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八一,精彩。
十點半左右,湯焱和謝斌一起出現在黃浦江邊的一家游艇俱樂部。
從這一點來說,黃埔是個土洋結合的很好的城市,游艇這東西,真心是為大海準備的,倒不是說江河湖上就不能玩游艇,但是顯而易見的是不如在海上痛快。
雖說航運早就不是人類交通運輸的主要手段了,但是江面上來往的船只依舊還有不少,本就狹窄的航道,怎么看也不是適合玩游艇的地方。可是在這里,卻偏偏出現了游艇俱樂部,而且這些游艇是極少出海的,多多少少有些奇怪。
跟想象中的陽光藍天以及甲板上的比基尼美女不同,這里的游艇首先個頭偏小,其次申浦的天氣狀況也著實不適合比基尼這種東西的出現。湯焱進了俱樂部之后,立刻就失望透頂,這家俱樂部,基本上也就是打著游艇的噱頭,實際上無非跟普通的會所沒什么區別了。
大概,最大的區別僅限于,普通的會所里,有錢人都是過去找女人的,而在這里,更多的都是自帶著女人的。
在湯焱和謝斌之前來的人,也有一些了。今天這家游艇俱樂部,已經對外掛出了內部檢修的招牌,事實上就是不接待其他會員了。
先來的人,謝斌基本上都是認識的,他挨個兒打的招呼,倒是也沒有刻意介紹身邊的湯焱。偶爾有人問起,謝斌也只是說湯焱是他的一個朋友。并不多說。
不過,湯焱穿上那套中裝之后,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平日里佝僂著背,總顯得有幾分老態的他,今天雖然依舊微微佝僂。但卻恰好配合了中裝的氣質。這使得他看起來,并不像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土鱉,反倒是有幾分飄然脫塵的味道,謝斌又有些藏著掖著的不肯介紹他,有些人就開始猜測,湯焱究竟是哪家的少爺。
這種猜測顯然是不會有答案的,因為湯焱相比起這些人來,根本就是毫無身份可言。不過湯焱有個最大的好處——他有些楞,這種楞讓他不管面對什么樣的人,都毫無懼意。渾然一派我行我素的方式,偏偏謝斌又對他極其客氣,而謝斌平素在圈子里的為人如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也是眼高于頂的人。能讓謝斌這么客氣的人。自然不會被人小覷了。
十一點剛過,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左右手各挽著一個女孩兒走了進來。
他甫一露面,就引起了俱樂部里所有人的關注。
湯焱也順著大家的眼神望了過去,見此人身高應該在一米七八附近,骨架子挺大,但是身上卻沒有太多肌肉。并且看上去面帶青色,似乎身體羸弱的樣子。
長的其實還不錯,談不上多帥氣,可是也算眉眼端正,只是鼻子略顯狹長,多少破壞了點兒面相,否則此人會更加富貴一些。
湯焱看相純屬二把刀,都是跟著監獄里那幫渾人瞎琢磨的,也沒正經學過,不過是研究過幾副大福之相而已。除了鼻子,此人的面相倒是暗合那些大福之相,所以也才讓湯焱略微看出了點兒端倪。
湯焱看的更真切的,是此人體內的暗疾,或許他還不自知,但是卻已經種下了禍根。
“四爺……”
“四哥……”
這是場內之人對此人的兩種不同稱呼,概是親近者稱四哥,稍疏者喚四爺。
這位老四一一頷首回應,臉上并沒有太多表情,倒是看見謝斌的時候,微微笑了笑。
“四哥,來了?”謝斌自然也迎上前去打招呼,湯焱卻是紋絲不動,依舊站在那里,目光落在老四身上。
“白嫩寧怎么沒跟你一道來?你倆不是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么?”
“昨晚喝了些酒,這時候他也該在趕來的路上。”
“這個家伙,遲早死在女人肚皮上。”老四笑呵呵的說,湯焱聽了,卻是暗暗搖頭,心道你怕是要比白嫩寧先死在女人肚皮上。
“湯焱,來,我給你介紹一下。”謝斌回頭沖著湯焱招招手,湯焱頗有些不情不愿的走了過去,眼神卻是顯然對謝斌有些不滿,他是來賺錢的,不是來認識這幫達官顯貴的,根本就沒有應酬的興趣。
“四哥,這是我一個小朋友,湯焱。湯焱,這位是庚新庚四哥!”
