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于鎮魔銀塔中的神識,終于發出爽朗的笑聲。
這一次,該神秘神識沒有任何猶疑地直接切入到趙翔心底——
“你這小子,夠聰明伶俐的,呵呵呵,就會說一些我喜歡聽的,我喜歡。”
“這輩子,我最喜歡聽人贊美了,說我煉制出的神器怎么怎么出色怎么怎么厲害。”
“我歐陽都在形神俱滅前,能聽到你這小子的贊美,真是爽快,爽極啦。”
“要是還能動動手腳,我一定踢你兩下屁股,甩你幾個巴掌。”
“哈哈哈——”
聽了歐陽都之言,趙翔心里一陣酸楚。
面對死亡,歐陽都是怎樣的一種豁達,又是怎樣的一種胸襟?!
“前輩,我趙翔說的可都是真心話,絕無半點虛言,你說吧,需要小子做什么?”
歐陽都笑得更厲害了——
“我不要你做什么,嘿嘿,我需要你做什么?!”
“我打算將一些煉器心得留給你,喏,都記在鎮魔銀塔西北角那片白色玉簡里。”
“鎮魔銀塔內還有幾件寶貝,都不錯。”
“是那些大門大派當家人形神俱滅后留下的,你都拿去吧。”
停了片刻,歐陽都語氣變得分外輕松,似乎還有一絲絲一縷縷的滿足。
然而,字字句句落在在趙翔耳里,卻分明別有一番莫名的滋味一下子涌上其心頭。
“小子,待我也走了,里面再也沒有什么神識存在了。”
“而你呢,自然就成了鎮魔銀塔的主人啦。”
“小子,你真的好讓人妒忌啊。”
“一個人獨自得到那么多昔日聞名天下的寶物。”
“原本我也頗感疑惑,你小子憑什么奇遇連連、好運如潮呢?”
“幸虧我煉就了一雙透視命運之言,這才曉得你小子運氣好的根本原因。”
“因為,你獲得了炎黃星域創世者原始大帝的一絲幸運之光。”
“得了,也只有皇者血脈的古神才有這種可能。”
“我太妒忌、太妒忌啦……”
又一陣笑聲過后,鎮魔銀塔似乎立即籠上了一層凄悲。
從鎮魔銀塔西北角小心撿起了一塊白色玉簡,趙翔用手指認真地擦除上面的灰塵。
擦了正面擦反面,等到擦得很干凈了,趙翔才探進一縷神識。
須臾就把神識收回,鄭重地將白色玉簡捧在掌心。
他對著玉簡點了點頭,一字一句道——
“如果有可能,歐陽都前輩,我會給你物色一個傳人。”
“我會將這尊幾乎花費了您一生心血的鎮魔銀塔交給他,讓他繼承你的蕩魔遺志。”
“你放心,只要我趙翔活著,我一定會讓前輩的煉器宗傳承下去,一定!”
直到這時,趙翔才真正感覺到自己與鎮魔銀塔溝通融合起來。
他聽到了一縷若有若無的聲音——
“行啦,小子,呵呵,你可要記住你說過的話。”
“如果實在找不到傳人,那交給你也不錯,我會更放心。”
“小子,我這下可是真要走了,呵呵,真是留戀這里的生活啊……”
趙翔哽咽了。
他不是木頭,不是石頭,更不是鐵,不是鋼。
他當然知道這位前輩的意思,希望自己能夠繼承他的衣缽。
但他可能考慮到他趙翔已是名動神界的萬象門門主,便再也沒有開口提這個要求。
他只能用這種很隱晦的方式來傳達他的心聲了。
趙翔不知道的是——
歐陽都沒有完成蕩魔愿望,行將消散的最后一縷神識依然保留著一點執念。
這執念就與鎮魔銀塔融合一體,就等待趙翔表達愿意給他煉器宗尋找傳人的意愿。
在趙翔表達出這種心思之后,歐陽都方才對趙翔說出了最后這一番話。
融合于鎮魔銀塔里的一絲執念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消散了。
鎮魔銀塔被歐陽都消散的執念開啟了最后一道封印。
直到這時,鎮魔銀塔方才與趙翔的靈魂真正地相融相合了起來。
鎮魔銀塔里的一切,甚至某一處細微變化,就算紛飛的微塵,也畢現于他識海。
仿若掠過藍天的白云,于極為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了鮮活的倩影。
如今趙翔對鎮魔銀塔已經了若指掌,運轉自如。
在鎮魔銀塔與趙翔完美融合的剎那。
歐陽都最后一縷神識在消散前打進趙翔識海的一段信息轉化成了聲音。
