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道陽光透過窗戶,直直的打在床上沉睡著的人的臉上。
過了許久,床上那人才發出輕微的咕噥的聲音。
因陽光開始變得刺目而艱難的睜開雙眼。
見鬼了!
意識到喚醒自己的是陽光,而不是平日里隨身伺候的小廝……
李世珩不由得低聲咒罵了一聲。
如今已經日曬三竿了,想必已經錯過了早朝的時辰!
父皇平生最恨便是早朝遲到之人,他今日竟然還缺席了!
李世珩迅速在腦袋組織語言與最好的借口。
當然,這要建立在不被人發現他昨晚做了什么的情況下。
李世珩只覺頭痛欲裂,不由得伸了食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企圖讓頭痛的癥狀緩解,并讓自己清醒一些。
身旁的女人似乎覺察到他的動靜,喃念著什么,翻了個身。
李世珩這才意識到身邊還睡了個女人。
昨晚的記憶潮水般的涌來……
他的臉當即便黑了下來,拉的老長。
這幾日李世珩都命人跟蹤明佑軒,來人卻回稟明佑軒的行蹤無甚異樣。
不過是時常往煙雨樓里頭跑罷了。
煙雨樓?
李世珩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眼眸微瞇。
這明佑軒,已經與沈六娘定親了,還時常往煙花之地跑……
實在是太過分了!
但李世珩很快又想起那是他命死士將四皇子殺死的地方。
他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難道,明佑軒在暗地里查探四皇子死因的真相?
李世珩搖搖頭。
這個明佑軒不可能那么聰明。
但多疑猜忌的性子讓他一旦起了疑心便沒法不去探究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他便算準了明佑軒出現的時間,在煙雨樓附近的街道與明佑軒來了一番“偶遇”。
明佑軒見了他,臉上倒沒有怒意。
仿佛對前兩日他在沈元勛大婚那晚輕薄了沈六娘一事毫不在乎。
只是略帶驚訝道:“大皇子為何會在此處出現?莫非——”
明佑軒臉上露出幾分曖昧的笑容:“莫非大皇子跟佑軒一樣,想要去……”
明佑軒一邊擠眉弄眼,一邊不經意的指了指不遠處的煙雨樓。
李世珩雖不悅于他輕佻的行徑,臉上卻不動聲色道:“有些心煩事情罷了。”
他是敲破了腦袋也想不通,沈六娘到底喜歡明佑軒哪一點。
心中暗想,沈六娘若是見了他這般的模樣,是否還會想要嫁給他。
明佑軒笑嘻嘻道:“既然都是出來尋歡作樂的,便不要去想那些煩心事了。相請不如偶遇。煙雨樓我還是頗熟悉的,里頭哪個姑娘功夫好,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呢!”
李世珩見了他這般好色的嘴臉,愈發覺著沈六娘嫁給他簡直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沈六娘何其愚蠢。
竟然會相信這個明世子口中所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李世珩不經意握了握拳,仿佛堅定了心中的某種想法。
不過,他要的正是明佑軒這句“相請不如偶遇”。
這可是明佑軒主動邀請自己的。
可不是他故意窺探明佑軒在煙雨樓的浪蕩生活的。
于是,李世珩頷首,默認的跟著明佑軒入了煙雨樓。
明佑軒輕駕就熟的與煙雨樓的鴇母和里頭的美人兒調笑的打了招呼,便徑直上了貴賓房。
而后,老鴇便送上了酒菜和煙雨樓里頭的美人兒。
明佑軒擠眉弄眼的讓那些鶯鶯燕燕好生伺候著他,而后便與幾個姑娘調笑起來。
不可否認的是,煙雨樓里頭的姑娘頗有姿色,各有風情。
期間,李世珩雖一直留意著明佑軒的一舉一動有些心不在焉。
卻在不經意間被那些美人你一杯我一杯的,也不知灌了多少酒下去。
到了最后整個人都暈乎乎的,有些飄了起來。
不得不說,昨晚的酒還是頗烈的。
酒量不差的他被灌來灌去竟然有了幾分醉意。
漸漸的,眼前鶯鶯燕燕越來越多,最后又全都變成沈靜初的臉。
再然后,便就是他夢中的沈靜初主動的送上櫻唇,與他熱火朝天的接吻。
他被她吻的心醉神馳。
又被她軟若無骨的小手慢慢解開了衣衫的紐扣,一路挑逗的吻了下去。
李世珩腦袋一片發熱,將對方吻了個天昏地暗。
以他前所未有的激情與熱情,在床上勇猛的征服了她。
身上的她嬌軟若水。
而他,無法控制的一次又一次的將身下嬌吟發軟的人兒徹底擊潰。
仿佛過了今晚他再也無法擁有這般美好的夜晚……
他不是沒有過女人。
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帶給他這般銷魂的滋味。
這好像是世界上他經歷過最美妙的事情。
他甚至不由自主的呻吟出聲。
他也忘了昨晚到底與身下的女人大戰了多少個回合……
直到他精疲力盡,才沉沉睡去。
而當陽光喚醒了他,便讓他親見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昨晚那個人并不是沈靜初。
他的臉當即就黑得像一塊煤炭一般。
他怎么會被這般劣質的女人當成沈靜初了!
