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5章死亡味道
赤紅銅錘表面，凹陷紋理交織，勾勒出一座山峰虛影。
寥寥幾抹，看著極其粗獷簡陋，卻將山岳厚重之意，展現的淋漓盡致。
它是大地矮人一族神器，傳說中與世間第一個大地矮人，一起誕生于厚土之中，重逾億萬，具有無窮無盡的厚土之威。
此刻，隨著圖爾戰砸下，銅錘神器威能，在王族血脈及仇恨之心催動下，轟然爆發！
嗡——
一座山影出現在廢墟之上，體積不大，高約百余丈，可釋放出的氣息，卻將整個天地，盡數籠罩在內。
遠在天空，就讓大地震顫，然后崩裂，生出無數道裂紋，將整片西關城廢墟吞噬，激起漫天塵揚。
而此刻，莫語就在這座山影之下，承受著它全部的威能。
轟——
山影砸落，氣泡猛地變形，無數道波動劇烈起伏，在這起伏之間，氣泡內紋理浮現，迸發出璀璨的光芒。
這光芒中，蘊著浩瀚氣息，如星空大海，茫茫沒有盡頭……就像這天地……就是這天地！
因為這些紋理，本就是天地法則的具現，可此刻讓人震撼的是，氣泡中的法則具現紋理，如今正在崩潰。
耳邊，似乎可以聽到，法則繃緊時的聲音，然后斷開，在神魂感應中，這聲音就似大海破碎，星空崩裂！
天地感應，于是驟然天黑，驟然風起，驟然雷霆降臨！
轟隆隆——
毀滅雷霆，如一道扭曲光劍，自蒼穹之上而來，轟向圖爾戰！
這是天地本身之怒，是毀滅法則后，必然要承受的反噬。
萬雷大帝突然出手，向這道落下雷霆，一把狠狠抓下。
轟——
雷霆一顫，似受到干擾阻撓，降臨速度驟緩，氣息削弱許多。
接著，落到圖爾戰身上，肆虐雷光，將這位新的大地矮人之主淹沒，躍動間爆發出讓人心悸的毀滅力量。
可絕大部分的毀滅之力，都順著圖爾戰的雙足，注入大地之中，方圓千里內地面微顯焦黑，就將它分散化解。
萬雷大帝的幫助，再加上厚土的化解，這一道毀滅天雷，并沒有對圖爾戰造成實質性損傷。
反觀莫語，表現卻極為不妙，承受神器重擊后，氣泡變形規則崩潰，他同樣遭受反噬。
一口鮮血噴出，面龐越發蒼白，眼眸暗淡到極點。
顯然，這一錘轟殺，讓他重傷的身軀，更加逼臨極限。
圖爾戰咆哮，“莫語，你能抵擋幾次？”
聲音未落，他再次高舉銅錘，這一次它表面上，勾勒出山影的線條，突然間明亮起來。
圖爾戰臉上微白，眼眸卻越發冰寒，沒有半點遲疑，將手中銅錘砸下。
嗡——
山影再度出現，變得更加凝實，厚重威嚴鎮壓億萬，雖然依舊只有百丈高，卻像是一座真正的太古神山。跨越時空而來，降臨到這片天地，要將一切邪魔震碎，化為齏粉！
莫語終于出手，他神色凝重，顯然從這山影中，感受到強烈威脅。
抬手，點在氣泡內部，這一小片范圍內，紋理頓時瘋狂涌出，層層疊疊密密麻麻，數量前所未有的多。
“改變規則！”
妖族至尊眼眸微縮，流露震動。
萬雷大帝眼中，億萬雷光浮現，模糊之間，也能看到其中，若隱若現的法則具現紋理。
精靈王低頭，口中默念著什么，面露悲哀。
以他們的境界，自然可以看出，莫語此時舉動，是何等驚人。
超出掌控規則的極限，晉入比他們，更高的境界！
莫語的強大，再一次，超出他們想象。
“他一定要死！”
影魔森然聲音響起，隨即不見。
蒼穹上，恐怖山影砸在氣泡上，一聲驚天巨響，就像是兩個世界，告訴中正面碰撞。
激蕩余波，剎那間撕碎方圓萬里空間，掀起可怕的空間風暴，大地化身為怒海，跌宕巨浪，席卷四面八方！
圖爾戰悶哼一聲，手中銅錘反震彈起，差點脫手飛出，殷紅鮮血從手中涌出，掌心被震裂開無數道傷口。
莫語再度噴出鮮血，除頭頂之上，其余部分氣泡快速淡化，只剩余薄薄一層，幾乎就要徹底破碎。
就在這時，一點黑色悄無聲息出現在他身后，伸出變長，赫然是一把被握在手中的短劍，陰險而兇狠的刺在氣泡上。
淡薄到極點的氣泡，被抽取了絕大部分法則，用以防御正面轟殺，在這一刺下再也無法堅持。
啪——
氣泡破碎。
影魔手握短劍，向莫語后心出，直接刺出！
快的難以想象。
可下一瞬，一根手指點在短劍上，強大力量逼迫它，脫離了原來的軌跡。
噗——
利刃入肉，卻不再是致命的后心，而是莫語的肩膀。
他不知何時，已轉過身來，臉上蒼白不見血色，一雙眼眸卻無比明亮。
經受天雷淬煉的血肉猛地繃緊，將刺入短劍擠住，莫語抬手握拳轟出。
轟——
影魔倒飛出去，灑落點點血跡。
