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淡淡腳步聲自廳外傳來,一星目英眉,身姿挺拔修士身影出現。他神色平淡,卻自然散發著一股高高在上的氣息,便似帝王,執掌一切,不覺間,便會令人心生敬畏。
羅成微凜,急忙與幾人一起起身,拱手行禮,“恭迎蓼烙師兄出關。”
步入主位落座,蓼烙擺手,“幾位師弟免禮,半年未見,你們修為各有提升,很好。”
下首,一長臉修士笑道:“我等哪里能與師兄相比。”
此言雖是恭維,卻也發自肺腑之中,余者聞言,也都都微微點頭。
第四峰蓼烙,位列地劍榜第二位,乃太白劍宗年輕一輩強者,在宗門弟子中威望極重。
眾人閑談了一會,羅成略一停頓,拱手道:“此處還有一件事情,與師兄有些關系,只是您未出關,我們倒也不好擅自處置。”
蓼烙目光微閃,“哦,何事?”
“前段時間,物資殿專門為師兄,在山中重新造了一座宅院,此事師兄應該知曉。但如今,這宅院,卻已被別人占了去。”羅成緩緩開口,臉上故意露出幾分怒色。
“竟有此事?誰這么大膽量,膽敢搶占蓼烙師兄的庭院,我生生切碎了他!”
“蘇師弟同樣剛剛出關,不知曉此事,也算正常,這占了蓼烙師兄庭院之輩名為雨墨,最近在我大自在太白劍宗,可算是聲名赫赫。只不過,這赫赫聲名,卻是踩著我第四峰臉面所得!”長臉修士滿臉冷笑,將物資殿之事緩緩道來。
此處修士,雖大都知曉此事,臉色卻也不免變得極為陰沉。
羅成余光掃了蓼烙一眼,接口道:“當日,我曾察覺到此事,特意前往欲要將這雨墨驅逐出師兄的庭院,但因第七峰赟白插手,再加上師兄閉關,未免與之沖突,我只得暫且罷手。”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這雨墨,當真是找死!”蘇鄂怒吼,猛地站起身來,“蓼烙師兄在此稍待,我即刻前去,將這雨墨擒來,交由師兄發落!”
“蘇師弟坐下。”蓼烙不動聲色,嘴角還帶著淡淡笑容,“核心弟子,受宗門門規保護,你若對他出手,怕是會給第七峰趁機發難的機會。”
他表現平靜,但真正了解此人的,都會明白,他越是這樣,便越表明動了怒火。
“蓼烙師兄所言甚是。”長臉修士皺著眉頭,“但此人掃我第七峰顏面,更占了師兄新建的庭院,若不加以教訓,必定有損師兄威嚴。此事,還要好生謀算一番,既能懲治了此人,又不會給你我招惹麻煩。”
蓼烙目光轉來,淡淡道:“羅成師弟提及此事,想來,應該已有了對策。”
被他目光籠罩,羅成心頭微寒,臉上卻滿是恭謹,道:“不敢欺瞞師兄,此事我確實存了一些私心,擒下住莫語,取其部分風雷劍意,用以自身修煉。但即便沒有此事,此人膽敢冒犯師兄,我也絕不會容他!”
“你我師兄弟間,便要坦誠,日后師弟有事,直接言明就是。”蓼烙收回目光,“師弟究竟有何妙策,說來聽聽吧。”
羅成背后長袍,已然被汗水打濕,聞言恭謹一禮,道:“我的計策很簡單,但若不出意外,足以讓雨墨乖乖送上門來,任憑你我拿捏。”
晨星山脈天地元力極為濃郁,適宜各種靈草、靈藥生長,且按照默認的規矩,每名核心弟子,府邸周邊方圓三十里范圍內,都屬于自身的領地。
所以,大部分核心弟子,在開府之后,大都會打發手下雜役從宗門購買種子,尋址建造藥園。雖然生長緩慢,可一旦進入成熟期,往往就是一筆巨大的收獲。
莫語雖沒有吩咐,但宋時琢磨了一下,這事還是得做。
再加上幾日來風平浪靜,他心中不安稍散,更是想把自己份內的事情,做得漂亮些,也好尋個機會,求那惡人,解開自己頭上的緊箍咒。
“阿水,走,咱們出去轉轉,看有沒有合適建造藥園的地方,等尋到了,再通稟給雨墨師兄。”
想做便做,宋時喚上阿水,又帶了兩名雜役,知會一聲后,很快出了府邸。
米安眼看著幾人離開,眼見左右無人,便忍不住壓低了聲音道:“妹妹,你說宋時暗示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雨墨師兄真的能看上咱們姐妹?”
