城去不就結了?”
胡舒寶搖頭,“還是不成,他們已經在這里呆了大半輩子,到了這個年紀讓他們去別的城市,他們不會愿意的。”
見她這樣說,嚴小開只好點頭道:“好吧,我知道了。那把他們從鄉下接到市區來總沒問題了吧!”
胡舒寶道:“當然有問題啊!”
嚴小開道:“什么問題?”
胡舒寶道:“市里的消費比鄉下高多了,我的工資撐死只有四千多些,你覺得我負擔得起嗎?”
嚴小開笑道:“你養不起,不是還有我嗎?”
胡舒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