湯焱面無表情,沖著庚新點點頭:“你好。”
庚新微微一愣,圈子里很少有人敢這么跟他打招呼,他家里是開國元勛,到他父輩那一代,雖然就陸續淡出了政治體系和軍隊,可是卻也都把持著國內很重要的位置。他自己的父親管著電力口子,小姑姑管著能源口,而他的大伯,則是國家發展銀行的董事長兼央行的行長,絕對是國內跺跺腳地面都能抖三抖的人。
平輩之交,比他年幼的總要喊聲四哥,而比他年長的,也多半喊聲四爺,像是湯焱這樣不咸不淡冒一句你好就開始左顧右盼,沒半點恭謹之意的,庚新已經多年未見了。
謝斌心中暗叫不好,他怎么就忘了湯焱這性子,除非庚新當場掏出支票來拍在湯焱面前,否則湯焱絕對是不會假以辭色的。再多想想,即便庚新真把支票拍出來,湯焱怕是還會矯情一番,擔心一下這支票能否兌現……
“四哥,湯焱從小生活在山里,散淡慣了,您別見怪。”
庚新笑了笑,點點頭道:“請來幫你掌眼的?”
“您可別看他年紀不大,眼力卻是絕塵,不信您一會兒看看。”
庚新再度點了點頭,破天荒的主動伸出了手:“有點兒意思,世外高人?”
湯焱見庚新伸出了手,也不好太過無禮,便也伸出手,跟庚新簡單的搭了搭,便又縮了回去,就仿佛生怕庚新手里有東西會傷了他一般。
“還真是有點兒意思啊!哈哈……”庚新倒是沒介意,活了四十多年,真高人假高人見得多了,但是不管真假,這類所謂高人都有個相同的特點,那就是端著拿著扮清高,即便在他面前也是一樣,所以也就見怪不怪了。
“行,你們聊著,我過去打打招呼。一會兒看看人差不多齊了就上船。”庚新擺了擺手,又挽著兩個女孩兒,朝其他人那兒走去。
湯焱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對謝斌小聲的說了一句:“他有病……”
謝斌一縮脖子,壓低聲音道:“別瞎說。”
湯焱白了他一眼,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我不是說他有病,是說他真的有病。”
尼瑪啊,這特么是人話么?什么叫不是有病,是真的有病?
而且,湯焱這聲音略微大了點兒,卻是讓庚新聽見了。
腳步略微停了停,庚新回過頭來,打量了湯焱一眼,良好的家教讓他沒開口,只是眼皮微微瞇了一下,就又繼續朝前走去。
“你胡說什么呢?別說話了。”
湯焱無所謂的聳聳肩膀,心說反正老子說了,你不聽拉倒,也就繼續左顧右盼。
又過了幾分鐘,白嫩寧氣喘吁吁的趕了過來,一看他有些發青的眼圈,就知道這家伙怕是一直忙到剛才,沒睡倆小時就趕到這里來了。
“你丫也不說打個電話給我提醒一下。”白嫩寧一到場,就連聲埋怨謝斌。
“老子打電話給你,萬一你小子剛挺身,被電話鈴嚇得從此不舉怎么辦?我可擔不起這責任!”
“你麻痹,謝小斌,不帶這么咒老子的!”白嫩寧連啐了幾聲。
“怎么樣,還不上船?”白嫩寧又問。
“明顯這是在等人么,你以為這么多人是為了等你?另一個正主兒還沒出現。”謝斌早就觀察清楚了,到場的雖然不能說全都是他認識的,可是這里頭一個老外都沒有,他要等的人顯然還沒來,而那個人絕對也是今天的主角之一。
很快,謝斌就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只是那個人進來的時候,他、寧其明以及湯焱,都有些傻眼。
一個金發碧眼的典型高帥富走了進來,庚新一見此人就笑呵呵的迎了上去,不管是從外貌上,還是從庚新的態度上,謝斌都知道,這個,就是他此行的任務——孔雀。
可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孔雀身邊站著個中國姑娘。長的漂亮那叫一個不用說,單憑孔雀這副皮囊,他身邊就不可能缺少女人。可是,這個漂亮姑娘,卻是湯焱、謝斌以及寧其明都認識的女人,不但認識,而且相當熟悉。
“紀梵兮?!”謝斌先愣住了。
而和孔雀并肩而入的紀梵兮,在看到謝斌和白嫩寧尤其是湯焱的時候,也愣了一下,孔雀為此也停下了腳步,臉上掛著極其紳士的笑容,等待著紀梵兮繼續跟他并肩同行。
“這老外,是要挖你墻角啊,湯焱……”寧其明樂了,輕撫著手,幸災樂禍的沖湯焱擠眉弄眼。
“好吧,謝斌,你這家伙智商的確低了點兒,不過運氣真是不錯。這個老外死定了!”湯焱也陰沉著臉,他和紀梵兮之間怎么糾葛沒關系,可是有人敢挖墻腳,那是絕對不能忍的,哪怕那個人只是存了這樣的念頭,根本沒什么機會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