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干的。”一臉絡腮胡子的威嚴大漢瞪著一雙銅鈴般的大眼,臉上的每一塊橫肉都透漏出一種叫憤怒的東西,此時在他眼前,正蜷縮著一個不停呻吟的男子,男子一身華服破爛不堪,觸目驚心的兩個血窟窿代替了本該是眼睛的地方,而那健壯的小腿,卻是從中斷開,森白的骨碴突出了褲腳,鮮血已經凝固,看上去十分凄慘。
幾名身著黑色斗者服的男子面面相覷,齊齊低下了頭去,一個看上去似乎是小頭目的漢子悄聲道:“回稟宗主,我們是在街上尋到的秦統領,并不知曉他是被誰傷了。”“這君臨城還真是藏龍臥虎,居然還有人敢動我萬某的人。”那絡腮胡子冷冷一笑,一股清白色的能量瞬間吹了過去,只見的桌椅板凳,所有的裝飾品跟家具都在瞬間變作了晶瑩剔透的冰雕,那光澤在光芒折射中顯得十分惹眼。
幾名斗者嚇得頭也不敢抬,硬生生的忍住了那股嚴寒帶來的戰栗,一個個不停地“喀巴喀吧”抖著牙齒:“給我查,一定要查到是誰下的手。”絡腮胡子怒不可遏,幾名斗者連連點頭,就差跪下來答應了,屋子內正彌漫著一股好比嚴冬的寒冷,屋子外卻是施施然走進了一人來。
“萬宗主,什么事把你氣成了這樣。”一個身穿素白色長袍,個子較矮,頭上卻戴著高冠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左相大人來訪,真是稀客。”絡腮胡子斜了斜眼睛,來的正是以往叱咤風云,權柄蓋天的拉雅左相黎木森,只不過現在的他,早已不復以往的風光,自打木子皓猝死妓院之后,黎木森的權勢就每況愈下,如今的他只不過是掛著個左相的虛銜,手上的權利早已被拉雅大帝分化了出去。
而左相大人這四個字,也從原本的尊稱漸漸帶上了奚落的意思,黎木森淺笑了一下,并沒有在意,而是掃了屋子里一眼:“咦,這不是秦統領么,怎么被傷成這樣了。”黎木森神色大變,幾步走了上去,竟然跪下來攙扶那個正在掙扎的漢子。
萬盛臉色微微一變,皮笑肉不笑的道:“左相大人好眼力,他這副樣子,就連我都認不出來,左相大人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了。”黎木森沒有任何的尷尬,只是一臉痛心的指著漢子身上的衣服到:“這套吞云斗甲服,乃是在下送與秦統領的,是以認得。”
萬盛也不追究,目光中隱隱的透著一絲鄙視,沖自己手下使了個眼色,幾個看上去嚇得猶如兔子一般的黑衣斗者麻利的將地上的漢子給拖了出去,屋子里冷清了下來,萬盛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斜眼看了一下黎木森道:“左相大人有話直說吧,您現在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一來準有事。”
這話中依舊是濃濃的奚落之意,這要換了平時,黎木森根本不可能正眼瞧上萬盛一眼,十大宗門又怎么樣,他不過是最偏遠的臨冬城之主,以他拉雅左相之尊,只不過這個念頭只在腦海里盤旋了幾秒鐘黎木森就迅速的壓了下去,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只有忍氣吞聲才能圖謀大事。
“萬宗主說笑了,在下此來實是湊巧路過,心里尋思著萬宗主代表戰神出任神啟大會的使者,作為東主,怎么都要拜見一下的。”黎木森滴水不漏,就是死不承認自己是自個找上門來的,萬盛也懶得跟他玩這些花花腸子,這是皺著眉頭道:“既然左相大人來了,那可否向左相大人打聽一下,這君臨城里,到底是何人有這么大的膽子敢動我的人。”
黎木森臉色微微一滯,左右看了看,裝作小心翼翼的壓低聲音道:“萬宗主可不能這么說,昨天的君臨城還能應您這句話,今天可不行了。”“為什么。”萬盛被黎木森話里有話逗得很是不爽,瞪著眼睛問道。
“因為我拉雅國師回來了,在這座城池,別說是大人您的屬下了,就是大人您,也不見得能惹他。”黎木森做出了一臉忌憚的表情,好像他真的很害怕一般,萬盛眉眼一揚,冷笑道:“哦,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有這么號人物,他叫什么來著。”“凌風,凌絕天下的凌。”黎木森呵呵一笑,面色突然轉冷。
“凌絕天下,他是凌霸天的兒子。”萬盛臉色頓時一變,顯然極為吃驚:“萬宗主,如果秦統領是被凌風傷的,我勸你還是忍氣吞聲把,這個少年,你惹不得啊!”黎木森一臉的為他人著想,看神情竟然比萬盛還要愁苦,只是在他扭頭的時候,眼角的那抹冷光,卻使得他看起來是那么的陰森詭異。
