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婦嗖的一聲抽出長劍,搶步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后衣領,提了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水,定睛一看,根本不是冷羿!而是先前被射死的無眉道長他們的弟子!
少婦暗自叫了一聲苦,一把甩開了那尸體,長劍在水洼里連著刺了幾劍,卻沒有什么東西在水里。[本文來自]
她環視周圍,并沒有看到冷羿的身影。
而這時,無眉道長和屠油大師因為搶救冷羿心切,身形露出破綻,各留著中了老者一劍,全身都被鮮血染紅了。
老者長劍越來越快,眼看再要不了幾個回合,便將二人斃于劍下,就在這時,忽聽得身上少婦焦急的聲音:“狗官不見了!”
老者一愕,斜眼瞧去,果然水洼處沒有冷羿的身影!
而就利用老者這一分神的工夫,均已負傷的無眉道長和屠油大師趁機后撤,幾聲喘息著。那少婦的那一句話,他們兩自然也聽到了,不由得又驚又喜,眼睛也焦急地四顧,尋找冷羿。
老者今日伏擊的目標就是冷羿,現在目標不見了,怎能不焦急,急忙道:“你們趕緊找,這么大的暴雨,他跑不了多遠的!找到了立即殺死!頭顱割下來!我先殺了他們兩人再說!”
少婦和幾個忙齊聲答應。
老者陰惻惻瞧著無眉道長和屠油大師,咬牙道:“受死吧!”長劍如虹,飛刺二人。
二人既知道冷羿已經逃走,心中也就不那么焦急,心中祈禱冷羿多在哪里不要被他們發現,眼看老者攻來,兩人此刻只求自保,拼死抵御。老者反倒一時無法拿下二人。
那邊少婦等人已經將周圍找了一個遍,始終沒有冷羿的身影,焦急道:“沒有啊!找不到!”
老者急聲對少婦道:“其他人繼續找,你過來,幫我一起殺了他們!然后一起找!他應該跑不了的!”
“好!”少婦沖了過來。
無眉道長他們二人剛才看見少婦刺殺哪三個弟子的劍法,便知道這少婦的武功不在兩人之下,本來就已經不是老者的對手,現在再加上這樣一個悍婦,今人性命定然不保!
兩人不約而同望向四周。希望看到冷羿,能臨死之前拼盡最后的力量幫助他逃走。
便在那少婦過來便要參入戰團時,就聽得遠處大雨磅礴之中,傳來冷羿的聲音:“道長!大師!你們快跑!我躲進樹林里了,他們找不到我的!不用管我。你們快去找救兵來!快啊!”
無眉道長和屠油大師一聽這話,正是冷羿的聲音,不由
大喜。兩人都很清楚地知道,現在,憑他們兩個,根本救不了冷羿,如果冷羿真的跑進了樹林里躲了起來。在這般瓢潑似的大雨中,只怕他們還真的難以找到。眼下只有突圍搬救兵!這里距離金明池的施工現場已經不遠了,到了金明池,就能把禁軍招來解救。
想到這里。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立即分別朝兩個不同的方向跑去。
他們兩人雖然都受了傷,但是好在雙腳都沒有受傷,這分開一跑。為了活命,當真是動如脫兔。轉眼間便跑進了雨幕。
少婦提劍要追,老者叫道:“不要追了,趕緊趕在救兵趕到之前,找到那狗官,殺了!免得壞了我們的正事!”
“好!”兩人帶著剩下的幾個黑衣人,朝著剛才冷羿叫喊的聲音來處沖了過去。
雨越來越大了,還夾雜著雷聲,閃電。到了剛才冷羿叫喊的地方,自然是找不到冷羿的身影。
老者叫道:“散開!進去找!快!一定要找到他!”
少婦等人答應了,那少婦動作十分敏捷,當前沖進了樹林。她有心地分辨著冷羿的動靜,但是,雨水太大了,根本聽不見別的什么聲音,而且,樹林里茅草荊棘到處都是,隨便多在哪里,還真的不好找。
就在少婦不停地用手中長劍在草叢中亂砍亂刺刀的的時候,耳邊突然想起一聲慘叫,就不遠處,聽聲音正是他們的手下!
少婦大吃一驚,飛身過去,便看見他們的一個黑衣人,胸膛中了一箭,已經死去!
