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氏村?就是那兩個萬乾觀的弟子最后出現的地方?
這次萬乾觀派出來的筑基修士捻著自己的山羊胡子,忍不住還是占了一卦。
其實這種跟占卜人有關的事情,一般都算不準。
但是那山羊胡子修士還是忍不住。
不信邪不行,拋過三次銅錢,都是一塌糊涂,看不出端倪。
山羊胡子修士一時心煩,便離開住所,信步上街,來到自己算命攤旁坐下,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發呆。
沒過多久,一個錦衣婦人哭哭啼啼的過來了,拉著那山羊胡子修士大聲問道:“老頭子,上次在這里跟你一起算命的那個姑娘在哪里?我有急事要求她啊!”
山羊胡子修士是隱姓埋名在這里算命,滿足一下自己的興趣愛好的,并沒有跟這些人表露自己的真實身份,被這婦人當面叫“老頭子”,對他一個筑基修士來說,實在是非常不恭敬。不過他城府頗深,也只是面色變了變,上下打量一眼那錦衣婦人,見她身上的衣衫雖然料子還是不錯,但是已經有些破舊,不像上次來的時候,都是簇新的,就不動聲色地問道:“請問你找她何事?說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幫忙。”
那婦人毫不買帳,不耐煩地道:“你不行的。你算的沒有那個姑娘準啊。――你幫不了我的,快跟我說說那姑娘到底去哪里了?我重金酬謝!“
“你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自然幫你把她找過來。”山羊胡子修士作勢拿起筆,要將那婦人的話記下來。
那婦人以為他們是同行,一定是認識的,也就不再瞞著那山羊胡子修士,抹著眼淚道:“上次,你給我兒算命,說是上上大吉,一定心想事成。可是那位姑娘說是盛極必衰。應該有事發生。可恨我一時氣憤,沒有聽那姑娘的話,如今才知道那姑娘是說的金玉良言啊!”
“哦?難道你兒子出事了?”
那婦人嚎啕大哭,“我兒子在京城本是被點了探花,可是在金殿賜宴的時候,他得罪了陛下的結拜兄弟,一字并肩王魏王爺,被打入天牢!那報喜的差大哥前腳剛走。那有人過來報信,說明天就有大人過來抄家了,因為得罪了魏王爺!――我們家好端端的,就這樣要完了!你看這不就正應了‘盛極必衰’那句話?!我是來求求那位女神算,看看她有沒有法子,幫我們熬過這一關!”
那山羊胡子修士越聽越心驚膽戰。這婦人說的話,他不可能不信。因為無論是高中探花,還是家產被抄,都是無法做假,很快就能被查證的。――那婦人犯不著編這樣的假話。
可是如果那婦人沒有說假話。豈不是證明那姑娘的占卜能力,技高一籌?!
想到這里。那山羊胡子修士想知道端倪的心更盛了。
要知道易術占卜一術,在整個五州大陸,懂的人并不多,知道六十四卦卦辭的,更是少之又少。
要入占卜之道的大門,非要知道那六十四卦的卦辭不可。
從這個婦人的事情來看,那個姑娘很可能是真正入門的。
自己派去尋找她的兩個萬乾觀弟子居然還送了命。
這說明了什么?
這說明。不是那姑娘有本事,就是她背景神秘,后面有高人支持保護她……
山羊胡子的修士瞇起了眼睛。捻著胡須琢磨半晌,打算帶人親自去皮氏村走一遭。
他們早就調查過,館陶山一帶,并沒有修為超過筑基的修士,就連妖獸,最高修為都不過是筑基,因為修為再高的,早已經下山,混跡紅塵俗世修行去了。
所以那姑娘后面就算有高人,應該也不會超過筑基修為。
自己已經是筑基后期修為,再多帶幾個筑基初期和練氣后期的師弟、弟子,應該就萬無一失了。
想到這里,那山羊胡子連這個算命攤也不要了,唰地一下子站起來,沒有走幾步,就從那婦人面前消失了。
那婦人嚇了一跳,軟倒在地上,哆哆嗦嗦地道:“原來是仙師啊……”
山羊胡子修士帶著大隊人馬直撲皮氏村。
榮慧卿白天都待在茅草屋里,跟赤豹和肯肯一起修煉。
正午陽光明媚的時候,是修煉旭日訣最好的時候。
榮慧卿閉目盤膝坐在小院正中。這里有她設的天羅地網陣,也有一個小小的聚靈陣,增加靈氣的匯集。
正午的陽光絲絲縷縷被吸入榮慧卿的百匯穴,然后順著筋脈往下,入丹田,被靈力煉化。然后從丹田向上,進入識海。
