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浩大的妖氣從龍虎門后山的龍潭處沖天而起,將滿天濃黑的云層捅了個窟窿。
明亮的陽光從云層的縫隙處灑落萬點金輝,徑直照向龍潭深處。
卯光的旭日訣飛速運轉,承接著從長空之上落下的陽光,不斷將日光里面的能量轉化成靈力,幫助他承接一次又一次轟過來的五色神雷。
從高空看去,只見到無數道霞光沿著一個圓圓的盆地邊沿綻放。
金色陽光和五色神雷交織在一起,將龍虎山后山的龍潭裝點得霞光溢彩。
轟!轟!轟!
五色神雷不斷往卯光的頭頂狠命擊打。
卯光只能運轉靈力,護住自己的識海和丹田,用脊背硬生生抗下一記又一記的雷擊。
他的背上已經焦黑一片,傷口深的地方,險些刺透他的肺骨。
榮慧卿設下的休門太陰陣也開始運轉。從埋在地下的八面陣旗里爆發出瑩白色的光芒,如同蠶繭一樣,將卯光緊緊包裹在里面,幫他承載了一部分五色神雷的攻擊。
狼七趴在離龍潭不遠的一塊大石頭背后,抱著頭,恨不得鉆到地底下去。
對面的天雷如此厲害,它生怕自己出氣大一些,就把雷神引過來了。
看守卯光的那個結丹修士看見劫雷的威力如此之大,而卯光那邊又有陣法護持,他根本就討不到半點便宜,早就偷偷溜走了。——若是那劫雷劈偏了怎么辦?他可不想受池魚之殃。
“想結嬰?哼,沒那么容易!”鐘仁義回望著龍虎門的方向,驟然明白過來。
鐘仁義的長劍發出一道白光,往魯大長老那邊飛去,繞著他的身周追打起來。
元嬰后期劍修的長劍,可不是一般的長劍,已經有了劍靈,打斗起來,不用修士操縱也能逼得人手忙腳亂。
魯大長老手里的半月型圓盤明顯不夠用了,只得往后突地急速后退,避開劍靈的鋒芒。
鐘仁義趁著這個機會,駕起一團云光,往龍虎門疾飛而去。
榮慧卿遠遠地看見那道藍光往龍虎門的方向去了,忙啟動起京城上空的禁飛陣法,迅速往城外偏移了數里。
陣法的移動,是順著天地元氣的方向,非常迅速。
鐘仁義跟魯大長老斗了半天,靈力有些枯竭,駕著云光也跑得不快。
禁飛陣法迅速籠罩了京城外數里的天空。
就像一堵墻突然出現在鐘仁義面前,他咚地一頭撞了上去,腳下的云光一下子凝聚不穩,很快就絲絲縷縷地消散了。
鐘仁義如斷線的風箏一樣從空中掉了下來。
急追過來的魯大長老見狀大喜,大喝一聲,將自己的法器擲了過去。
半月形的圓盤騰的一聲砸過去。
鐘仁義在半空中剛剛穩住身形,就被那半月形的圓盤砸在胸口,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魯大長老大笑著追過來,隨手將圓盤招了回來,得意洋洋地道:“束手就擒吧你”
話音未落,鐘仁義猛地抬起頭,將口一張,他的本命劍從他腹中飛了出來,往魯大長老胸口刺過去。
同時先前就追擊過魯大長老的飛劍也無聲無息地盤旋而至,向他后腦攻擊過來。
魯大長老被前后夾擊,一愣之下,只得飛身躲過鐘仁義本命劍的攻擊,背后卻還是被那把有劍靈的長劍擊中,頓時從云端掉了下來。
鐘仁義回身企圖再次駕起云光飛行,卻發現還是不行,每一次都會如直線般往下墜落。
幾次三番之后,鐘仁義終于放棄了。他回頭面無表情地盯著龍虎門那邊的方向,知道自己是來不及阻止了。如果不能飛行,靠走的話,他得走上八個時辰不可。
八個時辰,完全夠卯光結嬰,然后鞏固了。
卯光是妖修,本來就是煉體為重,然后還能結嬰,他的實力,到時候絕對不會比自己這個元嬰后期的煉氣修士要差。
鐘仁義憤憤地回過頭,知道自己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拿下葫蘆街,不然等卯光回來,他就前功盡棄了。
“魯大長老,對不住了。”鐘仁義陰側側地道,出手就是一道捆仙索,將暈迷的魯大長老捆了起來,然后拖著他,往自己的妖獸大軍那邊飛過去。
“給我打!無論哪個城門先開,我都重重有獎!”鐘仁義手持長劍,站在一個高崗之上,對自己的妖獸大軍大聲吩咐道。
“應龍!”鐘仁義大喝一聲,將麾下的妖修之一叫了過來,“你去,對付北城門。如果能打開北城門,我讓你第一個沖進葫蘆街!”