他們先前在樹林里伏擊的時候,使用的弓箭因為已經不能傷人,所以留在了樹林里。想不到卻被那官兒拿來射他們!
少婦又驚又怒,大叫道:“大家小心,這狗官拿了咱們的弓箭,已經射死了咱們的一個兄弟了!要留神……”
她剛說到這里,便又傳來一聲慘叫,聲音同樣凄厲。就在不遠處!
少婦騰身而起,在幾棵樹干上輕點了幾下,便落在了那慘叫聲響起的地方。往下一看,雨幕之中,又一個黑衣人躺在那里,胸膛中了一箭,正抽搐著,眼看不活了。
少婦并不停身,大鵬展翅一般飛身朝著黑衣人正面所對的方向撲去!大約在估計的范圍內,她發瘋一般揮動長劍,在茅草荊棘之中亂看亂刺,期望著能聽到冷羿的慘叫。
慘叫聲終于響起,可是不是在她的長劍下,而是在遠處的雨幕之中!聽聲音,又是他們的黑衣人!
這一次,沒有等她有所動作,便已經聽到了破空之聲,和怒喝叫罵聲。就在
剛才慘叫聲傳來的地方,那是老者發出的。少婦立即也沖了過去,這次,她沒有再騰身而去,選擇了地面進攻,同時,耳邊注意聽著是否有冷羿的聲音傳來。
她沒有任何發現,便沖到了那里。當她看見老者也在發瘋一般亂砍亂刺的時候,她知道,老者也沒有發現冷羿的身影。
老者終于停了下來,一雙老鷹一般的眼睛四處張望著。
這時,雷聲也沒有了,不過依然暴雨如注。兩人靜靜地四處張望,希望能感受到冷羿的位置所在,可惜,他們什么都沒有聽到。
少婦狠狠道:“這狗官非常的狡猾。射箭之后立即就躲了起來!”
“不是他!他射死我們的人的時候,我就在不遠處,聞聲立即趕來,他就已然不見!”老者沉聲道:“這足以說明,射殺我們的人的,應該是他另外的幫手!此人近距離放箭,然后飛速逃遁,那個狗官不會武功,他們做不到這一點。”
少婦心頭一寒。道:“那怎么辦……?”
她剛說到這里,沒等老者回答,便又聽到了一聲慘叫從遠處傳來,又是一個他們的黑衣人被射殺!
兩人這次沒有著急地沖過去,他們立即飛身上了兩棵大樹。凝神透過雨幕,觀察著那慘叫聲響起的地方周圍的情況。可是,除了暴雨澆注在樹林里草叢荊棘的亂擺動之外,沒有他們期待的那刺客的任何閃動留下的跡象!
老者不由心頭一寒,此人極其的冷靜,射死對方之后,沒有發現有人過去。他便也不動,這種冷靜和沉著,不僅沉著而且說明他對他自己的武功有著非常強烈的自信。
這是一個恐怖的對手!
老者望向少婦,打了一個手勢。示意她過去尋找,而自己則繼續在大樹上觀察動靜,一定要找到對方,不然。敵暗我明,十分的不利啊。
少婦點點頭。大喝一聲:“哪里走!”飛身撲了過去。
老者眼看著她姿勢優美地落在了剛才慘叫聲響起的地方,便沒了動靜,微微覺得奇怪,便在這時,就聽到暴喝之聲響起,似乎有交手聲,不由大喜,立即騰身鋪了過去。
他人在半空,便聽到了少婦凄慘的叫聲,隨即,戛然而止。
幾乎是在同時,老者出現在了那里,便看見少婦身子靠著一棵大樹,垂著頭,口中鮮血滴滴答答流淌下來。
他顧不上看少婦的死活,朝著少婦面對的方向急撲而去,轉瞬之間,便已經將方圓十數丈的灌木草叢荊棘都砍刺了一遍!卻沒有聽到他期待的慘叫。
老者知道,那刺客已經不在附近。他立即翻身回到少婦身邊,只見少婦依然癱軟地坐在了樹干下面積水的草地上。搭拉著腦袋。
老者蹲下身扶起她的頭,只見她眼神渙散,嘴中全是鮮血,目光落在她的胸前,老者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少婦那原本傲人的一對雙峰,右邊的一只,依舊飽滿圓潤,可是左邊的那一只,卻已經完全坍塌!癟癟的,猶如被天外隕石轟擊而成的大坑一般!
