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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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羿沒有說,拉著她出了大堂,來到石屋子后面,道:“咱們找一下,看看有沒有昨天我們來的時候,察看同通氣口的那把高茶幾,注意,找到之后,不要碰任何地方,”
“好!”兩人開始圍著這石屋子附近查找。
用不了多久,成珞嫙興奮地指著草叢里叫了起來:“找到了!在這里!”
冷羿趕緊過去,小心地避開可能留下痕跡的地方,把高茶幾搬了出來,仔細看了看茶幾的表面,嘴角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我知道誰是兇手了!”
“誰啊?”成珞嫙喜道。
冷羿狡詐地眨眨眼:“等一會,你就知道了!”
冷羿把茶幾拿到石屋子,吩咐把宋琪帶來。
宋琪見冷羿第二次提審他,臉色有些蒼白,進來之后,拱手道:“冷大人,我不是說了嘛,我跟趙普趙大人昨夜一直聊天聊到快天亮,這才睡下的。我不是兇手,因為我沒有作案時間!”
冷羿瞧著他:“你先前說,昨晚上一直在跟趙普趙大人說話,快到天亮,才一起去方便了,然后睡下了。而且是睡在一間屋子,一直到天亮大家起來了,你才起來,對吧?”
“是啊。”
“那就是說,你沒有來過前廳了?”
“沒有啊?”
“你也沒有離開過趙普趙大人單獨活動?”
宋琪的腦袋搖得跟撥郎鼓似的:“沒有!我跟趙大人我們聊得很投機,連出去方便都是一起的。”
“是嗎?”冷羿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們睡覺的時候,把房門關上了沒有?”
“關了的,那時候,天已經比較涼快了。我們還是有些害怕這鬼屋的傳說,所以,嘿嘿……”
“窗戶呢?關了嗎?”
“也關上了的。”
“這就是說,別人進不去你們的房間了?”
宋琪不知道冷羿這么問,目的是什么,遲疑片刻,點點頭:“是的,沒有人能進去的。”
“那好,請把你的靴子脫下來!”
宋琪不明所以。把鞋子脫了下來,遞給冷羿。
冷羿仔細看了看,鞋底的圖案花紋,臉上的笑容更歡了,走到那高高的茶幾前。指著上面零亂的腳印,道:“這茶幾已經很多年沒有使用過,上面落滿了灰塵,昨天,我們拿它放在窗戶下面,爬上去查看里面的情況。我記得,當時爬上去的只有我妻子成珞嫙和盧多遜盧大人。我妻子的腳比較纖小。而盧大人的腳則比較肥大。可是。這張茶幾上面的腳印,——最上面的這兩個,卻跟他們的完全不同。我比對了一下,上面的圖案。似乎跟你的很相象。圖案花紋,一模一樣。你怎么解釋?——不要說是你自己因為什么原因踩的。因為你先前已經說了,你一直在跟趙普趙大人說話,又睡在一起。”
宋琪頓時臉色蒼白。望著冷羿:“我……,我不知道啊……。說不定是誰偷偷趁我們睡著了,拿了我的鞋子來踩的吧。”
“可是你剛剛說了,你們因為怕鬼,睡覺之前,已經把門窗都關好了的!”
“我……,我記錯了……”
冷羿冷笑:“你記錯了?沒關系,我可以找趙普趙大人核實。我相信,他不會記錯!”
宋琪笑了笑,道:“就算是吧,可是這又能說明什么?僅僅一雙茶幾上的鞋印,就能證明是我殺死了陳從信?”
“當然可以!”冷羿冷冷道:“這把茶幾,原是放在石屋子后面的通氣孔下面的。可是,今天早上我們卻發現,它不在那里,被人扔到了草叢,為什么?很簡單,因為你把尸體背到石屋子里之后,解下死者的腰帶,在死者脖子上捆好,另外兩頭繞過橫梁打一個結。這時候尸體是在地上的,你需要把他拉上橫梁,假裝他自殺。所以把自己的腰帶接下來,穿過梁上的腰帶,把兩頭都送到通氣口外面。然后你布好關門的機關之后,在石屋子后面,踩到這茶幾上,把尸體拉上大梁,因為死者懸吊的大梁距離通氣口最近,你完全可以把腰帶拉出通氣口,再打一個結,然后慢慢放開自己的腰帶。因為你把結往前移了,縮短了,這樣,他就能吊在半空中了。——大梁上的灰塵拖拉痕跡和死者脖子上方腰帶上的灰塵就是證據!布置好之后,你再把自己的腰帶收回來。事后,他生怕我們從這把茶幾上想到你的這些伎倆,便有些作賊心虛地把茶幾扔到了草叢里。——嘿嘿,欲蓋彌彰,卻是弄巧成拙!”