那叫應龍的妖修面色呆滯,應了聲是,翻身化為一道白色長龍,往北城門沖過去。
它麾下的一隊妖獸連忙跟著跑過去。
應龍來到北城門處,對著城內叫道:“觀主有令,令你等打開城門!不然的話,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守城門的修士當然不予理會,各自拿起法器和護身的防具,準備迎戰。
應龍等了半天,見這些修士還是不肯打開城門,怒吼一聲,大口一張,一股滔天巨從天而降,沖入城內。
應龍屬水,本身就是水系妖修,使出個調動水的神通,完全是家常便飯。
洪水從天而降,流入北城。
城內的修士無事,但是普通的凡人卻遭了殃。無數人哭爹喊娘地從自己屋里沖出來,企圖跑到高處躲避洪水。
可是洪水來得又快又急,很多人沒跑幾步,就被洶涌的洪水吞噬了。
京城的北城頓時成了一片澤國。
陸奇宏得到消息,知道妖修應龍在北城興風作浪,趕緊帶著榮慧卿一起來到北城門處。
“陸師叔,你能不能對付應龍?”榮慧卿看了看北城區的水患,知道這是應龍的神通所致,對付這種洪水,也必須用非常手段。
“陸師叔,你先支撐一會兒,我去尋個東西回來對付這些洪水。”榮慧卿說著,駕起飛梭,往葫蘆街的方向飛過去。
如今的葫蘆街入口處,已經再沒有監視的修士。
自從他們二級宗門的修士接管了京城,榮慧卿用陣法讓那批監視的修士自相殘殺之后,這里就再沒有過監視的修士了。
上一次她來的時候,胖大娘給了她幾個聯系的信符。
榮慧卿來到入口處,捏碎了一個信符。
胖大娘接到消息,忙讓卯三郎過來帶她一起進來。
“卯大娘,妖修應龍在北城興風作浪,已經用洪水將北城區淹成一片澤國。我想問問,你們這里誰有息壤?”榮慧卿著急地問道。息壤是一種特殊的泥土,是應龍身上的龍鱗所化,也是對付應龍洪水的最佳法子。
胖大娘和卯三郎對視一眼,道:“我家就有,你等會兒,我給你取過來。”
榮慧卿大喜。
胖大娘進去取息壤。
卯三郎就給榮慧卿解釋,“…應龍以前犯下大錯,是被我爹趕出葫蘆街的。當時我爹打敗了他,從他身上取來一片龍鱗,化為息壤。一直放在家里。”
榮慧卿也跟他說起卯光,“卯大叔正在結嬰”
“什么?!”卯三郎聽見這個消息,一下子跳了起來,“現在在結嬰?怎么會這樣?會不會有危險、不行,我要去給我爹護法。”在屋子里急得團團轉。
榮慧卿笑道:“不用了。我有陣法在那里給卯大叔護持。最厲害的鐘仁義也被我圈在這京城附近,卯大叔暫時沒有危險。”
“先前我們聽到的劫雷聲,原來是你爹在結嬰!”胖大娘從屋子里走出來,也聽見了榮慧卿說的話,順手將手里的一包息壤塞到榮慧卿手里,“快拿去救人吧。”
榮慧卿點點頭,跟卯三郎一起離開卯家的院子。
沒想到卯家外面的街道上,聚集了一群妖修,各自拿著自己的法器,群情激昂。
“慧卿,我們跟你一起去。你們為了我們妖修,在城門跟鐘仁義那群假仁假義的混蛋斗法,我們不能只躲在后面做膽小鬼。”一個妖修憤然道。
榮慧卿很是感動,忙道:“鐘仁義的目標,是葫蘆街。你們守好你們的家園,才是正理。我們人界修士,既要維護當年的同盟協議,更是不齒鐘仁義那樣的行徑。你們放心,有我們在,鐘仁義的妖獸大軍攻不進來的。”
可是妖修并不愿意一直守在這里。
“我們去守城門,也就是守護自己的家園。慧卿,讓我們跟你一起去吧。”
榮慧卿也沒法子花太多時間勸說,只好折衷道:“這樣吧,你們留一半人在這里,另一半人跟我一起過去。”
這個法子得到大家的同意。
榮慧卿帶了一部分妖修一起去守城門。卯三郎當然也跟著她一起過來了。
來到北城區不遠的地
方,大家就看見滔天的洪水正往別的城區洶涌而來。
半空之中,陸奇宏和應龍斗的難舍難分。
榮慧卿從手里的息壤里剝取了一個小塊,往前面洶涌而至的洪水拋了過去。
那息壤一落到洪水里,立刻瘋漲起來,從一個小土塊,變成土堆,又變成一大片土地,在洪水中迅速生長。
而應龍發起的洪水一遇到息壤,就如同遇到天敵一樣,迅速退卻。
“殺——!”城外的妖獸見狀,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喊,無數包了火燭的鐵箭往城墻上射了過來。
轟隆!
又一聲雷響。
傾盆大雨嘩地一聲從空中傾倒下來。
一道閃電在空中亮起,照在城墻上卯三郎俊美的面龐上,分外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