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桐一聽,頓時大吃了一驚,不禁追問道:“此話當真!”
天蠶仙娘道:“其實我也是道聽途說罷了!不過虞美霞原是天池劍宗的棄徒,因犯門規,逐出師門。一般此類情況,多半要廢去修為,甚至直接封印氣海,以后再也不能修煉。但是虞美霞卻安然無恙,還隨身帶了不少法寶出來,想必當初定是有人給她求情,所以說他兄長是天池劍宗的內門弟子,倒也未必全是空穴來風。”
張桐聽完,微微點了點頭,不禁暗暗苦笑,心說:“沒想到此番得罪了一個珞珈山的林公子還只是小節,居然憑空又惹出天池劍宗的內門弟子,這下可有些不好辦了!”
張桐一面思忖,一面又不禁想到了,作為當今道家四派之一的天池劍宗,據說門下弟子就有三四千人,比禾山道的規模還大過數倍,更不同于禾山道的濫竽充數,天池劍宗的弟子,每一個都是精英,尤其是其中的內門弟子,更是千方百計,大浪淘沙,優中選優。
這使得天池劍宗的每個內門弟子都是天之驕子,至少也有煉神境界的修為,除非資質極佳,又是天賦異稟,得教中長老看重,才能提前收入內門,不過這種例子極少,幾乎百年不出一個。因此如果說虞美霞的兄長,真是天池劍宗的內門弟子,那么他的修為鐵定已在在煉神之境以上。
想到這些,更使張桐不禁有些饒頭。如果僅是練氣境界的高手,即使打通渾身穴竅,練到真氣圓滿,張桐也有信心,憑借葫蘆劍訣和刀陣與其周旋一陣,即使不能取勝,也可全身而退。至少性命無礙。
但是一旦到達煉神境界,就是天壤之別,因為練氣之境。無論修煉多么高深的功法,身具多么驚人的天賦,也只能按部就班。在體內凝練真氣,只有到達煉神境界,才能化真氣為法力。
法力雖由真氣演化而來,但是與真氣又有本質不同,真氣是源于人體本身,而法力則是天地之力,這也是為什么達到煉神境界之前,一定要打通天地玄關,因為只有打通了此關,才能引動天地之力入體。重新洗練肉身,化去體內濁氣。
完成這步之后,就能夠使體內后天之氣盡去,從而轉入先天,通體白璧無瑕。凈如琉璃一般,也稱琉璃之體。
如果一旦煉成琉璃之體,便可隨時開啟關閉周身穴竅,運用體內法力牽引天地之間的地水風火之力,翻手之間就有移山填海的巨大神通。
由于那些天地之威,遠非人力能夠抗拒。沒有修成煉神境界,不能引動地水風火,根本不可能與煉神境界的高手相抗衡。
這也是為什么,僅憑玄牝老祖的一句話,就能鎮住整個禾山道,謹小慎微,噤若寒蟬,因為一個煉神境界的玄牝老祖,就能毀滅禾山道的千年根基。
至于剛才在疊云洞,張桐愣是憑借體內的五蘊之火,讓蠱仙玄婆吃了一個暗虧,卻是意外之中,讓他撞了大運。一來那五蘊之火乃是先天火種,本身品質極高,二來也是蠱仙玄婆對他沒有防備,又誤會他身后另有大能之人,心中頗多顧忌,不敢輕舉妄動。不然僅憑張桐這點修為,真把蠱仙玄婆給惹惱了,只需彈指之間,便可將他制死,叫他絲毫沒有反抗的余地。
張桐越想越覺得事情嚴重,如果那虞美霞的兄長,真要得著消息前來尋仇,那么以張桐現在的情況,絕對十死無生,半點不存僥幸。
為今之計,只有寄希望于,虞美霞與她兄長的關系并不親厚,平素也不時常聯系,才能盡量向后拖延,然后再慢慢從長計議。
想到最后,張桐索性把心一橫,心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管他什么天池劍宗的內門弟子,還是煉神境界的高手,現在想這些也沒有用,當務之急還是盡快回去,趕緊解決了陰陽叟那一班人,至于其他瑣事,隨后再說不遲!萬一實在不行,我就找個地方,隱姓埋名,躲他十年,屆時憑借葫蘆劍訣,我就不信十年之間我還到不了煉神境界!”