宋琪望著冷羿,突然笑了,笑得很開心似的:“冷大人,就算你說對了,可是,有一個關鍵的問題,你找不到答案,你就沒有辦法把我治罪!——我是怎么人在外面,卻把房門從里面拴上的?”
“這個關鍵的問題如果我沒有想到答案,我是不會收網的,也正是因為這個答案,讓我鎖定了嫌疑人就是你!”
宋琪臉上的笑容立即僵硬了,兀自鎮定:“是嗎?那我是用什么把房門從里面拴上的?”
“死人!”冷羿慢慢地吐出了這兩個寒氣森森的字眼,“人死之后,會在一個時辰左右出現尸僵!而一旦出現尸僵,尸體就會保持出現尸僵時的姿勢,既是強力也不能改變。但是,熱量會使尸體的尸僵延遲出現甚至不出現。由于天氣太熱,而前廳水井那里是最清涼的地方。你把陳從信殺死之后,把他背負到那里,放在昨天盧多遜躺過的那塊青石板上。那青石板上有字跡,你讓死者成側臥位,雙手前伸。所以,石碑上的字跡有映襯在了尸體的左側!那就是尸體左側那模糊不清的紋路的來歷!我原先一直想不明白那是什么,當我想通了你關門的伎倆之后,我便知道了。”
宋琪只是望著冷羿不說話,他嘴角的一抹譏諷已經漸漸變成了愕然。
冷羿接著道:“你在那里等待尸僵出現之后,便把尸體背到了石屋子里。先用腰帶綁好脖子,把繞過橫梁的另一頭從通氣口伸出去放好。然后把已經僵硬的尸體立在門后面。——尸體已經被你利用尸僵變成了兩手前伸的姿勢,正好托住那門閂。你從門縫里鉆出去,慢慢把房門關上,里面的尸體就慢慢前傾,房門關好的時候,尸體前傾,門閂就正好放在兩邊門閂框的上方。這樣,等尸僵緩解,尸體的雙臂就會垂下。門閂便自然地落在了兩邊門閂框里。等到門閂落下之后,你再從通氣口將尸體用繞過橫梁的腰帶拉過去,收短腰帶,把尸體吊在半空,完成了全部布局。”
宋琪冷笑道:“既然你也知道尸僵。那你應該知道,尸僵一般是在兩三天之后才會緩解,怎么可能一夜之間就緩解了?”
“這得益于這酷熱的天氣,我剛才說過了,炎熱的天氣會減緩尸僵的出現時間,甚至不會出現尸僵。所以,你利用水井那里的清涼形成了尸僵。那只是短暫出現的。在這悶熱的石屋子里,尸僵很快緩解。而且由于溫度太高,甚至很快出現了尸臭。”
說到這里,冷羿盯著宋琪:“利用尸體現象來制造密室。只有懂得尸體現象并且對死人不懼怕的人,才有可能實施。——而你,正是這樣的人,你身為刑部尚書。根據我們審刑院掌握的情報,你進入仕途之后。便一直從事刑獄方面的工作,還當過多年的地方衙門的負責案件偵破的提刑官。你完全具備這方面的知識。所以,你最有可能實施這樣的犯罪。很慶幸的是,我找到了你留在茶幾上的腳印,證實了你就是罪犯!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宋琪嘿嘿冷笑:“冷大人,你別忘了,我昨晚上一直在跟趙普趙大人聊天!他可以作證的!”
