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花蕊這個建議,趙光義不僅心頭一動,不停點頭:“花蕊所說,的確是個好主意,朕也覺得用御史臺、諫官這些人,總是不能得心應手。他們也只是能看到一些面上的東西,無法探查官員隱藏深處的東西,是需要一個專門的有能力的人統領的機構幫朕來查看百官內心到底是不是跟朕一條心!”
花蕊道:“是啊,如果官家在北伐之前建立這樣一個專屬官家的衙門,朝廷百官心存忌憚,就不會亂來了,那花蕊也就安心了。”
“很好!朕就建一個這樣的衙門。花蕊以為誰來掌管這個衙門為宜?”
“這個花蕊可就不知道了。還是官家自己想吧。”花蕊巧笑嫣然。
趙光義點點頭,沉吟片刻,道:“這個衙門既然是監管偵緝百官是否謀反,是否貪污受賄結黨營私,那就必須擅長偵破,同時,也必須是朕信得過的人,能同時符合這兩個條件的,那就只有冷羿了。對了,朕北伐之后,死刑核準朕是忙不過來了,正好也讓他負責這事,兩下就一并處理了。”
“冷大人的確擅長此道,而且對官家忠心耿耿,倒是一個適合的人選,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現在的官職,只怕鎮不住那些王公大臣。而謀逆之人,一般都是手握重權的那些王公大臣,他鎮不住也是枉然。而他年紀太輕,官職不宜提得太高啊。”
趙光義頻頻點頭:“愛妃所言極是。朕必須給他一個特權,讓他能以朕的名義查處案子,這樣一來。那些王公大臣就不敢不聽了。”
“如此甚好。”花蕊說到這里,微笑道,“只是,官家把什么重擔都壓在冷大人身上,又要忙著復核死刑,又要忙著替官家監管查處百官,又要統領金明池的修建。他估計是忙得連睡覺都沒時間了。”
趙光義笑道:“他是朕的心腹,這些事情都很重要,除了他。朕還真的想不到誰還能勝任這些事情。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不能太累著了,累垮了,將來朕可就少了一條臂膀。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嘛。”趙光義想了想。道:“要不這樣吧,死刑復核和稽查百官的事情,非他莫屬,這修建金明池嘛,可以幫他再找一個助手,協助他管理,他只需要總領就行了,具體事務。讓助手辦。”
花蕊撫掌笑道:“這主意好!而且,那些禁軍也不太服人管。要是找個一厲害一點的,以前統兵打仗的大將去協助冷大人,恐怕就好管多了。”
“對對,你提醒了朕,要找一個以前領兵的人才行。而且德高望重的。高懷
德和石守信兩人都是不錯的選擇,找誰呢?”
“那就看誰跟冷大人關系好唄。以前就關系好,辦事才不相互拆臺嘛。”
“嗯,要論關系,石守信似乎要親近一些,聽說冷羿去石守信家做過客,關系不一般的。就他好了!花蕊,多謝你幫朕想了這么多好主意,你可真是朕的賢內助!”
說罷,趙光義伸手要去摟花蕊,花蕊卻淺笑著擋住了:“剛剛弄好的妝,別又弄花了!”
“那又何妨,等一會再整理就是。讓朕親親,朕后日就要出征,想見到花蕊都難了……”說著,摟住了花蕊,便要去親她的紅唇。
花蕊卻用手用手擋住了他的下巴,躲開了他的嘴,嬌嗔道:“官家,咱們可是說好了的,開工了,就可以親臉,到一半,就可以親嘴,全部完工,花蕊便給三郎侍寢。”
趙光義想不到讓花蕊聽政都不能換取花蕊香吻,不覺有些氣餒,可是先前也沒有把這件事當成換取條件,現在說,又有些找補的意思,覺得沒勁,再說了,聽政對花蕊一介女流來說也未必是得了什么好處,嚴格說起來,還是人家幫了自己的忙,用來換取人家的親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趙光義道:“那朕親親你的臉總可以了吧?說了好的,金明池開工了,就可以親臉的。”
花蕊微微點頭,頓時間紅暈滿臉,嬌羞無限,側過吹彈得破的粉嫩香腮,顫聲道:“親吧!”