莫語挺直的腰背，在這一拳后，突然彎了下去，明亮眼眸失去所有光彩，閃過一抹失望。
這一拳，蘊含著他體內，最后一絲力量，本應該爆發出更恐怖的殺傷。
可影魔反應太快，居然瞬間松手退避，丟掉了短劍，也保住了性命。
“咳咳咳！”影魔艱難咳嗽，影子波動起來，似乎就要維持不住，聲音更加尖銳，“祭祀，想拉我陪葬，沒那么容易！”
他轉身，“精靈王，還不出手，你在等什么？”
幾乎在影魔聲音落下瞬間，一道碧綠色的神箭，瞬間貫穿虛空，以難以想象的速度，來到莫語身前。
然后狠狠射入他的胸膛，箭尖從后背穿出，帶出大片鮮血。
天地死寂！
莫語低著頭，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表明他依舊活著。
可如今看來，卻注定要死去。
妖族至尊面露欽佩，重傷到這種地步，依舊需要三尊超級強者聯手，才能斬斷最后的生機。
而且，還有余力出手，幾乎殺死影魔。
萬雷大帝微微躬身，對莫語即將死去，表示尊重。
“哈哈哈哈！”影魔尖嘯，“你果然還是要死了！”
圖爾戰低吼，“大地矮人之主的血脈，將得到安息。”
精靈王低下頭，柔美面龐上，哀傷之意更重。
結局，似乎已經注定……
咻——
古王身影，擋在莫語身前，“祭祀已超出極限，是我大世界無盡歲月來，第一個極限境以上超強者。他或許，是我們對付祖靈，最強的助力。所以，不要殺他，將他放逐到祖地，永生永世不再踏出一步！”
影魔怪笑，“古王，你腦子被打傻了嗎？居然說出這種話！今天，祭祀一定得死！”
“閉嘴！影魔，不要再挑釁我，否則日后我必定追殺你！”古王低喝。
影魔聲音變得陰冷，“看來，我今天應該提前出手，將你殺死在這。”
唰——
他消失不見。
妖族至尊拂袖一揮，空間崩碎，影魔身影被逼出。
短暫一瞬，他竟已經，潛行到古王不遠處，若沒被打斷，下一刻就能出手。
影魔怒嘯，“妖尊，為何攔我？”
妖族至尊長身而起，瘦小身軀給人的感覺，像是一座不可攀越的高峰，超級強者氣勢鋪天蓋地。
“古王是你我之中，唯一傳承了古道血脈之人，他死古道則滅……所以，不能殺他。”
影魔冷笑，但面對深不可測的妖族至尊，尤其他已表露出強硬的態度后，沒有再說什么。
妖族至尊嘆氣，“古王，你何必自欺欺人。祭祀已經是超出極限的存在，世間一切誓言約束，對他都不再有意義，如果今日不殺他，我們就都要死。”
沉默一下，他繼續道：“雖然老夫，很不希望看到古道消亡，但如果你一意孤行，便是將我等逼入絕境。到時，老夫只能親手殺你……古道，便是滅亡，也只能滅亡在我手中！”
聲音平靜，可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到，其中恐怖殺意。
古王沉默，口中血腥之氣，盡數變成苦澀。
他從未承認，自第一眼起，他便對莫語，心存一份莫名的親近。
這份親近，讓他不愿看著莫語死去，所以得到西關城消息后，他馬上動身。
圖爾戰、精靈王兩人聯手，都沒能將他攔下，以重傷為代價，降臨到這里。
可這一切，似乎都沒有異議，莫語終究還是要死。
萬雷大帝緩緩開口，“讓開吧。祭祀是大世界第一個極限境之上存在，即便今日死去，也應有自己的尊嚴，而不是在你我眼前，無力的等待死亡審判。”
古王臉色更加蒼白，嘴唇動了動，可不等他開口，身后就有一道聲音響起。
“讓開吧。”
虛弱、平靜，卻又一份威嚴。
極淡，卻讓此處眾人，心臟狠狠收縮，生出莫大驚懼。
尤其圖爾戰、影魔、精靈王三人，更是寒毛乍起，像是被陰影中的兇獸鎖定！
莫語抬起頭，任憑綠色長劍留在胸膛中，鮮血不斷流淌。
此刻，他極其狼狽，氣息更虛弱到極點，隨時都會死去。
可在眾人眼中，卻完全不是如此，他像是一個驕傲的君王，依舊高坐在自己的王位上，俯瞰著下方卑微的螻蟻。
這感覺很不好。
所以，沒有任何猶豫，圖爾巴甩出了銅錘，神器與空氣摩擦，頓時洶洶燃燒起來，熾烈火焰在空氣中留下一道耀眼軌跡。
直奔莫語砸下！
銅錘沾染鮮血，得到了大地矮人之主的血脈供養，神器威能被催發到極致。
圖爾戰面露蒼白，顯然為此，付出了極重的代價。
可此時，他卻沒有半點猶豫，因為靈魂之上籠罩的腐朽陰影，讓他感受到了濃郁的死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