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翔馬上就不自覺地搖了搖頭!
心中暗道,不可能,他是一派掌門啊,怎么可能做吃里扒外的事情?
就算再壞,也不會暗中為了個人名利而反叛出去,去干出賣五岳派千年基業的大事!
這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嗎?即便到了某個宗派,他也絕對不會受到重用的,有誰會相信一個曾經干過違逆不道、賣身求榮之事的門派叛徒呢?
不過趙翔瞬間就轉而想到,楚山不是借助唐彪之手謀害赤霞子分身胡金山也就是自己爺爺嗎?像這種對付曾經救過自己都會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小人,又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做出來的呢?
趙翔終于又不得不相信了三分!
狡猾的老狐貍,真會表演啊,這演技是爐火純青啊!
這不,自己一不小心就差點被他虛假外表給硬生生蒙騙過去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趙翔腦海里陡然地跳出了一個念頭:這楚山該不會是某個門派隱藏在五岳派的一個最大最陰險狡猾的鼴鼠吧?若真的如此,那那那、那五岳派不就更加危機重重、更可能一頭栽進萬劫不復的險境嗎?
趙翔深深呼吸一口氣,極力平復著心中洶涌的思緒。
四周是那么寂靜,氣氛又是那么沉悶壓抑,令人窒息暈眩。
空氣中似乎充塞著摧肝裂膽、尖利詭異的粒子,粉碎瓦解著一切。
趙翔看向楚山的目光雖然明澈依舊,不過只有他心底里很清楚地明白,這個楚山,那是愈看愈可疑,愈看愈叫人深惡痛疾,恨不能馬上就一個箭步上前手刃了他!
不過此時趙翔尚未有充分的理由這么做,更沒有到出手的最好時機!
一個化神期高手,即便是初期,若想一招制敵,以趙翔在試煉之地積累的經驗判斷,出手前須得把握好位置角度、光線明暗、對手提防戒備程度等等,若有一個方面一個細節考慮不到,哪像一招制敵,那就難上加難了!
尤其對這位老奸巨猾的楚山而言,他絕對絕對有殺手锏,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
說來話長,其實只在眨眼之間。
五岳派內門弟子休憩處,眾多門人都面帶憤懣悲怒之色地聽著掌門楚山的解釋。
“為什么要解散?其實很簡單,”楚山重重地咳嗽一聲,臉上布滿了悲憤與不平,聲音也隨之低沉了許多,“明面上是因為我們五百年來在大比武中一直墊底,骨子里卻是看中了我們五岳派頂級修真功法迷蹤步、逍遙旋、神指彈,看中了我們五岳派開派祖師爺飛升前留下的藏寶閣,看中了能夠聚集靈氣的五指山,也許,也許還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居然將這些和盤托出!
難道我對他就是隱藏在五岳派的鼴鼠判斷大錯特錯了嗎?
不可能,絕對絕對不可能的,趙翔馬上就感覺到了楚山的陰險——
既然五岳派行將分崩離析,那就直接將分崩離析之因說出來,一來大家最終都會知道其中原因的,二來這般有條不紊、入情入理的分析,又能贏得五岳派上下眾位門人的信任,好讓大家對他毫不設防!
如此之下,他楚山更容易去暗中去實現居心叵測、陰險惡毒的大計劃!
趙翔雙目一瞇地揉了一下鼻子,做出認真傾聽的樣子,心里卻在思考著對策。
楚山稍停了一會兒,低沉的聲音轉為高昂,他將兩手掌心相對,朗聲說道:“眾位師弟,五岳派所有弟子門人,不管如何,修真的目的是強身體健、斬妖除魔、造福蒼生,無論在哪門哪派,都可以做一切有意義的事情,都可以讓自己修真有成,如果一味地去爭強好勝,那就落了下乘!”
此時此刻,楚山臉上表現出強忍住流淚的沖動表情,環顧著帳篷里帳篷外的弟子門人。
他全力地壓制著澎湃的思緒,張開口,再次努力地做了一次深呼吸,往喉嚨里連咽下幾口唾液,似乎在竭力地控制著內心那足以滔天淹地的悲痛!
在眾人的瞳仁之中,楚山似乎硬是擠出了一些笑意呈現在自己的臉部,并以平靜的目光掃視了眾人一眼。
五岳派門人都聽到楚山一字一頓地這般說道:“這次大比武強手如林,他們都是有備而來,也許各派之間早就暗中有了什么默契,有了什么約法三章,因此,所有的內門弟子注意,這一次我只希望大家不管結果如何,只要盡力而為就可以了,千萬不能意氣用事,我不希望有人弄得一身重傷甚至丟掉性命!”
對楚山掌門的這一番話,五岳派門人聽得特別感動。
他們從掌門的語氣、用詞、神態上,都看出了他對五岳派、對五岳派門人的關切與深情。
高傲、馬鳴嘯、夏雪等等五岳派弟子,都以激動的目光,看著楚山,聆聽著他的講話。
趙翔暗地里在心中憤怒地咒罵道:卑鄙狡猾的老狐貍,故意用這種關懷備至、呵護有加的方式激發五岳派弟子精英的同仇敵愾、舍生忘死之心,這不是更加有力地讓五岳派弟子們視死如歸地往刀口上伸脖子嗎?
當然對那些膽小如鼠之輩,更是一種反面的威懾,讓他們未戰之前就先失銳氣,以致后來面對強敵很可能舉手投降,心甘情愿地去做別門別派的門人!
陰險狡詐,精于算計,兇狠如淵,毒比蛇蝎!
“勝利,固然可以為本門爭取無上榮耀,”楚山依然真誠動情地講著,“也可能改變五岳派命運,但大家也要量力而行。記住,保住生命是首要的,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只要青山在,就會有柴燒。”
楚山停下說話,四處仔細凝望,仿若要把這所有的一切都刻在心上帶走一般。
他微顫著聲音,雙目微瞇地繼續道:“上午凝氣弟子與筑基弟子這兩種不同級別的比賽同時開始,凝氣期弟子尹濤是第一場,對陣玄宗的元黑,而筑基弟子趙翔是第一場,對陣佛宗的心惠,你們二位千萬得小心謹慎。三派二宗凝氣期弟子共計三十位,本門十位,筑基弟子六十人,本門八位。第一輪分別安排十五場、四十場,各淘汰十五位、三十位弟子,至于以后的初賽,是根據前一場機動安排,你們可以去看石壁,上面都會有介紹說明。拿凝氣弟子的比賽來說,第二輪八場,一場輪空,淘汰七位,第三輪淘汰三位,第四輪進行半決賽,決出前三名。筑基弟子、結丹弟子、元嬰弟子的初賽、復賽、決賽大致如此。”
尹濤臉上不露喜悲,趙翔大有深意地凝眸滿臉不舍、一副正人君子模樣的楚山。
停了好一會兒,楚山似乎才強忍住了心頭的深深痛苦,臉上終于現出了驚人的平靜。
他目光變得肅然、淡然,從五岳派弟子門人臉上一個一個地一掃而過。
最后,他宣布了五岳派高層的決定:“所有外門弟子以及部分內門弟子聽著,只要五岳派存在一天,你們都得拿出應有的修養風度,做好東道主的一切服務工作。我楚山在此承諾,不管五岳派解散與否,大比武過后,每人都會得到一套與自身條件相適合的修煉功法。”
說完,他那留戀的目光又一次從每個人臉上一一地掃過,并在尹濤、趙翔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似乎預測到有什么事情將會發生一樣,眼中閃過一絲外人很難察覺的異色。
然后,他迅速轉身,身體化為一道殘影,立即消失在眾位門人弟子的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