見她這羞答答大方的模樣,趙光義心癢難耐,大大的噘著老嘴,如同蓋章一般哄哄地印了上去。
花蕊便覺一陣惡心,臉上卻是嬌羞無限的樣子,便在趙光義正要吧嗒吸吮她的俏臉之前,嘻嘻笑著又推開了他:“好了!親過了!”
“哎呀這么一下怎么夠?”趙光義都還來不及品味花蕊俏臉的滋味,也就傾刻間而已,如白駒過隙一般。厚著臉皮央求道:“好花蕊,讓朕再好生親親嘛。”
“那可不成!”花蕊笑著推開了他,站起身來,道:“說了只親一下的,官家已經親了,可不許賴皮。”
“唉!……”趙光義砸吧砸吧嘴,似乎有些花蕊的香味,只是還沒怎么感覺就沒了,不由很是有些沮喪,嘆了口氣。
花蕊抿嘴而笑,轉開了話題,道:“官家,花蕊搬進開寶皇后,啊不,無塵大師的福寧宮,收拾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無塵大師寢宮里的大床下面有一個暗格,花蕊很好奇,打開了,官家,你猜,花蕊發現了什么?”
“什么啊?金銀財寶?”趙光義有些奇怪,
問道。
“不是!官家稍等!”花蕊邁步進了里屋,片刻,出來時,手里已經多了一個明黃色的卷軸,遞給趙光義:“喏,就是這個,我也不敢打開看,官家你自己看吧。”
趙光義接過,看了看,好像是什么詔書,拆開了捆綁的金絲線,展開。果然是一份詔書,上寫著:“凡我大宋皇帝,非十惡重罪。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違者,天必譴之!”下面是先帝趙匡的親筆題名,另加蓋私章。
趙光義愣了,道:“這是先帝的遺詔!”
花蕊奇道:“遺詔?為何不給官家呢?”
趙光義苦笑:“先帝突然駕崩,來不及給朕啊,他定然是放在了皇后這里,可是皇后。不,無塵卻沒有把它交給朕!當真可惡至極!”
花蕊沒有看那遺詔,問道:“很要緊嗎?”
“嗯!”趙光義道。“先帝遺詔,令我大宋皇帝不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之人!這樣一來,朕原先的謀士馮瓚就不用死了,嘿嘿。朕一直為這件事苦惱呢。當真天隨人愿!哈哈哈”
“可是……”花蕊道。“不殺士大夫,那萬一士大夫謀反謀逆怎么辦?難道也不能殺嗎?”
趙光義嘿嘿干笑道:“按照先帝遺詔,十惡重罪,不在赦免之列。”
花蕊這才笑了笑,道:“這還差不多,要不然,可就便宜了那些亂臣賊子!”說到這里,她又忽然想起什么。道:“可是,官家現在準備建立聽命于官家的監管百官的新衙門。不能殺那些貪官污吏,結黨營私者,那官家建這衙門的用意,不就落空了嗎?”
趙光義肥胖的臉抖了抖,緩緩點點頭,道:“說的是,現在必須鏟除一些看朕皇位不順眼的人,不殺不行!好在這遺詔現在只有咱們兩個看見,尚未公之于眾。明日朕讓冷羿先不要急著審馮瓚的案子,他先查辦那些不聽朕的話的家伙,該殺的先殺了。等朕班師回朝,再公之于眾,并刻碑立于太廟,世代相傳。那時候,再用這條祖訓赦免馮瓚的死罪。這就兩全了”
趙光義說到這里,將手中遺詔遞給花蕊:“東西你先收著!”
“這個……”花蕊微微遲疑片刻,道:“要不,還是直接放在太廟里吧。將來官家就說在太廟發現的。免得那些不知情的人,說先帝都駕崩三年了,花蕊卻一直拖著不把遺詔給官家呢。”
“這倒也是,那好,反正后日朕出征,要辭別太廟的。那是朕放在太廟里就是。”
“好了,官家該回去了。花蕊也要安歇了。”
“花蕊……”
“臣妾到底是官家皇嫂,時間長了人家會說閑話,還是走吧!等金明池修好了,官家也凱旋而歸了,花蕊會給官家侍寢的,那時候還怕親不夠?”花蕊似笑非笑紅暈滿腮瞧著他道。
趙光義大喜,低聲道:“那時候一次可不行!至少兩次,啊不,三次!”