“姐姐!”米靜瞪了她一眼,“那宋時胡說八道,你怎么也跟著他起哄!”
“哼哼,我就知道你是這態度,肯定還想著你那莫語大哥呢吧?靜靜,不是姐姐說你,現在咱們進了太白劍宗,你這輩子,都可能再見不到他了。若是能跟了雨墨師兄,你我姐妹,在宗中便有了依靠,這有什么不好?退一萬步說,就算你不愿意,萬一雨墨師兄用強,難道你還能反抗不成?”
米靜一呆,低頭沒有說話,眼圈卻紅了起來。
米安見妹妹傷心,便也不舍得再說重話,溫聲道:“妹妹,姐姐是提前讓你心里有個準備,宋時既然說了,就絕不會是空穴來風。真能跟了雨墨師兄,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也是我們姐妹最好的歸宿。你可不要想不開,甚至給家里,招惹了禍事。”
“姐姐……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我心里,就是難受。”
米安攬住妹妹,低聲寬慰著她。
就在姐妹二人小聲說話的時候,庭院大門突然被猛地推開,宋時跌跌撞撞跑了進來,面龐煞白,嘴角還帶著血跡,進了院落,便歪頭倒了下去。
“啊!出什么事!”
“快去請雨墨師兄!”
整個院子頓時亂成一團。
很快,莫語便被驚動,他略微詢問了兩句,心中忍不住一沉。拂袖一揮,一股天地元力匯聚而來,直接打入到宋時體內。被這力量一激,他眼眸緩緩張開。
“出了何事?”
看清莫語面龐,宋時馬上哭了出來,掙扎著跪了下去,“雨墨師兄,您快去救救阿水他們!”
原來,幾人離開庭院后,正在尋找建造藥園的地址,卻遇到了不知哪里冒出來的幾名修士,一言不發直接對他們出手。這些人實力很強,轉眼就將阿水等人拿下,放宋時回來報信。
莫語面龐冷厲,但他表面,卻是極為平靜,緩緩道:“既讓你前來報信,那要我去何處領人。”
宋時摸出一枚玉簡,“他們只給了我此物。”
莫語伸手拿過,便知這是一指引玉簡,沒有多言,他一步邁出,身影呼嘯而走。疾風撲面而來,令他身上白袍鼓蕩,眼眸微微瞇起,寒光閃涌不休。
聽過宋時講述,他便明白,此事是沖他而來。若他前去,勢必會落入算計之中。莫語明白這點,但他卻沒有半點猶豫,因為若他不去,阿水等人的下場,可以預料。
有些事情,即便明知不智,甚至對自身不利,卻仍舊要去做。
只希望,此事不會令阿水他們,出現意外才好。
面前白霧轟然破碎,急速的飆行,在濃霧之中,重重劃下了一道深深的筆直溝壑。
不久后,莫語身影猛地停下,目光冰冷看向面前庭院,此處,便是玉簡指引之地。
他緩緩開口,“你們要我來,我已到了,如今,莫非不愿請我進去嗎?”
