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堅守第四天!再來些力量!)
車隊在離開京畿道的時候,羅蔚然看了看守在官道上的朝廷官軍忍不住嘆了口氣。雅文言情首發現在京畿道的人想要出去還容易些,塞些銀子就能放行,想要進來的,除非是朝廷派出去聯絡的人或是傳遞軍情的信差,不然誰也進不來。整個京畿道外面相通的官道全都被封死,對外說是捉拿混入京畿道的蒙元jiān細,實則是為了防止外面已經崩亂的消息在京畿道蔓延。
如今皇帝不在朝中,太子年幼,一旦京畿道跟著亂起來,局面只怕難以控制。
“就這么出來了?”
羅蔚然有些悵然道:“也不知道帶著多少財富的散金候離開京畿道,竟然就這么輕易簡單。”
吳一道笑了笑道:“我又不是什么朝廷通緝的要犯,沒有畫像海捕我為什么出不來?現在朝廷里沒幾個人還有閑工夫想著我,第一要忙著調派人馬接應皇帝,第二忙著蒙蔽百姓封鎖消息,第三忙著做好皇帝駕崩太子立刻繼位的準備,這個時候誰還有心思想旁的事。”
“太子繼位……”
羅蔚然道:“這個皇位,其實不繼也罷了。前陣子我出去轉了一圈,聽說已經有四個總督對外宣布不再接受朝廷節制,不再承認朝廷法令。用的是懷疑太子已經被許孝恭等人綁架的理由,倒還說得過去。”
“九個”
吳一道更正了羅蔚然說的數字:“昨天我剛剛得到的消息,江南有六個,東南兩個,東北一個,這還不算西北三道,西南四道。大隋二十八道江山,不受朝廷政令的已經超過大半……東北諸道倒是還安穩,不過也快了,別忘了東北還有一位王爺一直不怎么甘心,皇帝若是在西北出什么意外,駕崩的消息一旦傳出來,東北也不會安生。”
“另外,江南六衛大將軍推舉龐霸為首領,宣布成立護,已經發檄文,說什么要護國討逆,輔佐太子,連皇帝直接都省略過去了。只不過他們要討伐的逆賊不是西南羅耀不是西北高開泰王一渠,而是長安城許孝恭和劉恩靜。”
羅蔚然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眼神里有些傷感“我以前從來都沒想到過,自己居然會看到這樣強大的帝國分崩離析的這天。我以為大隋會繼續昌盛下去,再一個一百年,二百年,三百年,甚至千年。”
“我也沒想過。”
吳一道淡然道:“但有些時候該想什么就要想什么,也許你會覺得我怎么改變的這么快,為什么一點都沒覺得艱難,那是因為我從一開始就在做著如何逃避被皇帝殺死的準備。從我把貨通天下行真的做到貨通天下的那天起,我就知道皇帝早晚要殺我。而正因為我有貨通天下行,所以很多事,我都比別人知道的早一些,真正說起來,比你這個大內侍衛處的指揮使或許知道的還要早些。”
羅蔚然點了點頭,對這點他不否認。
他從來沒有小看過商人的能力,更何況是吳一道這樣的商人。
“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最后會選擇他。”
羅蔚然道:“無論如何,將身家壓在他身上看起來都不算很明智。這世間亂了,將有數不清的豪杰并起,樹大根深之輩比比皆是,你怎么偏偏就選擇了一個根基那么淺薄的家伙?而你又怎么會知道,他一定會走上這條路?”
吳一道笑了笑:“從他在長安城買下那個破落院子改建成工坊開始,我就知道他早晚會走上這條路。也許在建造那個工坊的時候他只是出于一種擔憂,但毫無疑問他準備的并不晚,而且比任何人都要準備的多一些。”
“這和那個裁縫工坊有什么關系?”
羅蔚然問。
“關系太大了啊。”
吳一道從身后取出一個長長的木盒遞給羅蔚然,大約一米多長。羅蔚然伸手接了過來,打開看了看眼神里露出一些詫異:“這是什么東西?”
吳一道從袖口里摸出一支短銃放在桌子上道:“他在怡親王府里第一次見到這個東西的時候,就動了心。但是后來他就被皇帝派往江南,所以他將一件這個東西送給了我女兒隱玉,讓隱玉帶回京城。而之前他托我讓東楚的商人從大海另一邊請來了幾個會造這個東西的工匠,招募了許多學徒。長安城里那個工坊表面上只是個做成衣的,其實是在鉆研怎么改良這個東西。”
“他那么大張旗鼓的讓紅袖招在出征儀式上穿上漂亮衣服展示,并不是他覺得做成衣能賺很多錢,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這一招玩的很漂亮,連皇didu沒有懷疑。這段ri子以來,工坊里一直在趕造長銃,比短銃的威力還要大些,射程也遠些,只是產量有限,需要的東西也都是我的貨通天下行從東楚商人手里買來的,所以并沒有多少,只能裝備幾百人而已。不過……我已經將工坊搬去了黃陽道,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復生產。”
羅蔚然吃了一驚,看著手里的長銃喃喃道:“他那么早就開始準備造反?”
“不”
吳一道淡淡道:“我剛才說了,最早準備這個東西的時候,他未必是為了造反,只是一種對未來的擔憂,所以才會準備。他也不確定會怎么用上,但他知道必然會用上。那個家伙……可是走到哪兒都時刻為以后做準備的異類啊,他在雍州托人制造了兩幅眼鏡,一副給了裴衍一副獻給了皇帝。”
“然后他就把會打造眼鏡的工匠派人送到了長安城工坊里,然后開始制造千里眼……而獻給皇帝和裴衍的那兩副眼鏡,也只是他的障眼法罷了。你知道這樣一副眼鏡在長安城賣多少錢?三百兩銀子一副還不許講價!皇帝和裴衍都以為他只是貪財,先獻上兩副眼鏡只是給皇帝和裴衍通氣,其實還是為了掩蓋他讓工坊制造千里眼的目的。”
羅蔚然怔了很久,然后長長的嘆了口氣:“他真還真是個異類……”
“不止如此啊。”
吳一道笑道:“他從一開始就對外宣稱出去,他和息大娘商議好了,成衣的生意賺的錢是紅袖招和他平分,這樣一來銀錢賬目走的都是紅袖招那邊,而紅袖招又悄悄將銀子都轉往了京畿道之外,若不是我去找息大娘,連我都瞞過了。”
羅蔚然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后很認真的說道:“他不是異類,他是個變態!”
吳一道點了點頭:“對啊……所以我才會選擇他,我喜歡這樣能往后看很遠的變態。更何況,我還有個女兒……你應該知道,我拿隱玉一直一點辦法都沒有。她看上了那個傻小子,我難道還能去幫助別人最后和那傻小子在戰場上不死不休?”
羅蔚然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道:“是啊,說來說去,這才是重點。”
河西道
又是一天的廝殺,洛水西岸的尸體鋪了厚厚的一層,從距離河道一百五十步外開始尸體變得密集起來,等到了河邊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