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桐飛臨歷水――劍掃過將那金斗陣破去,助那巨蟒脫困之后,催動劍光,疾飛而去,還不知在他身后發生諸多變故。他本來無暇去爭那水府,只是不想讓骷髏仙娘從中得利,至于會否得罪其它那幾個人,他也不甚在意,一來劍術日臻,等閑之輩他也不懼,二來那些人本來就跟骷髏仙娘狼狽為奸,對他來說,是敵非友,就算全都得罪死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尤其張桐這幾個月來,隨他苦練劍術,除了表面精進,連他內心存有那股劍意,也更加鋒芒凌厲起來,令他心明意銳,不受雜念侵擾,就像剛才經過歷水水府,過去之后也就成了煙云,再也不在內心存有疑點掛礙。
隨后張桐駕馭飛劍,也沒再遇上任何波折,直接跨越數千里,來到禾山道本宗。遠遠就見群山之中突兀顯出一座山峰,自下而上修建許多殿宇宮觀,全都巍峨高聳,金碧輝煌,煙氣繚繞,若是不知底細,外人乍一看來,還真有幾分仙家勝地的氣勢。
尤其山下入口,建有一座高約十丈的巨大山門,全用漢白玉雕琢而成,罩在一片白色霞光之下,熠熠生輝,更顯威嚴。然而到了近處,轉又發現,那白光下,隱隱傳出一陣陣陰森森的,鬼哭狼嚎的聲音,令人一聽,不寒而栗。
張桐因為修煉葫蘆劍訣六后,對于禾山道這些小法小術,都不怎么入眼,略微看了一下,便也不去打量。轉是首次前來,路途不太熟悉,本來打算,不經前門,直接去后山拜見羅道人只是事到臨頭,他又不知路徑,只好提前降落下來,先到山門這邊,跟人打聽一下。不過張桐也留了一六心眼,沒敢直接落在山門前面而是遠遠收去劍光,換了烏靈遁光,才落到了下面。張桐在甄遠道門下呆了三年多,對于禾山道的水準還有些了解如果真有人駕馭飛劍,直接飛到山門前面,必定造成轟動,弓來許多麻煩,甚至轉眼之間,消息就報到掌教那邊去了。
畢竟一口飛劍的干系實在太重,如今整個禾山道除甄遠道,機緣巧合,得了一口飛劍,上上下下還沒一口飛劍,就算掌教真人吳陸真的父親,霹靂子吳啟年,也只從上代掌教那里,繼承了一口禾山刀,威力雖然不弱,缺少許多妙用,并非正經飛劍。不過話說回來,這口禾山刀兒有幾百年歷史,乃是禾山道歷代掌教互相傳承到如今已經祭煉了二十重禁制,雖然不及飛劍另有許多妙用,但是單就威力而言,已經實屬不弱,等閑法寶無法比擬。
張桐因為之六得罪了吳陸真,此番前來更加不愿聲張就想低調行事,趕緊到后山,拜見羅道人,討還冰晶玉枕,然后立即離開,最好不要節外生枝。
張桐打定了主意,一轉眼間,身六那種,微微顯露出的鋒芒氣勢就給收斂下去,轉而露出幾分市儈的笑容,將烏靈遁光收去,落在山門前面。
與此同時,山門之下,J個值守的弟子,早就發現了張桐的遁光,見他降落下來,立刻高聲叫道:“是哪家道友,到我禾山道,不知有何貴干?”
張桐正想報出甄遠道的名頭,可是話到嘴邊,忽然轉念一想,心說:“不妥!不妥!前番師父的靈犀觀剛被玄北老祖毀掉,等于失去老巢,大大落了面子。以禾山道這班人的秉性,素來從門縫里看人,無恩無義,落井下石,我若實話實說,必定被人看輕,少不得還要。難一番。”
張桐略一思忖,便已有了主意,立刻一抱拳,笑著答道:“哎呀!這幾位道兄請了!在下乃是九宮山,青云觀門下,家師青云子。此番前來乃是奉了家師之命,拜見貴教煉血堂的羅真人!只是初來乍到,路途不甚熟悉,還請諸位道友指點則個。在下這里,感激不盡!”
