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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解的許多做法都令人不解,雍州城里有些見識的人都在私底下議論著,如他這樣將城中豪門幾乎屠盡的事,只要不是瘋了都做不出來。可方解做出來了,而且他沒瘋。也許沒有人能理解方解的內心世界,除了他自己。
他的女人都不能。
所以,方解有些孤獨。
他有很多朋友,他有超過十萬軍隊,他有紅顏知己,他還有許多敵人。
但他真的有些孤獨。
書房中和慕容永鐸的那番談話,讓方解將自己內心里的憋悶稍稍釋放了一些。可不管是誰,或許都不能理解他的做法。這樣說并沒有錯,他的朋友他的女人會支持他的一切決定,但不一定理解。
下令處死了駱秋,方解平靜的在書房里看書直到天黑。
這是第一個死在方解手里的封疆大吏,雖然地位比不得羅耀,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比殺羅耀更讓人震撼。他之前才上書朝廷請求封賞黑旗軍,一轉眼就將平商道的總督砍了腦袋。要知道朝廷并沒有罷免駱秋,他還是實打實的正二品一道總督。
即便是大隋皇帝,要想殺一位正二品的大員,二十四道總督之一,也要大費周章。
可方解的做法比皇帝要爽利的多,他下令了,所以駱秋死了。
從書房走出來,方解再次到了枯湖邊,羅府里的燈火點的很亮,來回巡邏的驍騎校恭恭敬敬的行禮,方解微笑著頷首示意,但心里卻還是有些空。他在枯湖邊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來,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喃喃道上輩子的那些朋友親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在另一個世界正在扮演一個屠夫的角色。
遠處有人緩步走過來,不用看方解就知道是誰。
除了桑颯颯,沒有人能走在任何地方都沒有突兀感。她不管是在什么場合什么地方,都會很自然,仿似就應該在那里。她在山川之中,她就是一塊經歷了萬年風吹日曬的石頭。她在沙漠,她就是一捧能從指間溜走的沙粒。她在河邊,她就是一棵隨風輕擺的垂柳。方解甚至錯覺,哪怕她在云端,也是一縷不會被人注意到卻真實存在的清風。
她還穿著她那件很特別的長袍,還是赤著腳。
漂亮完美的腳腕上還綁著紅線銅鈴,走路的時候那銅鈴響聲還是那么清脆。
“你沒有去吃完飯。”
桑颯颯走到方解身邊,見方解看著自己的手,于是她也看著方解的手。
“嗯”
方解嗯了一聲。
“你也沒有吃午飯。”
桑颯颯說。
方解笑了笑:“我和大犬在燕子樓吃了早飯。”
“真的吃了?”
桑颯颯問。
方解止住笑,沒有回答。
“人是最復雜的生靈,因為感情太復雜。”
桑颯颯說。
方解抬起頭看著桑颯颯完美的臉,在月色下發現她原來可以更美一些。如果說這個女人唯一突兀的不自然的出現在什么地方,那么就是方解身邊。她從草原王庭來,追上了方解的腳步,然后就沒有離去。她說她身上背負著使命,可方解卻分明看到她背負的是一份歉疚。而這份歉疚,原本就不必存在。
“不吃飯可以解決事情嗎?”
“不能”
“那為什么不吃?”
“吃不下”
“因為你吃不下,所以今天午飯和晚飯,沐小腰沉傾扇還有完顏云殊都沒怎么吃東西。你以為自己不出現就不會影響到別人,可不管你出現不出現你都在影響著別人。這就是自私,非常的自私。”
她說。
方解愕然,然后歉然的笑了笑:“我本來想著,如果我去了卻沒有胃口,她們也會被我影響,卻忘了哪怕我不去,她們還是會被我影響。”
“一個人只要還活著,就會影響周圍的人。許多人覺得自己渺小,即便消失也不會影響到別人的生活。其實這也想的人錯在自卑上,以為自己對于別人不重要。而一個人知道自己很重要,卻還是我行我素,比覺得自己不重要的人我行我素還要可恥。”
方解尷尬的笑了笑:“或是因為想的太多了些,所以忽略了別的。”
“因為虛無縹緲的事而忽略身邊的事,更無恥。”
也不知道怎么了,桑颯颯今天的言辭格外的犀利。
方解無言以對。
“你有很多煩心事?”
桑颯颯沉默了一會兒問。
“稍微有點多。”
“所以不在意多一件?”
桑颯颯又問。
方解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桑颯颯的意思:“這件事,我還沒有想好。”
桑颯颯想了想后說道:“這是我最不能理解的事,這世間無論是什么生靈,不管是花鳥魚蟲,又或是人,都不會抗拒也不應該抗拒延續后代的使命,沒錯,是使命。魚為了延續后代,會選擇最合適的水域。花為了延續后代,會選擇最合適的季節。你抗拒的理由是什么?給我。”
方解想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但他知道桑颯颯不能明白。
“我殺了很多人。”
方解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后看著桑颯颯認真的說道:“所以會有很多人想殺我,我從小就被人追殺,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我足夠強大的時候,我活著,可以讓所有的敵人卑躬屈膝。但我不可能殺盡所有想殺我的人,對嗎?所以,當我死去的時候,我的孩子怎么辦?也要面對無窮盡的殺與被殺?”