“你們撒謊!”冷羿道,“趙普跟你串通起來,編造了這個故事作偽證!你留在茶幾上的鞋印和你從來就沒有單獨離開過的陳述之間的相互矛盾就是最好的證明!至于你們為什么撒謊,我想我已經知道了原因,那就是跟李德妃和李賢妃之間的恩怨有關!沒錯吧?他也希望陳從信死。”
宋琪冷笑:“你們審刑院既然知道這么多事情,那就應該知道,我不是趙普他們老臣一派的人,我是盧多遜他們的人,我怎么可能幫趙普呢?更何況,陳從信也是我們這一派的人,我怎么可能殺自己人?你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沒錯!”冷羿淡淡道,“你不會殺陳從信,但是,你殺的時候,并不知道被殺的人就是他,因為你要殺的人,其實是我!”
宋琪的笑容立即就僵住了,而且,眼中浮現了絕望的神色。望著冷羿。
旁邊的成珞嫙也大吃了一驚,但是,丈夫在審訊,她不好多嘴,只能用充滿憤怒的目光盯著宋琪。
冷羿接著道:“陳從信昨晚上喝醉了非要在石屋子里睡覺,我把他攙扶到回來,因為我妻子不愿意睡那曾經死過人的地方,所以我們把那書房讓給了陳從信,讓他睡在了我的床上,而我們另外找了廚房那里睡覺。你準備潛入刺殺我的時候,正好陳從信被尿憋醒,出來在屋角方便,你看見他從我睡的房間出來,便以為是我,從后面勒死了他。你勒死之后才發現殺錯了人。你非常的聰明,決定將錯就錯。你知道趙普想殺陳從信,你就找到了趙普,告訴他你可以幫他殺陳從信,但是要他幫你撒謊,說你們在一起,或許你還有別的代價提出來了。他答應了,你就設了這個不可能犯罪的密室殺人案。——至于你為什么要殺我,道理很簡單……”
剛說到這里,宋琪突然如同離弦的利箭一般,飛速沖向冷羿,左手成爪,抓向他的咽喉!
他的動作已經非常快了,但是還是慢了一步,因為成珞嫙既然已經知道他想謀殺自己丈夫,便一直死死盯著他,所以,搶先一步擋在了冷羿面前,抓住他的手腕,飛起一腳,正中他小腹。
宋琪猶如被空中被折斷翅膀的老鷹,重重地跌落下來,摔在了成珞嫙的面前。
成珞嫙一腳踢在他腰眼上,宋琪更是一聲慘叫,全身麻痹,動彈不得。
冷羿蹲下身,道:“雖然我已經猜到了你為什么要殺我,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自己說出來,——說罷,為什么要殺我?”
宋琪扭頭沒有理睬。
冷羿笑了笑:“我知道,你這種人自以為很硬氣,不過酷刑一上身,遲早會開口。你既然要殺我,便由不得我不用特別的手段對付你!不過,我這人不擅長逼供,所以,我決定換一個人來干這種事情。——旋兒,你去把尹鷲叫來!”
成珞嫙遲疑道:“可是他……”
“放心,你已經把他傷成這樣,他傷害不了我了。”
“好!”成珞嫙還是不放心,飛起一腳,踢在宋琪的后腦,宋琪頓時昏死過去,成珞嫙這才快步出門。
尹鷲一直跟隨冷羿身邊當護衛,他是開封府的捕頭,最擅長的就是逼供。進來之后,聽冷羿簡單說了經過,抱拳拱手道:“大人,把他交給我,最多半個時辰,我就能撬開他的嘴!”
“嗯!記住,不要讓他發出一點聲音!也不要留下任何外傷。你能做到嗎?”
“放心,大老爺
,我一點傷都不會讓他留下,也能讓他開口!”
“很好!”
冷羿帶著成珞嫙出來,徑直來到大堂外樹蔭下。瞧著臉色蒼白的趙普,淡淡道:“趙大人,我有話要問你!你跟我來!”
趙普緩緩點頭,跟著冷羿來到了大堂側面的水井邊樹蔭下。冷羿望著他,道:“我已經查清楚,殺死陳從信的兇手,就是宋琪!”
趙普干瘦的身子一震,目光垂下,不敢看冷羿。
冷羿道:“他殺陳從信,是搞錯了人,他想殺的,其實是我,至于原因,我相信等一會他會親口告訴我。因為我有的是手段!”
趙普老臉變得煞白,胡須哆嗦著,不敢看冷羿。
冷羿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幫著他撒謊作偽證,其實昨夜你們根不在一起聊天,他殺人去了,哪里有時間陪你聊一晚上而且睡在一起?說罷,究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