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世間萬事皆有正反兩面,想獲得多大收獲,就承擔多大風險,倒也說不上什么對錯,只是成敗有別罷了。
張桐現在看著這個朽木真人的元嬰,心中微微感慨,不過片刻之后,便已摒棄雜念,重新恢復了堅定,冷冷的想道:“哼!修真之道,本就是逆水行舟,跟天地搏一絲長生希望。踏上這一條路,就是千難萬險,哪有一帆風順的道理!如果沒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決心,干脆也不要修煉了,只管醉生夢死,享受百年富貴,然后化成一坯黃土得了。”
張桐默默心想,眼神盯著朽木真人的元嬰,非但沒有退縮,反而更加堅定,破除萬難,勇猛精進,這才使修真之人應有的精神。
“想不到,你非但氣運鼎盛,連心性也堅韌無比!.蕭靜雅感覺到了張桐身上的細微變化,臉上微微露出詫異之色,原本她以為張桐只是運氣好,連連奇遇,突飛猛進,即使無奈成為吞金葫蘆的器靈,但心里對張桐卻并沒多少認同。
然而這一次,發現張桐的神色變化,卻讓蕭靜雅吃了一驚,沒想到這今年紀不大的少年,心性居然如此堅韌,如果是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即使明白這些道理,也必定會在潛意識里留下陰影,心有余悸,躊躇不前。
而張桐顯然不是這種情況,而是完全把事情本質看透,而且對自己有一股子狠勁,煞是有些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
其實蕭靜雅不知道,張桐本來不是常人,而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雖然原先也不是什么奇人異事,但是一個人如果從一個世界到另外一個世界,心態上總會發生一些令人難以言喻的變化,這種感覺,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所以張桐的想法自然也跟普通人不太一樣,微微定了定神之后,隨著蕭靜雅上前去再次在那元嬰上面一晃,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那個元嬰頭上的陰陽魚,再次微微一顫,司時左右分開,縮回了身體里面。
隨即,在那元嬰的身上,也再一次浮現出了那種淡淡的金光只不過這一次,這層金色光芒,因為剛才顯化陰陽魚又消耗了不少,變得更加暗淡。
司時蕭靜雅跟著嬌吒一聲,張桐光芒一晃射入元嬰體內,就聽見“啪”的一聲好像瓷器掉落在地上摔碎了似地,那個元嬰的猛的顫了一下,終于睜開了眼睛雙目無神,向前望去,眼神之中全是迷茫的神色。
“朽木師伯!你能聽見我說話嗎?”蕭靜雅見朽木真人睜開眼睛,立刻露出喜色,隨后連忙問道。
“師伯?”朽木真人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渾渾噩噩的時間太久了半晌才稍微回過神來,發出微弱的聲音:“你是什么人?為什么叫我師伯?現在是什么時候了?”
“師伯!弟子蕭靜雅家師姓柳,名言燕娘,您還記不記得了?”蕭靜雅立刻報出了她悄父的名諱。
“柳燕娘?你是燕娘的徒弟?”朽木真人聽見故人的名字,又提起了幾分精神,打量了蕭靜雅幾眼,隨即又看了看張桐,微微的道:“燕娘的閨名,不是十分親近的人也不知道,想不到我臨死之前,還能遇到故人之徒,真是天意弄人,你師父還好嗎?”
蕭靜雅嘆了一聲,微微搖了搖頭道:“哎!師伯不知,師父她早就圓寂了!”
“什么!”朽木真人登時一愣,隨即頹然嘆息一聲:“想不到燕娘都已經去了!大約離我被困在這里,已經不少時候了吧!”
“一千多年了!”蕭靜雅回答道:“當初我入師門時,您剛外出不久,后來就沒回來,前后算來已經一千二百多年了!”
“一千二百年了!”蕭靜雅說出這個數字,令朽木真人微微吃了一驚,雖然他早就料到這一次醒來,必定時隔很久,體內元氣耗盡,已經油盡燈枯,但一聽竟過了一千多年,仍然令他大為意外,幾乎難以置信,半天才回過神,卻哈哈大笑起來:“一千多年!一千多年!想不到我竟然躲在這兒,茍延殘喘了一干多年,果然成了一截朽木啦!”
