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饅頭過后,麗娃便和梵特在廢棄的禮拜堂內小睡了片刻。
在睡夢中梵特夢到自己坐在一個滿是燒雞烤豬的桌子前,他開心的不知道該先吃哪個好,那滿桌的美食美酒,讓他垂涎三尺,但很快的,一個陌生的聲音便把他拉回了現實。
梵特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妹妹麗娃,她還在熟睡,嘴角還掛著一粒饅頭的殘渣,而在他們的身后卻傳來了兩個男人的對話,那聲音冰冷而又壓抑。
“你遲到了,賽斯先生!”一個紳士打扮的男人冷冷的說道,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但手中的拐杖透露出了身體上的殘障。
他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向前走了兩步,站到了另一個魁梧的男人面前。
那魁梧的男人樣子粗魯,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剛從戰場上討回來的逃兵,樣子有些狼狽:“對不起,歐倫大人!因為一些小事,所以耽擱了。”
歐倫帶著白色手套的右手擋在了賽斯的面前,手掌攤開:“我不從聽借口,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挽回了,所以…你的傭金,我要減掉一半!”
賽斯聽到這句話暴跳如雷:“就因為遲到了幾分鐘你就要扣掉我的傭金?你們貴族別太過分了!”
歐倫一個冷笑,雙手放在了拐杖的把手上把臉轉到了一邊:“我們奎普利家族,從來就不知道什么是過分,更過分的事我們都做的出來,你不想做,很多人會在你后面排隊。畢竟想在這里賺錢,不容易….你說是嗎?”
魁梧的賽斯沉默的片刻,笨拙的腦袋想不出什么可以頂撞這位貴族管家的話,無奈之下能同意的他的請求:“但我有一個要求!”
歐倫點了點頭:“說吧!”
“如果我成功了!我要你為我的兄弟們提供一個星期的口糧,因為做完這一單,我們要去另一個地方,因為沒有多余的錢去負擔食物的開銷。”賽斯說道。
“哦!”歐倫把左手放在了下巴上思考了批片刻:“好吧!如果你能夠活著回來的話,記住!梅塞莉,可不是個普通的小姑娘。”說完,歐倫便轉身走出了禮拜堂外,坐上了一輛豪華的馬車,揚長而去。
賽斯在歐倫走后對著一個撲救的椅子一腳踢了過去,瞬間那木椅變得粉碎:“該死的雜種!”
梵特將賽斯與歐倫的對話全部聽進了耳朵里,梅塞莉這個名字他當然聽到過,而且幾乎每天都聽。
這個六五歲的女孩兒在瓦爾特蘭這座城里就是一個名人,她的傳奇故事人人都在流傳。
但是,梵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孩兒,對他們窮苦人來說,所有的貴族,都是吸血鬼。
夜幕降臨,躲在禮拜堂里的梵特與麗娃的肚子又開始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哥哥…我餓了….”只有五歲大的麗娃眨著大眼睛看著梵特。
梵特微微一笑,這笑容中帶著無奈和憐惜,就算受再多的苦,他也不會讓妹妹挨餓:“哥哥去給你找東西吃,在這里等我回來!”梵特摸了摸麗娃的頭。
漆黑的夜晚,一個瘦小的身影穿梭在暗巷之中。
這個時間,許多商販都已經收攤了,他祈求能夠撿到一些他們落下的殘食,梵特在黑夜中所搜著每一個商販觸摸過的地方,除了一些爛菜葉一無所獲,或許是處于女神對他的可憐,在一條街道的角落里,梵特看到了一個爛掉一半的蘋果。
他高興的跑了過去,撿起了蘋果,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一把小鋼刀,將爛的一半切掉。
到最后,只剩下不到手掌大小的一小塊,但這對他來說已經算是很大的收獲了,畢竟這是撿來的,而不是偷來的。
梵特繼續向前面摸索著,沿著街道的角落一點點的搜索。
也許今天真的是幸運女神眷顧他,又或許是被他疼愛妹妹的心感動了。
在另一條街道中央的石頭道路上,他看到了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它就那樣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理石上,梵特快速的跑到了跟前,拿起了那個東西用力的捏了捏。
隨即手上傳來了一陣柔軟的感覺。
“黑饅頭!”梵特喜出望外,將那塊黑饅頭的吹塵吹掉,打算折回禮拜堂。
一個黑饅頭,一小塊蘋果,這已經足夠妹妹充饑的了。
而這時,在梵特的身后傳來的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兩只馬匹身后拉著一個豪華的黑色鐵質車廂,這個馬車奔著梵特疾速駛來。
“閃開!死小鬼!!”趕馬車的男人對著梵特揮舞著右手,左手卻在馬匹的身上抓住韁繩用力抽打。馬車的速度更快了。
梵特看著馬車快速的靠近,卻來不及閃躲,呆呆的楞在那里。
一瞬間,那塊黑饅頭便高高的飛向了空中。
這一刻,仿佛時間都定格了。
梵特那扭曲的臉充滿了絕望,他的腦海中,似乎只想到了他正在餓肚子的妹妹,但自己卻已經無能為力了。
梵特被兩匹黑馬遠遠的撞了出去,倒在地上一下下的抽搐著。而那塊黑饅頭就躺在他面前不遠處,似乎在對著他露出猙獰的微笑。
你是魔鬼的使者嗎…..