“官家!”
“你就當可憐可憐朕吧,啊?花蕊。”趙光義差點就要跪下了。
花蕊羞得連耳后跟都紅了,扭頭過去,半晌,才輕輕點了點頭。
趙光義大喜,激動地直搓手。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現在,官家可以走了吧?”
“好好,朕這就走!這就走!”趙光義念念不舍往外走,一步三回頭,又怕花蕊生氣反悔,不敢停留,到底挪出了福寧宮外。
次日天未明,冷羿便乘著官轎進宮了。
花無香雖然是狀元,但是任官只是七品侍御醫,是沒有資格參加早朝的,所以沒有來。
今天是冷羿當官以來第一次早朝。很是新鮮,等候的偏殿里,只有幾個官員到了,似乎瞌睡還沒有睡醒,坐在那里打盹。聽到門口侍從高聲唱到:“殿前副都指揮使冷羿冷大人到!”這幾個官員立即睜開了眼睛,起身施禮:“冷大人早!”
冷羿雖然已經把朝廷京官大臣都搞清楚了,但是很多官員人跟名字還對不上號,眼前幾個,只認識其中的宣徽北院使王仁贍。
王仁贍笑呵呵過來躬身道:“冷大人!”
“王大人!”冷羿也還了一個笑臉,又望向那幾位已經起身過來的官員,詢問的目光望向王仁贍。
王仁贍忙道:“來來,冷大人,本官給你引薦幾位同僚。這位是樞密承旨陳從信陳大人,這位是開封判官呂端呂大人。這位是軍械庫副使趙霆俊趙大人,還有中山堂官趙白趙大人……”
冷羿一一記在心里,拱手行禮,那些官員大多級別比冷羿低,執禮甚恭。特別是開封府判官呂端,更是刻意的巴結。只因為冷羿還兼任著開封府的推官沒有免。
等這些大臣都過來見過面了,最后一個胖乎乎的老臣這才慢吞吞起身,走過來拱手道:“冷大人!”
冷羿不認識,忙拱手,望向王仁贍。
王仁贍忙道:“這位可是大大的有名啊,他就是官家駕前得力戰將潘美潘大人。這次官家御駕親征,肯定會欽點潘大人領軍的。”
冷羿很是驚訝地望著潘美,這位就是《楊家將》里的那個大
奸臣潘仁美的原型?潘美的確是北宋建國時的名將,不過也吃了不少敗仗,特別是對遼國作戰時,更是敗多勝少。至于他有沒有整過楊家將的老父親楊繼業,歷史上就不得而知了。
冷羿躬身道:“見過潘大人!”
潘美倒是笑瞇瞇的還禮,客氣道:“冷大人才是官家駕前的得力干將,此番官家出征,只怕留守官員中,冷大人要得以重用了。”
王仁贍忙道:“正是,冷大人負責金明池修建,這本身就是一件重任,能完成這個重任,同時兼顧北伐用兵用錢,這才顯出冷大人的本事呀。”
冷羿忙謙遜了幾句。
說話間,陸陸續續來了早朝的官員,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那些不認識的王仁贍一一做了介紹。這些官員也都知道冷羿是官家趙光義面前的大紅人,自然是不敢輕視的,一個個都是笑呵呵滿面春風。
早朝的時間到了,冷羿跟著大家進了早朝的崇政殿,分班次文武兩廂站立。冷羿雖然已經官居四品,但在這幫子超品的王公大臣里,還是比較低的,所以站位比較靠后。
等了片刻,聽得鼓樂絲竹之聲嘹亮,值殿太監拖長了聲音在崇政殿里回響:“官家到,百官跪迎”
又聽得嘩啦啦聲響不停,一眾大臣撩衣袍跪倒。
明黃色暖閣后面,簾子挑起,皇帝趙光義踱著方步進來,在明黃色龍椅軟榻上安坐。
眾人齊聲道:“微臣叩見官家,恭祝官家萬壽無疆!”
趙光義點點頭,長長的袍袖一甩,道:“眾卿平身!”
“謝官家!”
又是一陣稀里嘩啦的的起身的聲音,整理衣袍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