剛才張桐眼珠一轉,也是急中生智,忽然想起,在此之前,陰陽叟圍攻靈犀觀時,甄遠道派他跟甄猛二人外出求援,他被分派去拜見大巴山孤念峰的鬼道人喬瘦滕和九仙寨的天蠶仙娘,而甄猛則是去九宮山青云觀拜見青云道長王道源和青峽山二龍洞的馮山馮水兄弟。
當時按照甄遠道的說法,他跟王道源乃是過命交情,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最后王道源也沒來,轉是甄猛投敵叛變,最后死在王毅的手上。
而這一回,張桐之所以打出青云觀,王道源的名義,也是有些考慮。一來他入道這些年,一意專修道法,對于其他,過問甚少――時之間,也想不起別人來。二來也是王道源的身份修為全都恰到好處,既不太高,也不太低,太高容易引人注意,太低則被人輕慢。而且王道源本身就跟禾山道的關系十分密切,張桐打出他的名號,也不怕有人不知道。
果然那幾個守門的弟子一聽,立刻露出笑容,迎了上來,道:“原來是青云觀的道兄,失敬!失敬!”
一般有人前來,這些守門的弟子,按照規矩,進出之時,都要收些外快,不然定要刁難一下,雖然無關大局,卻也令人不快。但是有一些人他們也不敢得罪,尤其像王道源這樣,有名有姓的高手,萬一事情鬧大了,他們也吃罪不起。
因此一聽張桐自報家門,立刻斷了雁過拔毛的念想,更何況張桐此來,見的還是羅道人。相比于王道源的名頭,他們對后山煉血堂的那位老祖,還更敬畏有加,萬萬不敢怠慢。
尤其為首一個留著八字胡的中年道人,乃是煉血堂的一位執事,小小有些權利,恰好在前幾天,上面管事出缺,他正想爭取一下,卻苦無門路向上疏通。
由于禾山道值守山門的工作還算是一個美差,原來各家堂口都想占為己有,還曾因此發生了幾回爭斗,最后鬧到教主那里,這才確定下來,各家輪流,半年一換。
也是張桐趕巧,這回值守山門的正是煉血堂,那名中年道人一聽他說,要拜見羅道人,立刻眼睛一亮,心說:“哎!此人是青云觀王真人的弟子,此番前來拜見,必定事非等閑,老堂主定要當面召見。我何不賣個人情,親自帶他前往,一來套套近乎,二來也可在老堂主面前露個臉。”
這名中年道人內心略一思忖,立刻拿定主意,哈哈大笑道:“道友不必擔心,貧道在煉血堂添為執事,道友既然是拜見我家老堂主,貧道自當為道友帶路。”
說話之間,已經迎上張桐跟前,因為這名中年道人地位高出眾人,雖然此舉微微有些擅離職守,也沒有人敢提出異議。轉是張桐,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這樣熱情,更也省去了他許多周折,連忙拜謝道:“那就多謝這位道兄了!”
那中年道人笑道:“不謝,不謝,貧道王化,還未知道友怎么樣稱呼?”
張桐也沒改名,直接答道:“在下喬桐,見過王師兄,此番有勞師兄,也算一番緣分,日后常來常往,屆時還請師兄不要嫌棄才是。
王化本來就想借機結交張桐,順便跟著去見一見羅道人,一聽張桐如此上道,不禁心中暗喜,連忙說道:“哪里,哪里,倒是張師弟年少有為,得到王真人的器重,獨自出來辦事,更令人羨慕呢!”
張桐聽他恭維,也順勢露出幾分矜持的笑容,頗有些少年得志,心高氣傲,卻在人前,故作沉穩的樣子。
那王化原先也是窮苦出身,后來機緣巧合,才拜入禾山道,這些年來能夠當上煉血堂的執事,除了修為不錯,心機也是頗深,見到張桐神色,立刻心中暗笑:“哼!果然應了那句俗話,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這個張們聽我幾句好話,就開始喜形于色,看來不難對付,等我想想辦法,最好能讓他在老堂主的面前提一提我的名字。”
因為羅道人乃是禾山道上一代僅存的太上長老,身份地位尊崇無比,連掌教吳啟年見他,也要恭恭敬敬――聲師叔。只不過這幾年,隨他漸漸年老,已經快到兩百歲的大限,雖然還頂著煉血堂的堂主,實則除了職位任免,其他諸般雜事,也不大過問了,甚至下面執事一級的弟子,都不怎么能叫得上名字來。
王化千方百計,想要張桐在羅道人的面前提及自己的名字,就是想鉆這個空子,讓羅道人知道他,以后確定人選時,才能占一些便宜。
畢竟那個管事的職位,對于王化來說,好像是件大事,可在羅道人眼中,不過是雞毛蒜皮罷了,選哪個不選哪個不過隨后一說,就確定下來了。
張桐不知王化這些計較,不過見他超乎尋常的表現,內心也生出幾分戒備,不禁暗暗忖道:“我跟這個王化,初回見面,無親無故,他就這樣熱情,甚至有些諂媚,這里面必定另有緣故,我需小心地方,切莫一時大意,再陰溝翻船,著了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