等她筑基的時候,識海那里就會生出紫府,她就可以真正算是踏入修行大道了。
不過從目前來看,她還沒有筑基的感覺。
筋脈還在不斷變寬,丹田似乎像一個無底洞,再多的陽剛之氣也能被她煉化,充溢在丹田里面。身體似乎被旭日訣打造得更加結實,而修為卻再難前進一步。
過了這么久,識海并沒有變太多。紫府依然遙遙無期。
榮慧卿睜開眼睛,目光投向遠處不可知的地方,悠悠地嘆口氣。
她進入練氣九層大圓滿才一兩個月時間,本不應該這樣著急筑基。可是想到還在魏楠心手上的娘親,榮慧卿又有些心急如焚,恨不得今天筑基,明天結丹,她就能跟魏楠心正面一戰了。
若說前一陣子,她還想過如果自己等不及了,可以請辰叔出馬。
魏楠心是金丹修士,辰叔也是金丹修士。
可是辰叔這一陣子舊傷再次復發,而且躲到別處去養傷,就讓她再也開不了這個口。――她沒有任何立場,讓辰叔冒著生命危險,去救自己的娘親。
再說辰叔對自己已經恩重如山,自己不能得寸進尺,不思進取,老是想著靠別人。
榮慧卿閉上眼,繼續修煉,一直到太陽下山,才收功回到屋里。
肯肯修煉了一半就睡著了,現在摸著肚子等吃晚飯。
榮慧卿其實不會做飯,不過被肯肯這個吃貨逼著,也能做出一兩個小菜。當然就味道來說,便是見仁見智了。
赤豹當然是一味說好。
肯肯比較客觀,不好吃的,它死也不會說一個字。還過得去,它會用實際行動表示接受,就是全盤吃光光。
日子在跟赤豹和肯肯的交流當中,慢慢過去。
這一天,村口又傳來喧囂聲。
這種情況,在這個寂靜的小山村很少見。
榮慧卿忙走到門口,趴著門縫往外看了看。那個山羊胡子修士的樣子立刻讓榮慧卿警戒心大起。――這就是那兩個被他們做掉的黑白修士的師叔啊……
一個陰冷的神識掃射了過來。
榮慧卿的旭日訣自動運轉,全身暖意流淌,卻也暴露了自己的修為。
遠處似乎有人輕哼一聲。
榮慧卿知道不妙。不管那人是不是針對她來的,他們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
榮慧卿將院子里的陣法連忙撤掉,然后鉆進屋里,將吃食和日常用具都塞進自己的乾坤袋里,干凈利落地對赤豹和肯肯道:“去館陶山。這里不能待了。”
赤豹趴了下去,讓榮慧卿和肯肯都坐在它背上,然后從茅草屋的后窗跳窗而出,往館陶山飛奔而去。
館陶山的那個妖窟,現如今已經成了榮慧卿晚上歇腳的地方。
他們輕車熟路的來到妖窟。
榮慧卿在門口又布下一個迷陣。
不知道這個大門的人,本來要等到一定時辰,月色照到石壁上面的時候,才能看見大門出現。
榮慧卿在大門口又加了一個迷陣,便是增加了發現大門的難度。
她做這么多事,不過是想拖延時間,等著羅辰回來,他們就有救了。
那個山羊胡子修士,好像是筑基后期,而且他帶了好幾個幫手,看上去有筑基,也有練氣后期,都是修為高深的修士。
他們這邊,只有一個筑基,一個練氣,肯肯不算,它根本就沒什么戰斗力。
實力相差太遠,榮慧卿也不會去硬碰硬。
打不過,就逃。
差別只在能不能逃出這些筑基修士的手掌心。
那山羊胡子修士在皮氏村仔細詢問了村長有關自己兩個師侄的情況。
當知道自己的兩個師侄本來在這里找到一個姑娘,說要帶回去給自己師叔做侍妾,然后又突然改了主意,說要去找別人,而且其中一個像是生病了,心里疑云大起。
這件事怎么聽,怎么透著蹊蹺。
“那個姑娘在哪里?”山羊胡子修士忍住激動問道。如果他沒有猜錯,那個姑娘應該就是在遙川鎮上,說出那個卦像的卦辭應該是“盛極必衰”之意的姑娘!
如果能找到她,將她帶回宗門,慢慢調教,不愁拿不到易術六十四卦的卦辭,還有那三片龜甲,也要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羅辰在館陶山西面的陰棲之地打坐修煉完畢,檢視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傷痕,似乎有所愈合。
不過總是這樣,好一陣,歹一陣,他都不知道,到何時才會真正痊愈。
只是他今天打坐,心里特別忐忑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一樣,讓他總想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