一直笑了許久,朽木真人才漸漸停止下來,再次打量二人:“看來上天對老夫不薄,在我臨死的時候,還送來兩個后輩,給我送終,倒也不錯!不錯啊!對了,你們是怎么進來的?我記得外面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陣,威力可是不弱,你們這兩個小娃娃,一個失去肉身,成了什么法寶的器靈,一個實力太弱,簡直不琪一擊,你們怎么闖講來的?“朽木真人實力強橫,早就達到元嬰九變的境界,即使現在只剩下了一個半死不活的元嬰,也一眼就看出了張桐和蕭靜雅的底細。
“哎!師伯,這也一言難盡了!”蕭靜雅嘆息了一聲,微微露出為難之色:“如果再仔細說,怕也來不及了,還是師伯趕緊說說,怎么才能從這里出去吧!”
朽木真人立刻明白,同時苦苦笑道:“是呀!我已經油盡燈枯,怕也堅持不了多久了!罷了,罷了!就權當是臨死之前,報答你們喚醒了我,沒有讓我渾渾噩噩的死去。”
說話之間,朽木真人的元嬰已經從地上坐了起來,不緊不慢的道:“雖然不知道你們是怎么進來的,但是當初我和幾位道友,都是從星宿海,經由天龍地穴,再闖過十二都天神煞大陣,才最終進入到這個空間里面的。”
星宿海是西北和西南交接一帶的一個大湖,面積極大,號稱為海,而天龍地穴更是星宿海中一處十分有名的遺跡,這些張桐和蕭靜雅都曾有所耳聞,所以朽木真人也不用解釋。
“這其中又經歷不少兇險,我也不一一細說了,唯獨提醒你們,出了這座大殿,一定格外小心,不要惹到這里面的一個上古龍魂。當初我們這些人,就是不知就里,遇上那個龍魂,居然異想天開,想要將其捕捉,煉成法寶什么。到頭來卻一個不剩,全都被那龍魂弄死,只有我當時靈機一動,運用秘法,舍棄肉身,假死逃生,才一直茍延殘喘的了今天。”
朽木真人一面說,一面臉上又露出了驚恐的神色,還想又想起了當年遇上那個上古龍魂的慶幸,眾人狼奔豸突,一個一個死去。
“這里果然有個上古龍魂!”張桐一聽,亦是吃驚叫道,因為在此之前,他剛來到這座大殿的外面時,九層在腦海中,出現上古龍魂,險些控制他的神志。幸虧葫蘆劍訣非是等閑,在最關鍵的時候,陡然爆發出來,將那龍魂逼退,這才安然無恙。
當時張桐雖然心有余悸,但是對那龍魂卻并沒怎么放在心上,只當是那大殿之中,龍族遺志,凝聚而成,卻沒想到居然這有一個上古龍魂盤踞在了這里。
張桐和蕭靜雅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又想仔細再問,卻發現朽木真人把話說完,眼睛一閉,已經生機斷絕了。
本來這個朽木真人當初就受了重傷,肉身損毀,元神重創,再加上這上千年來,自我封印在那半截石柱里面,把他最后一絲元氣也給耗盡了,所以重新醒過來之后,只說了這幾句話,就已支撐不住,直接神念潰散,徹底死于非命。
而且,隨著朽木真人死去,他的元嬰也失去了神魂附著,從一個嬰兒的狀態,縮成一個金色圓球,好像張桐體內結成的元丹,但比張桐的元丹打出不少,而且上面金光浮動,神紋古字,時隱時現,流露出一股神秘的感覺。
“這是什么東西?”張桐從沒見過這種情況,見那朽木真人的元嬰縮成一顆丹丸,登時微微一愣,不禁有些詫異。
“元嬰化丹,魂飛魄散!”蕭靜雅也微微愣了一下,但是并沒露出悲傷之色,畢竟她跟朽木真人,雖然名義上是習門,可是實際上兩個人互相都沒見過,自然談不上什么感情,是死是活,全無干系口而且,魔道中人心性冷漠,蕭靜雅直接站起身,若無其事的給張桐解釋道:“修煉到元丹九轉之后,再以神魂融合,就能化成元嬰。但是元嬰并不穩固,即使達到元嬰九變,沒有化為元神之前,一旦神魂消散,又要退變回來,這就是朽木真人修煉的元丹。”
張桐這才悄然,微微點了點頭:“看來元嬰九變也是虛妄!不能煉成元神,轉又之間,退變回來,不知多少年苦修,全都化為烏有了。”
“誰說化為烏有了!這樣才有用呢!”張桐話音沒落,蕭靜雅立刻反駁,然后把手一揮,就將那顆蘊含著強力的元丹緩緩抓到手里,一面仔細端詳,一面眼神之中,微微露出癡迷之色,好像在打量一件美麗的藝術品一樣。
“這顆元丹有什么用?”張桐一聽,立刻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連忙追問道:“難道也能用來煉制天邪大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