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桐可不想沒被敵人殺死,反而因為體內的五蘊之火爆發出來,將他燒成飛灰而死,因此他必須保證,體內的劍氣充盈,能夠壓制住五蘊之火,同時吞金葫蘆里面也要保存足夠量的精金之氣,隨時能夠補充,不至于關鍵時,事到臨頭,接濟不上。
而且這一回,雖然按照羅道人的說法,不會有太大危險,但是張桐的心里,仍然抱著萬分小心,不肯留出絲毫大意,加之剛才動手,擊敗吳志遠,又得罪了人,非但要防備外面,還要防備身邊這幾個人,別在緊要關頭給他背后下絆子。
這都是潛在危險,讓張桐不得不防,因此他必須把自己調整到最佳狀態,發覺吞金葫蘆之內精金之氣耗盡,當即把心一橫,直接催起寶訣,就把他原來用的那套飛刀給化去了。
這套飛刀原是張桐跟甄遠道合力誅殺金刀太歲王展得來,是用天外精鐵煉制而成,雖然無甚精妙,但是材質極佳,不次于尋常飛劍,又經原先張桐融入了許多葫蘆劍氣,每一把飛刀都有兩三千斤,更使之威力增加許多,若非凝練劍氣金丸,張桐還舍不得換下。
而且原先未得虎嘯劍之前,張桐還曾做過打算,將這飛刀融去,重新煉成飛劍,只因時間倉促,又一直未得閑暇,這才暫時擱置下來。隨后更沒想到,因緣際會之下,竟直接從虎嘯真人的手上奪來一口飛劍,剩下這套飛刀。也就成了多余之物。
這回恰逢其會,張桐索性也不心疼,直接就將這六把飛刀,全都化成精金之氣,雖然不及上回煉化天精古鼎所得,但應付一時之需,也足綽綽有余了。
張桐略一權衡。就已拿定主意,立刻沉心靜氣,把吞金葫蘆全力催動起來。統共二十七重禁制,同時轉動起來,六把飛刀。瞬間就被一股莫大的消磨之力包裹住,不用片刻就給化去一把,散成一團金色的精金之氣。
與此同時,就在吳志遠急于重新修復三山五岳扇,張桐忙著化去飛刀,另外那幾個人,也因一番變故,被攪擾了心情,再也無心閑談,各自在院里尋了一塊地方。或是打坐冥想,或是修持功法。
直至三四個時辰之后,日落西斜,月上中天,已經快到午夜。忽然在夜空之中不疾不徐,冉冉飛來一溜火光,轉眼之間,來至近前,顯現出來一個身著紅袍的年輕道士。
乍看此人年紀,也就在二十七八歲。長的也算英俊,唯獨皮膚通紅,讓人看著有些古怪,雙眉之間還隱有一道火焰,隨他呼吸微微跳動,不知練了什么功法,而且周身光華四射,雙目半睜,神色凜冽,寶相莊嚴,更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仙道感覺。
恰在這時,張桐業已化去飛刀,重新在吞金葫蘆里面聚起一團精金之氣,正覺心下稍安,就見此人前來,不禁微微一驚,隨后就已猜出此人來歷,內心暗暗忖道:“此人大概就是那個烈火真人吧!不愧是珞珈山的嫡傳弟子,大長老的親侄兒,這一身仙道氣質,就是跟等閑不同。原來見到那些,什么林公子,孫師兄,焦師弟,全都不能比擬。看來珞珈山能夠成為西南一帶,僅次于道家四派和佛門三宗的大門派,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啊!”
張桐一面暗暗贊嘆,一面抬頭注視,隨著那人臨近,已經降落下來,見到眾人之后也仍是一副面無表情的冷峻氣勢,跟誰也沒有說話只朝五云仙娘抱了抱拳,口稱一聲“師姐”,轉又看見張桐,微微有些遲疑,卻也沒有詢問,好像這些小事都不足以令他掛懷似的。
然而眾人見他一到,可都不敢怠慢了,連忙起身,上前拜見。張桐跟在羅道人的旁邊,只管有樣學樣,也叫了一聲:“拜見真人!”
烈火真人看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回禮,隨后就道:“此次郎夏國妖邪作祟,我珞珈山受人之托斬妖伏魔,諸位道友,不辭辛苦,能夠前來相助,貧道感激不盡!”
說話之間,又跟眾人抱了抱拳,聲音雖然不大,卻非常清晰的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緊跟著,繼續道:“我教掌門已經立下懸賞,想必諸位道友早已知道,我在這里,就不贅言,唯獨希望諸位精誠合作,圓滿完成任務,屆時兩相得益,要是哪個,心存不軌,不顧大局,屆時壞我大事,可休怪貧道翻臉無情!”