好狠辣的手段,好剛猛的勁道,竟然活生生將人的胸膛打得塌陷進去!
沒想到,這少婦卻還有最后一口氣,眼珠定定地瞧著他,咧嘴,鮮血瀝瀝而下,艱難地吐出了三個字:“鐵——布——衫……!”
腦袋一垂,就此死去。
鐵布衫?!
老者心頭一凜,這可是外家拳最強悍的防御硬功,練到極致,可以刀槍不入!難道,擊殺少婦的那家伙,竟然會鐵布衫!
能夠一回合便擊斃這少婦,就算有偷襲的成分在里面,這人的武功,也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恐怖!
老者的臉凝重起來,猶如天上的烏云。他知道,他將面對的,是一個有生以來最強勁的對手!
便在這時,遠處再次響起了慘叫,他們黑衣人的慘叫。
老者這次沒有撲過去,他甚至沒有站起來。只是這樣蹲著,靜靜地蹲著,甚至,他連眼睛都閉上了。他在用心體察著周圍的一切變化。
現在,獵殺已經顛倒了,獵人,成了被獵殺的對象!他必須將這種次序倒回去。他盡可能讓自己融入周圍的草叢和雨幕中,靜靜地等待著。
他知道,那個人,一定會找來的!
慘叫聲一聲接著一聲響起。直到徹底平靜,只剩下瓢潑一般的暴雨聲。
這次帶來的所有的手下,已經全部死在了這個人手里!只剩下了他一個!
他依舊保持著下蹲的姿勢,感受著四周的變化。直到他聽到了身后傳來的非常輕微的沙沙聲。那聲音,夾雜在暴雨聲中,若不是耳力非常的敏銳,根本分辨不出來!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淺淺的微笑,嘴角微微彎曲,掛著一抹得意的冷笑。
便在他沙沙聲進入到了他長劍所及范圍,他詭異地旋身而起,騰空,長劍如虹,刺向那小樹叢深處沙沙聲的中心!
一劍穿喉!
既然少婦已經提醒他對方有鐵布衫,他的出劍,便是沖著對方咽喉而去。果然一擊得手
那熟悉的長劍刺入敵人身體的感覺,透過劍身傳來,一直傳到老者的心底。他簡直忍不住的要大笑,可是,取代他的笑聲的,卻是劍下那人的嗚咽,仿佛是叫喊聲從墻縫傳出來的一般!
老者的身形跟著長劍,沖進了樹叢里,一把抓住了被他一劍穿喉的人。
黑衣,黑巾蒙著的雙眼,張大的嘴,被撕扯下來的布條死死勒著里面還塞著布團。——他的黑衣人手下!
就在他驚愕之時,一股強大殺氣從身后襲來!
老者立即飛身前仆,可就在他身體騰空的剎那,他感到雙腳膝蓋后彎處微微一痛,雙腳落地,他發現雙腳竟然使不上半點力氣!緊接著,重重摔倒,泥漿飛濺。
他想再次騰身而起,可是,雙腳已然不是自己的一樣,這個動作,只能讓他翻身過來,卻起不了身。
他看見了雙膝后面鮮紅的血液很快染紅了下面的泥漿和青草!想手收腿,可是腿半點都不聽使喚了!
他明白,就是剛才的那輕微的一痛,他的雙腿經絡,已經被身后那殺手劃斷了!
雨水澆在他的臉上,頭發散亂,貼在眼前,身體不能動彈的恐怖,讓他甚至不能集中自己的視線。只能透過雨幕,看見一個人,身穿官袍,手里一把繳獲的黑衣人的單刀。正緩緩地朝他走了過來。
雨水很大,他沒有想到雨水會這么大,他仰面看著對方,這個動作,使得他蒙住口鼻的黑巾,經過雨水的浸泡,貼在他的口鼻處,讓他幾乎不能呼吸。他艱難地抬手扯下一點黑巾的邊,把鼻孔露了出來。他知道,就算自己不扯這黑巾,對方已經重傷自己,也一定會扯下來的。
他虛弱地喘了一口氣,苦笑著看著對方。
距離有一些遠,雨很大,而且,那人站在那里,幾步開外,再沒有過來,所以他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