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桐一早看出,甄遠道現在眾叛親離,連一直十分倚重的大徒弟也死于非命,現在身邊獨留張桐一個人,對他諸多依仗,必定好生拉攏,因此收到這顆七珍保命丹,也不覺得如何驚詫,只是聽甄遠道說,這顆靈丹作用,令他心生好奇,暗暗忖道:“靈識不滅!肉身不毀!就能保住性命,也不知師父這話是否言過其實?如果真是如此,可相當了得了!”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接過瓷瓶,順開一看。立時一股沁人心脾的藥香,就從那瓶口之中逸散出來,單是聞上一下,就叫人覺得,神清氣爽,身輕體健。
即使張桐對丹道并不精通,也能感到這顆七珍保命丹絕對非同尋常,甄遠道這一回將其賞賜下來,絕對舍了血本,不是敷衍了事。
與此同時,張桐也在暗暗心驚,甄遠道這些年來積蓄的家底,就算靈犀觀全被毀了也仍不容小覷。這樣珍貴的丹藥,說拿出來,就拿出來,眼睛也不眨一下。說明除此之外,甄遠道必定還有更好的東西,比這顆七珍保命丹還要珍貴。否則以他的性格,也舍不得,賜給張桐。
盡管如此,張桐得了靈丹,心里也十分高興,生恐藥力外泄,連忙收了起來,又對甄遠道千恩萬謝,并說了許多好聽的喜辭兒才罷休。
不過甄遠道可并不會聽了張桐幾句貼心話就放松了警惕,就在張桐說完之后。他緊跟又想了起來,剛才張桐提到珞珈山那幾個人時,說他們是跟蹤而來的,立刻又使他心里,蒙上了一層霧霾。
甄遠道沉思一陣,轉又跟張桐問道:“你能確定,珞珈山那幾個人。不是碰巧撞上?而是早就跟上你了?”
其實張桐心里也不確定,但是甄遠道問起,他卻不能含糊。立刻點了點頭,道:“應該不會有錯,昨天在九陽山那邊。我就隱隱覺得,后面好像有人。只是他們隱藏極好,加之那時師父受了重傷,忙亂之間我也沒顧得上仔細查看。”
甄遠道一聽,眉頭更加深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道:“嘶!如此說來,我這一處落腳之地,豈不是也被珞珈山那一班人給知道了!”
“想來應該是吧!”張桐故意裝作不確定的答道,其實他昨天斬殺虎嘯真人。奪來那口虎嘯劍,就知道闖下大禍。唯恐被珞珈山的高手找上門來,屆時抵擋不住,定要身消命隕。卻不知道孫師兄那三人,為了推卸責任。沒敢向上稟報,反而遮掩下來。加之虎嘯真人性格孤僻,平素極少有人交往,大概半月內,珞珈山那邊,也未必能夠發現虎嘯真人已經死了。
反而這時聽甄遠道一問。正中張桐下懷,不用危言聳聽,直接應承下來,就令甄遠道惶惶不安,及早換個地方,也免被人堵住。
如果是在平常,甄遠道還不至于被隨便嚇住,但是現在他傷勢未愈,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半點受不得恐嚇,立刻沉不住氣,道:“不行!這里不能久留了!珞珈山那幫人,名義上自詡仙家正派,實則男盜女娼的事干的也不少。如今我重傷在身,如果被他們知曉,定要打著斬妖除魔的旗號來落井下石。”
說話之間,就把身上的五陰袋拿了出來,遞給張桐道:“現在刻不容緩!你你趕緊幫為師把這洞中的東西全都收納起來,等我先服下這枚靈果,體內傷勢,稍微穩住,咱們立刻就走!”
張桐微微一愣,沒想到甄遠道會有這么大反應,連忙應了一聲,接過五陰袋道:“師父放心,弟子知道!”
而甄遠道也真有些慌了神了,隨后只簡單叮囑了幾句,就等不急了,迫不及待,把口一張,將那枚靈果吞服下去。
由于張桐此前已經吃過了一枚,這時再見他吃,也不覺得好奇,轉是拿著五陰袋,急忙到大廳旁邊的三間石室之內開始收拾東西。
這三間石室,其中一間書房,一間靜室,一間丹房。書房里面沒什么東西,除了一套桌椅,幾部典籍之外,只放了幾件換洗的道袍。靜室是甄遠道打算平時參修悟道的地方,布置的更加干凈簡單,除卻幾個蒲團,更沒什么好帶。唯獨最后那間丹房,在此之前張桐進去過一次,里面有一個藥柜,一個挺大的丹爐,也是張桐認為最值得拿走的東西。誰知等他收拾完了那兩間石室,興沖沖的來到那間丹房時,卻發現那口藥柜和煉藥的青銅大爐居然全都沒了!