梵特睜著眼睛嘴角流出了一行鮮血。
“該死的小鬼!”車夫對著倒在地上的梵特咒罵了一句,便駕著馬車繼續向前行駛。
此時的麗娃,還在等待著哥哥帶著食物回來,等的越久,她越是著急,她開始害怕起來,看著這周圍黑漆漆的雕像,仿佛透露出了一絲陰森森的寒氣。
“哥哥你快點回來…”麗娃小聲的說道,將頭縮緊了雙腿之間,用雙手緊緊的抱著。
黑色的馬車繼續向前行駛,但在那車廂之中,一雙美麗而又冰冷的眼睛在靜靜注視著躺在地上的梵特。
梵特的視線開始模糊,仿佛這一刻他看到了一絲光明出現在他的面前。
是女神嗎?
你為什么這個時候才來?
我不想留妹妹一個人在世界上,請你幫幫我!
梵特忽然感覺到自己很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累過,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在最后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雙穿著華麗的黑色布鞋的腳出現在他的面前,隨后便進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沉睡了下去。
夜,下起了大雨,雨水無情的拍打著那破舊的禮拜堂,麗娃蜷縮在角落里饑腸轆轆,到最后不知是因為害怕的過了頭,還是太疲憊的關系,麗娃漸漸的進入了夢鄉,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
麗娃睜開了惺忪的睡眼,習慣性的將臉轉向了身邊,但卻沒有看到梵特的身影。
“哥哥沒回來….”此時的麗娃已經感覺不到饑餓,她開始為他的哥哥擔心,梵特絕對不會扔下妹妹一個人在這個冰冷的禮拜堂里的。
天氣寒冷,讓麗娃全身微微的發抖。
她將鋪在地上的毯子裹在了身上,走出了禮拜堂,到街道上尋找哥哥的身影。
她找遍了每一條大街小巷,每一個自己曾經和哥哥出沒過的地方,都沒有看到哥哥。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讓她感覺到如此的陌生,此時的麗娃感覺到孤立無援。
“你究竟去哪了?”麗娃心理更加的著急了,兩行淚水在她的眼睛里打轉,她不知道,如果沒有哥哥,她還能不能夠活下去。
“小妹妹?你怎么自己一個人在這里?”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微笑的看著麗娃,笑容慈愛而又溫暖。
麗娃看著他,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我的哥哥不見了!”麗娃開始哽咽。
年輕的男子輕輕的摸了摸麗娃的頭:“可憐的孩子….走!我幫你去找哥哥!”
“真的嗎!”麗娃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眼巴巴的望著這個年輕的男子。
“當然!我們走吧!”說完,男子便拉著麗娃的手走向了身旁的巷子中。
男子領著麗娃穿過了兩條街道和一條巷子,最終來到了一條暗巷的深處,在他們的面前,有一個大鐵門,這鐵門上布滿了斑斑銹跡。看上去冰冷而又可怕,就像是一張惡魔的嘴。
青年的男子上前用力的扣幾下門。
“誰?”里面傳來了硬邦邦的聲音。
“維克多!”男子說道。
鐵門應聲而開,一個面向兇狠的魁梧男子打開了大門,在他的右手臂上,兩條刀疤看上去讓他更加的猙獰。
“我們進去吧。”男子對著麗娃說道。
而麗娃卻站在門口,遲遲不肯進去。
男子看了看麗娃,蹲下身子微微一笑:“怎么了?難道你不想找到你的哥哥了嗎?他就在里面!”
麗娃看著男子,嘴巴里咬著毯子的一角,她看上去很害怕,很緊張。
男子看到麗娃沒有反應,臉便立刻陰沉了下去,突然伸出了雙手夾起了麗娃便鉆進了漆黑的屋子里。
彪壯的男子向外面掃視了一眼,隨后關上了大門。
麗娃拼命的掙扎著,踢打著,但卻掙脫不了男子那有力的手臂,她太弱小了。
當她關進一個鐵籠時,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在這個五十平米左右的房間里,擺滿了大大小小十幾個鐵籠,每個鐵籠里關著的都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最大的不過十一二歲。他們一臉好奇的看著籠子里的新“伙伴”,但眼神卻是格外冰冷,沒有一絲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