平靜聲音,在空中遠遠傳開。
庭院外陣法,突然打開,露出一條通道。
莫語目光微閃,一步邁出,身影直接踏入其中,他略微一掃,便看到庭院中,大馬金刀而坐的幾名修士。阿水及兩名雜役,鼻青臉腫倒在一旁,見他到來,眼中紛紛流露喜意。
而此刻,庭院內,一道道目光也看了過來。
“嘿嘿,倒是好膽量,竟敢直接走進來。”一長臉修士冷笑,目光銳利如刀子一般,“雨墨,你身邊的雜役不懂規矩,沖撞了我們手下的內宗弟子,今個咱們特意替你管教一下,好讓他們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別,什么之自知之明,否則這些不知進退的東西,日后不知鬧的多歡騰。”
莫語臉色平淡,余光在羅成臉上掃過,平靜道:“把他們交給我帶走,再將動手之人交出來,我可當今日什么都沒有發生。”
長臉修士微呆,顯然沒想到,他竟敢這樣開口,但很快便回過神來,猛地一拍身下座椅直接碎成一地!他順勢起身,眼珠如鷹鷲一般兇惡,“果然囂張的緊,這般不知死活的東西,我可是許久都沒見過了!想要人,可以,跪下向蓼烙師兄磕三個響頭,然后乖乖帶人滾出晨星山脈,我就讓你帶他們走!”
“莫語大哥,不要管我們,你快走!”阿水急得滿頭大汗,他也看出來了,這些人,擺明是拿他們,要挾雨墨大哥。
蓼烙突然擺手,淡淡道:“好了,紀項師弟,不要為難雨墨師弟了,將人給他吧。”
長臉修士笑了笑,“既然師兄開口,那我便大慈大悲,放過他們一馬。”說話間,此人拂袖一揮,阿水三人頓時被一股大力送出,直奔莫語而來。
莫語微頓,眼中寒意稍斂,但下一瞬,他身體卻猛地僵直。
尚在半空中,阿水與兩名雜役的頭顱,突然爆裂開來,血水混著腦漿迸射而出,血腥無比!
一切都發生的毫無預兆,根本沒有給他,任何阻攔的機會。三具無頭尸體,相繼落在莫語腳下,有血跡沾染到他白袍上,紅與白的對襯,格外刺目!
莫語低頭看著阿水的尸體,就在前一刻,他臉上還露出的歡喜的笑容,但現在,他卻死了。
在自己面前,被人殺了。
紀項“哎呀”一聲,故作驚慌道:“我給忘了,他們頭顱里我都留了一道劍意,離開我身邊馬上就會自爆。這可是麻煩了,殺死三名雜役,不知宗門要如何處置我?”
蘇鄂哈哈大笑,斜眼看著莫語,“區區雜役,螻蟻一般的東西,以你我身份,殺了也就殺了,最多罰些寶晶而已。”
“原來如此,為兄倒是白擔心了一場。”紀項拱手,“雨墨師弟,實在不好意思,一時失手殺了你手下雜役,師弟你可千萬不要在意。”
口中道歉,但他臉上,卻是掛著毫不遮掩的嘲弄。
便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你,當著你的面,殺你的人,你又能如何?
莫語深深吸氣,他突然閉上雙眼,幾息后再度張開,已多了淡淡血色,似是被那地面鮮紅血跡所染。
阿水,死了……
那個一直崇拜著自己的少年,這,本不應該是他的命運。
是他,害阿水,落得這般下場。
莫語修煉至今,不可說殺人無數,但雙手同樣沾滿血腥。只是他從未想到過,竟有一日,會因為自己,連累無辜之人,眼睜睜看著在面前死去。而他,卻無法阻攔。
一團火焰,猛地在他胸膛中燃起,烈烈翻涌,便要讓他整個人,都燃燒起來!
他緩緩抬頭,沾染血色,卻無半點波動的眼眸中,彌漫著的,是那滔天殺意。
“你!”
“該!”
“死!”
一字一頓,每個音節,都似自九幽地獄而來,帶著一股徹底毀滅的可怕氣息!
他揚起左手,并指,向前斬下!
剎那間,虛空狂風生,云霄雷霆聚!
其勢,驚天!
劍冢之中,無數長劍齊鳴。
整個太白劍宗,此刻震動!
今有七千字……咳咳,跟三更黨比,當然是渣渣,但我也曾三更過……那啥,月底了,大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