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說著話已然走到了“王芷墨”的身邊,王芷墨從涼亭上飛身一躍而下,穩穩地落在了方錦顏的面前,笑若夏花,唇紅齒白,一副十分討人喜歡的笑容看著方錦顏。
“你到底是收買了我身邊哪個丫頭了?”方錦顏沉下臉來故意生氣地說道。
皇上大笑,故意指了指紫苑,見紫苑嚇得臉色都變了,又指了指玉竹,玉竹見罷更是腿軟,兩個丫頭都恨不得給方錦顏跪下了。
“好了,好了,一點都不好玩兒,我不過是問了冷府馬廄的下人,他們說今天你要用馬,我便早早地在巷子口等著尾隨而來罷了。”
方錦顏被面前這個人弄得實在是哭笑不得,便道:“那你來找我總歸是有事的吧?”
皇上看了喬姮一眼,便道:“等你陪著你的這個嫂嫂上完了香,我們去吃飯好不好?”
方錦顏沒有什么好臉色,牽著喬姮的手,從皇上身邊走過,道:“我和嫂嫂今天吃齋,你沒有事情便回去吧。”
皇上也不上前阻攔,只是扯了扯紫苑的衣袖,等那些人都走了,便低聲對紫苑說道:“你家秀讓我查的事情我查清楚了,我晚些時候去折香園找她。”說完,便徑直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
玉竹故意慢了兩步等了紫苑過來,道:“可是那件事情有著落了?”
紫苑點點頭,沒有說話,兩個人跟著方錦顏等人朝前走去。
等方錦顏回到折香園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只是整個冷府上下如同白晝一樣,到處都是燈火通明。這是冷府的習慣,自上一次卓巧娘聲雙生胎難產之后,白虹就下令全院的燈火要一直點到寅時才能減少燃燈的數目,就算那樣冷府在整個京城看著也是最通亮的一家,甚至都成為了京城的一道風景了。
方錦顏回到房間先是詢問了王芷墨是否來過,因為他和別人不一樣,在冷家好像和他王家一樣來去自由,萬一自己正要沐渣衣他突然闖進來那就悲劇了。
聽說他還沒有來,紫苑和玉竹和從前一樣吩咐丫鬟們給方錦顏伺候著沐浴。她們二人則前后門窗守著,雖然冷羿三令五申不讓王芷墨這樣的放肆,其實他從來不會這樣,而且一般都會讓丫鬟通傳,只是方錦顏到底還是害怕了這個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王芷墨。什么時候遇見王芷軒一定要給他說道說道他的這個弟弟。
方錦顏陪了喬姮一天實在是有些累了,但是她也發現從這一多月的接觸中她越來越發現喬姮其實就是一個善良心無城府的姑娘,沒心沒肺的愛著自己的丈夫,從不說身邊任何一個人的壞話,都是把每一個人往好處想,方錦顏想著,自己從前若不是讓方自清和董月喜趕出了方家。會不會也和喬姮是一樣的呢?
方錦顏安靜地躺在木桶里,木桶里放著太醫重新給她開的一些用一些花草曬干之后調和著一些中藥放在水里,既能祛除體內的毒素,又能清香肌膚。倒是一舉兩得。
突然,方錦顏聽見一陣笛聲,方錦顏側耳細聽,發現這個聲音和沈明宇的笛子聲音很是相似。但是這個笛聲卻比沈明宇的笛聲多出一些硬氣和霸氣,更像是一個男人吹出的笛聲。
“是王芷墨來了嗎?”方錦顏閉著雙眼輕聲問道。
身邊伺候的一個小丫鬟走近。恭聲答道:“來了有一會兒,王公子說不讓告訴您,說讓您好好歇一會兒。”
方錦顏不得不承認,這個王芷墨和趙淮山比起來,王芷墨更多的是一份細心,他可以從你的一個微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可以看出你想什么,想要什么。
想到趙淮山,方錦顏突然心里莫名地抽搐一下,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
“秀,您是不舒服嗎?”丫鬟看著方錦顏的表情,趕緊問道。
方錦顏搖了搖頭:“好了,扶我起來更衣吧。”
半個時辰后,方錦顏一襲白底紗袍繡著一朵朵鮮紅色石榴花的衣裙輕盈地出現在大廳里,而這時,王芷墨的笛聲才剛剛落下,看見方錦顏,“王芷墨”放下手中的笛子,然后起身微笑著上前。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風卷葡萄帶,日照石榴裙。大概寫的就是我眼前這樣的一幅畫面吧。”
方錦顏卻沒有半點羞澀,只是對著王芷墨淺笑,伸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自己這才坐了,看了看紫苑,紫苑會意,便帶著一屋子伺候的人退下,只剩了玉竹一人在旁伺候。