說罷之后,那眼神還刻意在張桐和吳志遠的身上停留了一下,其中警告的意味已經不言而喻。
張桐被那眼光一掃,頓時覺得如芒在背,不由得暗暗吃驚,心說:“這個烈火真人好敏銳的洞察!從他來誰也沒有提及剛才的事,他竟能從一些蛛絲馬跡看出,我跟吳志遠早有嫌隙,單憑這份本是,就足令人叫絕。”
張桐一面暗想,一面不由得對這位烈火真人更加高看了一眼,同時吳志遠那邊,亦是臉色劇變,跟張桐比起來,他還想進入珞珈山,對烈火真人的依仗更大,反倒不如張桐無欲則剛。一聽烈火真人提醒,愈發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
其實烈火真人此言也并非單單針對張桐和吳志遠,只是借此來警告眾人,不要心存別的想法,免得萬一壞了大事,令他在教中長輩面前丟臉。
隨后烈火真人又道:“剛才我來之前,已經得到消息,這回郎夏國之事,背后的罪魁禍首,乃是天邪宗的余孽,聯合了幾個千年大妖,打算在郎夏國,擺下天邪大陣,闔國血祭,召喚天魔,將方圓千里化為魔國。”
“天邪宗!天邪大陣!闔國血祭!千里魔國!”著每一個詞匯聽到張桐的耳中,都像一柄大錘一樣,震撼他的心際,令他心馳搖曳。
張桐沒有想到,這次心血來潮,答應羅道人來此,竟會遇上這樣波瀾壯闊的大場面。單是那天邪宗的名頭,就夠人吃驚的了,更不要說,后面還有,為了布置一座大陣,血祭全國上百萬人口的手筆,這在原先張桐連想都不曾想過。
張桐半天才定了定神,把心情平復下來,內心暗暗忖道:“天邪宗!原來這次在郎夏國弄出這么大動靜的竟然是天邪宗的人!”
原來天邪宗也是巨擎一類的門派,跟道家四派,佛門三宗,比肩而立,分庭抗禮,乃是當世魔道的魁首,據說一脈相承,已有萬年之久,比佛道兩家那七個大派還要悠久。
卻因為三百年前,一次巨變,教主失蹤,下面四位長老,為了爭奪教主之位,反目成仇,互相攻殺,致使偌大一個天邪宗,頃刻崩塌,四分五裂。
正好給了一干正道門派機會,趁著天邪宗內部傾軋的機會,道家四派,佛門三宗,組成聯軍,一舉攻上天邪宗的總壇,西北昆侖境玉虛頂鐵城山。
若非最后時刻仗著鐵城山外的護山大陣勉強抵住聯軍進攻,天邪宗就要徹底滅亡,即使如此,經此一役,也被元氣大傷,門下弟子死傷慘重,這些年來只能困守在昆侖境鐵城山。
卻沒想到,蟄伏三百年,這回一出手,就要血祭一國,簡直駭人聽聞!跟天邪宗比起來,禾山道那些惡毒的手段,簡直不值一提,全都是小兒科。
張桐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由得打起了幾分退堂鼓,這并不是因為他膽小,而是清楚知道,自己現在的水準。面對強敵,毫不畏懼,上前送死,那不是勇敢只是莽撞,畢竟人死如燈滅,如果命都沒了,其他再怎么樣,又有什么意義呢!
即使現在張桐劍術大漲,剛又憑借雙劍合璧的絕招,擊敗了吳志遠,但是這點勝利,并沒有沖昏他的頭腦,反而更加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敢妄自尊大。
所幸這時烈火真人接著又解釋道:“不過我等修為有限,那些天邪宗的高手和幾個千年大妖,皆有教中高手與郎夏國內的幾位高僧對付,我等只需依照計劃,前往大黑山城,破去一處陣眼。根據掌教真人賜下的陣圖所示,郎夏國這座天邪大陣,統共有七個陣眼,分布在國都統萬城,以及摩尼城,金光城,莫水城,畢干城,羅迦城,和大黑山城,一共七座大城。其他幾處陣眼,不用我等多慮,皆有別的師兄師姐負責,唯獨大黑山城,絕對不容有失!”
隨著烈火真人說到最后,已經有些疾言厲色,加之他一臉紅膚,眉心火焰吞吐,更加惡形惡狀,那股氣勢,恍惚之間,仿佛地獄修羅,令人不寒而栗。
就連張桐心存一絲劍意,也不禁皺了皺眉,更不用說其他,諸如羅道人,酒鬼道人,溫花仙子,五鬼術士,這幾個人的修為雖然比張桐高出一些,但是所修功法皆是外道旁門而非玄門正宗,只有羅道人的木靈真功還算上乘,致使他們的心境,還不如張桐堅固。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