桑颯颯愣住,真的愣住了。
方解起來,笑了笑:“走吧”
“去哪兒?”
“叫上她們,吃宵夜。”
白水城的位置很特殊,就好像一根釘子,釘在紇人的地盤上。白水城外面不遠就是一望無際的叢林,而叢林中就是紇人的世界。紇族人曾經輝煌過,當大隋這頭雄獅以一種不可抗拒的霸氣出現的時候,他們流著血退縮了。
當他們覺得雄獅快死了準備咬回一口的時候,沒想到一個叫方解的少年將軍帶著一支讓人畏懼的黑色鐵流從北方來了。
騎著白獅子的方解看了一眼這座不起眼的邊城,視線最終停留在城墻那面已經破碎不堪的大隋旗幟上。自從方解帶著騎兵將各邊城殘存的邊軍救出來之后,各邊城就空了。但旗幟還在,雖然看起來那么難看,那么臟,那么破,可依然那么驕傲。
蒼涼掩蓋不住旗子上的血性。
方解對白水城并不陌生,在樊固的時候他就聽說過這里發生的許多故事。就如同樊固一樣,邊城里總會發生許多可歌可泣的故事。每一個故事都讓人熱血沸騰,邊軍雖然平凡,但每一個人都頂天立地。
“大將軍,咱們的人在北邊二十里已經準備好了。”
陳孝儒靠過來壓低聲音說道。
方解點了點頭:“城門必須是驍騎校的人,原來白水城邊軍士兵都已經編入郡兵,城墻上的戍衛交給他們。帶一千騎兵進城,在大街上準備著,不要下馬,隨時準備走。白水城不是堅不可摧,一旦紇人為了救圖渾多別而進攻的話,半個時辰之內騎兵要趕到。那一千騎兵,隨時做好沖出去的準備。”
陳孝儒答應了一聲,然后看向遠處的圖渾多別。已經看到了生的希望,所以圖渾多別看起來有些壓制不住的興奮。
“紇王”
方解叫了一聲,圖渾多別立刻催馬過來。雖然他不習慣騎馬,可他的狼此時早就變成了一堆骨頭吧。況且他現在心情極好,這一點點不習慣他幾乎沒有考慮。
“大將軍,有什么事?”
“你的人大概什么時候到?”
方解問。
“我給他們寫信,告訴他們三日后在白水城相見。咱們早來了三天,要不我派人回去讓他們提前來?”
“也好”
方解笑了笑道:“對南燕動兵已經準備妥當,所以我心里也頗為急迫,就早來了幾天,待進了城之后,紇王就派人回去召集你手下土司,就在這白水城里商議大事。若是商議好了,你就在白水城起兵,我回雍州帶黑旗軍從正北方向進攻,紇王從西往東打,不出半月,就能攻破大理城。”
“好!”
圖渾多別連忙點頭:“進了城,我就派人回去。”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高興。
方解笑了笑,催動白獅子進了城門。這次隨方解來的除了一千騎兵之外,還有兩千步兵,其中隊正以上的軍官,不少是白水城中殘存的邊軍。再次回到自己曾經灑過熱血的地方,他們每個人也都有些激動。
進了城之后,方解直接登上城墻。雖然白水城和樊固城并不相同,一個城外是綠木參天的原始叢林,一個城外是荒涼的凍地,可方解還是覺得很親近。也許彼此之間感情最真摯的士兵,就要數邊軍了。戰兵和郡兵,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都比不得邊軍士兵。
所以,在長安城里演武院考試之前,那些從未謀面的邊軍門湊到一起的時候,才會那樣的熱絡沒有什么不適應。
“旗子換了嗎?”
陳孝儒問。
“不必”
方解擺了擺手:“在那面旗子旁邊,豎起我黑旗軍的戰旗就是了。那旗子雖然破,可是白水城的標志。”
“大將軍,城中總計只有三千人馬,如果紇人……”
陳孝儒沒把話說完,但他的擔憂都寫在臉上了。
“三千人,如果扛不住紇人半個時辰的進攻,那就算我運氣不好吧,沒練出來一支合格的隊伍。半個時辰之內,如果夏侯他們的騎兵到不了,那就是我無能,帶兵幾年,卻連自己的部下都不了解。”
“屬下只是擔心大將軍安危。”
方解笑了笑:“這是你最不用擔心的,真遇到什么危機,我也會帶著你們殺出去。”
“可是……”
陳孝儒回頭看了一眼圖渾多別臉上的笑容,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屬下總覺得,這個人不能信,他寫信給那些土司,未必安著什么好心。”
方解忍不住笑了起來,拍了拍陳孝儒的肩膀笑道:“誰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