張桐先是一愣,緊跟著仔細回想起來,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個青銅大爐,竟也是一件法寶,只是未經催動,張桐眼力又薄,當時沒看出來。
直到這時,反應過來,才想出其中端倪,不禁暗暗嘆道:“難怪師父昨天急匆匆的就把我打發出去了,原來是怕我看出這件寶物的底細,憑他當時那種情況,如果我過見利忘義,動了別的念頭,除了引頸就戮,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
張桐想通來龍去脈,心中也多出幾分釋然,至于甄遠道對他的猜忌,他也不覺得怎樣,如果換了是他,遇到那種情況,也要多加防備,甚至比甄遠道還要更甚。
而且張桐自得了葫蘆劍訣之后,就開始一意專修劍術,加之這次得了虎嘯劍,更加堅定了他的決心。對于其他法寶,除非十分珍貴,能夠納入上品,達到吞金葫蘆那樣品級,否則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隨后張桐好整以暇,又把大廳里面幾件無甚關礙的東西,也給收進了五陰袋,再檢查一遍,沒剩下什么,便回來跟甄遠道交差。
此刻,甄遠道吞下那枚千年李的果子,已經發揮藥力,緩緩運行起來,將他因為受傷,而錯位淤塞的經脈,全都慢慢疏通,大約小半時辰,等那枚靈果的功效完全化盡,他的體內的傷勢,也已經好了大半。
本來單憑這枚靈果,甄遠道只要稍加耐心,任那靈果化成真氣,在體內多運行一會,他的傷勢還能再好幾分。然而因他心神不定,一味求快求急,反倒影響藥效,沒有完全發揮出來。
不過甄遠道并不在意這一點美中不足,轉是心情大好,內心暗暗估算,至少已經恢復了他全盛時候的八層修為,現在即使遇上珞珈山的弟子前來圍剿,只要不是煉神境界的高手,他也有把握能夠全身而退。
同時甄遠道對張桐,也稍微放心了一些,因為在此之前經歷過錢健和甄猛的背叛,甄遠道對身邊的人已經沒有多少信任,尤其受傷之后,那種虛弱無力,更令他疑神疑鬼,看誰都像要害他的樣子。
轉是這時,隨他實力恢復大半,對待張桐反而放心了許多,站起身來,舒舒筋骨,笑著對張桐道:“桐兒!這回多虧了你,不然為師恐怕真要兇多吉少了!你放心,些功勞,為師全都記在心里,將來自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張桐見到甄遠道中氣充盈,也放心了不少,口中連稱“不敢”,隨后轉又問道:“師父剛才您說,這里已經不安全了,不知道,下一步,師父打算去哪?”
甄遠道微微一笑,再次恢復了原來那種珠璣在握,胸有成竹的氣勢,想了一想,淡淡的道:“這個你不用擔心,為師活了幾十年,難道還不知狡兔三窟的道理!除了此地為師尚有不少去處,不過常言說得好,來而不往非禮也!這一回玄牝老祖那老賊實在欺人太甚,先是縱容陰陽叟合縱連橫,圍攻咱們靈犀觀,后又恬不知恥,直接出面威逼,令禾山道諸多同門不能前來相助。老賊如此欺我,豈能與他甘休!”
張桐聽了,頓時一愣,幾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甄遠道的意思,居然還想報仇,去找玄牝老祖的晦氣!
張桐半天才回過神來,卻仍難以置信,仿佛是在做夢。因為就在昨天,他剛親眼看見,玄牝老祖一掌就把整個靈犀觀從地上抹去,全部化為廢墟,不留一塊全瓦。那種力量已經不是人力能及,即使一百個十二重小周天的高手聯合,也不可能抵擋,那是天壤之別,除非也達到煉神境界,否則根本不可能與之抗衡。而現在甄遠道居然信誓旦旦,要去找回場面,張桐真不知道,他是從哪來的信心。
“難道這一次靈犀觀被毀,師父受了刺激,已經瘋了不成?”這一瞬間,張桐心里忽然生出了這個念頭,隨即愈發覺得,定是這樣無疑。
甄遠道卻不知道張桐內心所想,見他目瞪口呆的樣子,還十分得意,哈哈大笑道:“桐兒不要不信,為師說話從來不會無的放矢,而且他玄牝老祖也不是什么通天的人物,不過是仗著幾分運氣,才僥幸有些成就罷了!等為師三年之后,達到煉神境界,自會找他算賬,把所受的恥辱,連本帶利跟他一并討還回來!”
張桐這才明白,甄遠道并不是瘋了,而是已經有了達到煉神境界的把握,并且把這個期限明確定在了三年之內!(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