“好了,知道王公子的文采極好,只是錦顏我從小便在鄉野長大,不會拽文弄墨,也不善文辭。”
“王芷墨”笑了,道:“不過是看見你甚少穿這樣艷麗的衣裙,這才有了一些感慨罷了,好了,不說這些了,我來是有正事的。”
這句話倒是讓方錦顏不禁捂嘴笑了,道:“原來你也是有正事的。”
“王芷墨”道:“自然是正事,只要是你方錦顏吩咐我做的,都是正事。”
方錦顏止住了笑,道:“我現在對你是越來越不懷疑了,我看什么時候也要找人查查你的底細。”
“王芷墨”愣了一下,繼而大笑:“我看你是不是對京城的人沒有一個人相信的啊,也罷,想查便查好了,只要你高興。”
方錦顏其實自己也很奇怪,從前李昌載對自己也是極好的,也是從來都沒有對自己說過半個不字,但是自己在關鍵的時候卻讓他為了自己要了自己不喜歡的女人,這件事情在方錦顏心里一直是個結,自從選親之后,李昌載每次到冷府來,方錦顏都會借故出去避而不見,不是為別的,只是覺得心里對李昌載含有一份愧疚。
可是對面前這個之比自己打不了兩歲王芷墨,她好像更多的是遇到了一個可以放心的人,這種放心好像自己對雨點和云朵一樣,她似乎從來就沒有擔心面前的這個男子會出賣自己,她從認識他到現在,她竟然從未懷疑過這個人。
“你啊,就是你這張嘴,也是要害死好多人的,整天哪里這么多好聽的話?”方錦顏笑著說道。
“王芷墨”心想著,也就是遇到了你,換做旁人,也之后對自己說好聽的了吧。
“罷了,不和你閑扯,言歸正傳,你讓我查的那個叫趙淮山的人我查到了。”
“慢!”
突然方錦顏伸出手做了一個讓王芷墨住嘴的手勢,王芷墨不解,一旁的玉竹看了方錦顏一眼,方錦顏等了一會兒,這才低聲說道:“好了,你說吧。”
“好吧,那我說了,這個人就是一個殺手組織的二當家的,他們的組織在京城,專門為有錢人做事,聽說這個人功夫十分了得,沒有殺不了的人……”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方錦顏說完這話,仿佛十分著急的樣子站起身來,甚至連看都沒有看王芷墨一眼,快速地疾步走進來內室,消失在了王芷墨的視線中。
玉竹歉意地給王芷墨屈身施禮后正要追上前去,“王芷墨”一把將玉竹的胳膊牢牢地抓住,之前那云淡風清的神情瞬間變為了陰戾之氣。
“她給我的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那個一人是不是就是趙淮山?”
玉竹支支吾吾地想要掙脫王芷墨的手,王芷墨陰沉著低聲說道:“若是你告訴我,我便給你贖身。”
玉竹一愣,繼而哀求道:“王公子,奴婢是真的不知道,我也從來沒有見過那個趙淮山,秀對我很好,我一輩子只求留在秀身邊伺候秀,不用您給我贖身,謝謝您。”
“王芷墨”終于松了玉竹的手,玉竹趕緊給“王芷墨”施禮,然后跟著方錦顏走了。
“王芷墨”走出折香園,徑直來到了白虹的院子,進了院子,便聽見白虹和冷羿說話的聲音,不等門外的丫鬟通報,便直奔房間而去。
“姑姑,姑父……”
話音才落,白虹和冷羿一邊正喝著小酒說著話,這邊就看見皇上一臉怒氣地走了進來,兩個人趕緊起身施禮。
皇上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走到桌子前拿起冷羿的杯子便仰頭一飲而盡。
白虹看了冷羿一眼,起身正要走,皇上說道:“姑姑,我將你給我說的那些關于那個叫趙淮山的話告訴了錦顏,她好像十分的不開心,你告訴我,那個趙淮山到底是誰,我要見他!”說完,自己又拿起桌子上的酒壺朝著杯子里斟滿了酒,十分懊惱的樣子。
冷羿看了白虹一眼,然后對皇上說道:“是她從小一起長大對她有救命之恩的一個男人。”
皇上聽了這話,道:“姑姑,這個人是你的手下,對嗎?”
白虹點點頭,見冷羿的眼色,只好重新坐下,屏退了下人。
白虹道:“皇上,我前幾日在宮里陪著太皇太后,你可知道是為何事?”
皇上看了白虹一眼,方才懊惱的神情更是明顯了。
“朕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既然都知道了,那你還整天來這里做什么?”
皇上聽罷,不禁大聲喝道:“我還是皇上嗎?祖母給我一個皇后不管是誰我都要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