其實張桐入道至今,只有兩三年的光景,即使此前借助與天蠶仙娘雙修之機,一鼓作氣打通了十多個穴竅,也才勉強打通九十穴竅,剛剛練成第三重小周天。
雖然憑他劍訣精妙,又有飛刀之利,使他能夠斬殺練至八重,甚至九重小周天的高手,但是他卻從未曾想過要與煉神境界的高手相抗。
現在驟然令張桐面對一個煉神境界的高手,頓時令他有些手足無措之感,如果換做常人,此時就要沮喪,甚至絕望發瘋,但是張桐沒有,也許是他天性如此,或者因為修煉葫蘆劍訣,在體內蘊養劍氣的緣故,面對此種局面非但沒有令張桐退縮,反而從他心底激起了一股勇猛精進的決心,非要達到煉神之境,與那虞美霞的兄長,天池劍宗的內門弟子,針鋒相對,周旋一陣!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暗暗咬牙,在內心打定了主意,原來那幾分畏懼也都消失不見,轉是冷笑一聲,跟天蠶仙娘,淡淡說道:“管他是否空穴來風,縱然真是天池劍宗的內門弟子,我也自有辦法應對,姑姑不用擔心,還是趕緊趕路。現在時辰不早了,雖然陰陽叟那邊一直聲稱,在五月初五圍攻靈犀觀,但是上次在九仙寨時,他們吃了一個大虧,死傷人數不少,難保那陰陽叟不會氣急敗壞提前發難!”
天蠶仙娘聽張桐說完不禁微微一愣,原本剛才提到虞美霞的兄長可能是天池劍宗的內門弟子時,她就看出張桐神色有異,還想稍微開解他一下,畢竟無論是誰,遇上這種情況,也要患得患失,心神不定,驚慌失措。
但是令天蠶仙娘沒有想到,張桐竟然沒過片刻,就已恢復如常,而且雙目之中,隱隱閃現出一股自信的神采,那種意氣風發的氣勢,幾乎播弄得她心弦一顫。
與此同時,就在一旁的紅云仙娘也注意到了張桐的變化,亦是暗自嘖嘖稱奇,心中想道:“這個張小郎,果然不一般!也不知這他哪來的自信,居然連天池劍宗的內門弟子都嚇不住他,反而好像激起了他的斗志!不過剛才他獨立誅除連山五子,雖然一開始,有師妹策應,稍稍有些投機取巧,但是后來連殺四人,卻是實打實的,沒有半點水分。尤其那虞美霞,修為不比我差,那桿云霞幡也非凡品,竟然被他一招制死。師妹日后若跟了他,未必不是一樁好事,只是此子實非常人,就怕他將來喜新厭舊,就瞧不上師妹那個傻丫頭了!”
紅云仙娘想著想著,卻從張桐身上又想到了天蠶仙娘,見她站在張桐身邊,滿臉全是關切之色,不禁微微有些擔心,只不過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
加之天蠶仙娘跟張桐又在戀奸情熱,紅云仙娘心知,就算此刻提醒,天蠶仙娘也必定不會放在心上,轉要平白惡了姐妹情誼,索性按耐下來,再等日后,尋個機會,仔細與天蠶仙娘分說。
這時張桐還不知道,紅云仙娘已經開始擔心,他對天蠶仙娘始亂終棄了,只覺得剛才說出那一番話之后,仿佛去了一塊壓胸大師,頓覺心頭一輕,更有一種,神清氣爽,念頭通達的感覺。
張桐頓時一驚,隱隱感覺到,在他的體內,那道葫蘆劍氣已經微微生出了一絲變化,似乎冥冥之中與他的聯系更加緊密了。
自從上次因那五蘊之火,將他體內的劍氣煉成了金色,張桐就一直有種感覺,仿佛與那一道劍氣,總有一層隔閡,不能完全控制。雖然在幾次使用時,他運轉劍訣并未遇到掛礙,但是那種感覺,卻總揮之不去。
直到剛才那一瞬間,張桐的內心升起一股勇猛精進的決心,好像一下觸動到了什么,竟使那道隔閡瞬間消弭。
霎時之間,張桐頓覺腹下鼓脹,竟有一種不吐不快的感覺,立刻使他眼睛一亮,心中大喜過望,不禁暗暗叫道:“是了!是了!這定就是葫蘆劍訣第三重,虎嘯雷音的境界無疑了!原來這篇葫蘆劍訣的精義就在‘劍意無雙’‘勇往直前’,無論前方任何阻礙,只管一劍斬去,沒有任何遲疑,不留任何掛礙!此前我沒這種覺悟,自然與那劍氣,存有一層隔閡。這一次卻因禍得福,被天池劍宗的名頭一壓,反而置之死地而后生,令我放棄一切僥幸,轉倒暗合劍訣意境。”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迫不及待,也顧不得其他,連忙運起劍訣。由于他此前借助五蘊之火,機緣巧合在體內凝練了一道金色劍氣,按照道理已經算是練成了葫蘆劍訣的第三重。不過由于心境不足,無法領悟此中劍意,這才無法完全駕馭那道劍氣。
此時驟然開悟,再無原來阻隔,猶如水到渠成一般,隨著張桐把劍訣運轉起來,霎時之間一道四五丈長的金色劍氣爆發出來,帶著虎嘯驚雷的破空之聲,宛若游龍,沖天而起,在半空之中畫出一道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