他昨晚到底有多醉!
隨即他便自嘲的笑了笑。
他本就該知道不會是她。
她是大家閨秀,又如何會在煙雨樓里頭出現?
更何況,昨晚明佑軒還在旁邊呢!
明!佑!軒!
想起這個名字,李世珩不由得更加咬牙切齒了。
他懷疑明佑軒是故意灌醉他,讓他跟一個連名字也不知道的青樓女人交歡了!
更重要的是——
他還把這個青樓女子當成他心中心心念念的人!
明佑軒一定是報復那日他對沈靜初的輕薄!
身邊的女子一個翻身,順手抱住了李世珩。
李世珩嫌惡的推開了她,迅速起身將衣衫穿好,快速離開了煙雨樓。
他要想個好理由,好讓父皇不至于對他今日早朝的缺席感到反感厭惡。
最好的法子便是裝病了。
李世珩打定了主意,便加快了步子離開煙雨樓。
不料才出了門口,還沒走幾步路呢,就是街口的拐角處遇見了明佑軒。
同時還有沈弘淵,靖王爺明永昌以及寧氏兄長寧驍將軍三人。
三人見到李世珩明顯頗為驚訝。
寧驍便開口問道:“大皇子何以在此處?今晨沒有來早朝,皇上還問起了呢!”
李世珩結結巴巴不知該說什么。
原本他想好了借詞,卻沒料到會在此處撞見幾人。
那生病的借口便是不能用了。
李世珩有幾分惱怒的瞟了一旁的明佑軒一眼,卻發作不得。
他以為昨日明佑軒飲的不比他少,此刻應仍在煙雨樓才是。
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莫非這又是明佑軒的詭計?
他是故意的?
從昨晚到現在?
一直在算計他?
這個該死的小心眼的明佑軒!
他想要害死他么!
靖王爺倒是眼尖,看到李世珩頸脖下面的紅痕,于是輕咳了兩聲道:“大皇子年輕氣盛,血氣方剛,難免沒了節制。不過再怎么尋歡作樂,也不該誤了早朝才是……否則皇上怪罪起來可不好解釋了。”
經他這么一說,沈弘淵與寧驍也發現李世珩衣衫似乎有些不整。
頸脖下面的皮膚隱隱約約冒出了一些血紅的痕跡。
沈弘淵臉上微微有些不悅的神色。
雖然沈靜怡不過是個庶女,嫁給大皇子也不過當個側妃。
沈弘淵好歹也算是李世珩的岳父。
見到自家女婿光天化日如此衣衫不整的。
昨日還與青樓女子顛龍倒鳳,甚至因此來不成早朝——
不免還是有幾分怒氣。
李世珩見沈弘淵臉色不好,心中更是惱怒那明佑軒。
他心里頭一直把沈弘淵當了正經的岳父來看待的。
而且,他也知曉沈弘淵在朝堂上的影響力。
他一點也不希望沈弘淵認為他是一個沉醉于酒肉聲色的人。
于是他急忙解釋道:“昨日不過是與明世子偶遇了,便一同去了煙雨樓把酒言歡。”
要死,也得拉個替死鬼!
特別是對方還是沈靜初的未婚夫!
這事傳到沈靜初耳中,定是會恨透了這表里不一的明佑軒吧!
沈弘淵便將目光轉向明佑軒。
沈靜初可不同沈靜怡,她是他的嫡女。
而且前些日子明佑軒才信誓旦旦說了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話。
可千萬別人還不曾娶過門,便自毀誓言。
“昨日我確實與大皇子偶遇,而后一同去了煙雨樓飲了幾杯酒水。”
明佑軒大方的承認道:“不過我不曾與任何女子廝混,不到亥時便回了府——父親可以作證。”
靖王爺點頭道:“我雖是佑軒父親,也不會撒謊包庇他。昨日他確實是約莫亥時回的府,后來還與我下了幾盤棋子方才回屋歇下的。”
瞧瞧,人家去煙雨樓不過是飲飲酒,才不到亥時便回了府。
你去了便誤了早朝,滿身酒氣紅印子,還意圖把人家也拉下水……
這品行的優劣不言而喻。
而且,沈弘淵對男子去飲酒作樂倒沒有太大的反感。
更何況亥時便回了,可見也沒做什么荒唐事情。
頂多飲飲酒,聽聽曲罷了。
而且明佑軒也誠實不隱瞞,大方的承認。
不像大皇子,方才支支吾吾的怕是在想什么借口罷了。
李世珩氣的怒火中燒。
這個明佑軒,竟然不到亥時便回了?
看來他昨日分明就是故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