“凌霸天又怎么樣,現在天神歸來,他那名頭,早在十幾年前就名不符實了,我倒要看看,這個毛頭小子有什么能耐。”萬盛怒氣沖沖的站起了身,黎木森急忙擺手道:“不可不可,萬宗主千萬不可,那凌風乃是拉雅國師,不僅在朝中受陛下跟群臣器重,在這市井之中他更是名望頗高,假如萬宗主當面對付凌風,只會惹的帝都百姓遷怒于戰神殿,這對于戰神可是不利的。”
萬盛皺了皺眉頭,是誰干的其實他心知肚明,之所以要發火,那是因為他不敢去找凌風發火,黎木森以婉轉的方式講出了他心里所想,同時也暗示到,既然他來到了這里,自然有辦法幫忙。
“聽說左相大人的公子,就是跟這凌風起了沖突,然后意外身亡的。”萬盛斜了斜眼睛,黎木森即使城府再深,掩飾的再好,提起獨子木子皓的慘死,那張表情豐富的臉還是瞬間漫出了難以言說的悲痛跟怨毒。
“萬宗主,明人不說暗語,我黎木森,以這項上人頭做擔保,必定讓戰神殿統領整個拉雅帝國。”黎木森突然拉開架勢單膝跪在了地上,萬盛一臉橫肉不禁動容,即使風光不在,但黎木森的地位跟聲望還在這里,這樣的人物給他下跪,萬盛吃驚之余還有一點淡淡的得意。
“左相大人有此壯志,我自然回稟戰神天主,只是以大人現在的能力,只怕···”萬盛停住了話頭,黎木森微微一笑,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封卷軸,萬盛滿是狐疑的接了過來,卷軸中是一張長長的羊皮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一些名字,在羊皮紙的下端,還印著血指印。
“黎大人果真是真人不露相。”萬盛不由得咂著嘴,這羊皮紙看上去普通,實際上卻是一封血祭契約,凡是將名字跟血指印留在這上面的,都是將身家性命都效忠于黎木森的,說是死士也一點不為過,而這些名字,竟然占據了拉雅文臣中很大的比例,有幾個甚至是如今主持神啟大會的官員,緊緊一份名單,就足以看出黎木森的能量。
“大人給我看這份名單,意欲何為。”萬盛吃驚于驚訝過后就是不解,這名單除了表明他黎木森還有能耐之外,跟自己現在手下被打又有什么關系,至于要報復凌風,萬盛就覺得更是可笑了,偌大一個君臨城,凌風什么地位他怎么可能打聽不清楚,這個少年,可不是僅憑名單上的那點人就能搬到的了。
“萬宗主,只要你在神啟大會上卡住眾神學院的席位,我就有辦法讓凌風失去他所擁有的一切,等他不是拉雅國師了,這個國家,還有誰能幫得上你。”黎木森反問道,萬盛呵呵一笑,將那羊皮紙隨意的往桌上一扔:“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找他談豈不是更合適。”
“萬宗主,你認為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會放棄國家跟民族的忠誠來于你合作么。”黎木森咬著牙根問道,萬盛哈哈大笑了起來,笑了好幾分鐘之后才停下來看著黎木森:“那么你呢?你就能放棄國家于民族。”
“不是我放棄國家于民族,而是這個國家放棄了我,在下只有一個獨子,他死的那么慘,我一定要報仇。”黎木森咬牙切齒的說道,萬盛抿嘴一笑,陰惻惻得到:“那好,那咱們就好好合計一下,各取所需。”
拉雅皇宮
凌風若無其事的打量著宮門外的景色,幾個年紀尚小的宮女十分好奇的偷偷看著他,不時的竊竊私語,那稚嫩的臉上滿是嬌羞之意,不僅是因為凌風年少富貴,而是能夠在內宮侯著的,除了皇子們就只有他,那可是至高的榮譽以及地位象征。
“宣國師進殿。”凌風正四處看著,突然一個內侍站在門口高聲喊道,凌風急忙回過了神來,整理了一下衣冠,心情忐忑的邁開了步子,他可是答應過李宗光老老實實呆在君臨城的,這回一去兩個多月,雖然書信里這位皇帝舅舅沒說什么,這眼下剛一回來就把自己叫來,只怕是要訓斥了。
凌風硬著頭皮走了進來,這間內宮是皇帝的私人會客廳,屋子不小,但也不是很大:“總算是來了,凌風,你看看,這是誰。”坐在龍椅上的李宗光抿嘴笑了笑,望著低著頭的凌風說道。
凌風本想老老實實的聽數落,抬起頭一看,整個人都愣在了那里,只見的一個虎目方臉,渾身上下都仿佛隱藏著爆炸性力量的中年男子微笑著坐在不遠處:“風兒,這一年多,你長高了。”凌霸天樂呵呵的看著離家許久的兒子,凌風卻是身形一震,他一直在糾結的,終于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