“小子,在神界,我們煉器宗是除了萬象門之外的第二大門派,可以說聞名遐邇。”
“很可惜,在圍剿追殺神界第一魔的千年時間里,高手盡凋。”
“一些二線弟子更是在第一魔瘋狂報復之下幾乎盡滅。”
“即使有一兩個幸存者,經過這么多年大浪淘沙,恐怕有出息者也是寥寥。”
“說實話,如果想要振興煉器宗,再鑄其曾經的輝煌,恐怕也只有依靠小子你了。”
“可恨莫無邪那老家伙捷足先登,遴選你做了他萬象門繼承人。”
“哼,他總是做第一,有他在,好像我只有做老二的份。”
“死老鬼,死前還要將我一軍。”
“臭小子,我不用你答應我繼承我們煉器宗的門人。”
“但是,你一定要答應我,在神界重現煉器宗的輝煌,如果……”
“如果實在不能選到合適的繼承人,那……那你就將煉器宗并入萬象門下。”
“讓我歐陽都也來嘗一嘗神界第一的滋味。”
“小子,我也不會虧待了你。”
“我給予你的,絕不會比那個死老鬼莫無邪少。”
“你跟我記好了,鎮魔銀塔是煉器宗掌門人的標志,這是神界不宣而知的事情。”
“其實,各大門派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
“鎮魔銀塔對控制古魔、魔神還有意想不到的奇效。”
“你知道嗎,臭小子?你中了古魔種下的終極魔咒魔焰花,其實并未徹底清除。”
“在與第一魔交手的歲月里,我了解到這第一魔事實上已經被無情星域星主控制了。”
“而魔焰花,其實是無情星主施展恐怖神通借助炎黃星域的魔魂凝結而出。”
“鴻蒙皇宇為什么而存在?就是無情星主故意為之。”
“無情星主掌控了不少傀儡,傀儡又能利用這些魔魂制造出不少魔焰花。”
“不說這些了,話說回來,種在你靈魂深處的魔焰花,是出于無情星主之手。”
“當然我是指被無情星主跨空而來的投影神念所操控的傀儡所為。”
“若沒有特殊控制心法或極品神器,你的結局會很慘。”
“就是被魔化成魔神的至高境界——魔神尊。”
“真到了那一天,你必將成為寰宇第一魔,神通修為第一人。”
“即使古魔、古神、古佛、古妖等等至強者也不能與你比肩一二的。”
“而隨之帶來的災難我不說也罷,你是聰明人,你知道魔神尊會干什么做什么。”
“我要提醒你的是,無情星主絕非簡單地操控你。”
“他肯定居心叵測,肯定狼子野心。”
“可惜,我們炎黃星域的星主元始大帝不知為何總不出現。”
“也許,連炎黃星主也遭到了無情星主的狠辣算計,甚至是毒手了吧?”
“另外,你到現在可能都不清楚,玲瓏參娃進了封神牌,其實并不是一件好事。”
“玲瓏參娃太小看封神牌威力了。”
“封神牌是上古時期古魔煉制了千萬年的超級魔器。”
“后來,我發現又被無情星主強行與魔焰花融合一道,威能劇增。”
“玲瓏參娃的確能一時凈化封神牌內的魔煞之氣。”
“但用不了百年,他就會成為封神牌主魂。”
“更可恨的是,仙界原界主衛玠那傻小子,居然做了一件蠢事。”
“他竟然分出一半修為與神識,飛身隱進了封仙神牌,想控制封仙神牌。”
“他與玲瓏參娃妄想控制封神牌,真敢想,果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能減輕、抑制甚至主宰魔焰花對你的控制、煉化、魔化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他們這么做固然能夠控制一時,然而結果卻不大妙。”
“他們絕對會被封神牌與魔焰花在不知不覺之中一個不落地魔化。”
“盡管有某知名強者化解了這種被魔化的過程,不過,卻是貌似凈化實質相反。”
“被無情星主操控的傀儡分身也即投影分身祭煉的魔焰花豈是等閑之物?”
“被凈化只是假象而已,在骨子里面,魔焰花是沉淀了下來。”
“也就是說,與封神牌融合了的魔焰花,更厲害了。”
“為什么我對魔焰花認識如此之深?”
“其實,我們神界眾多高手與第一魔的鏖戰,是與魔焰花的斗爭。”
“對,當初我們哪個不是炎黃星域響當當的人物?哪個境界不至少是皇尊境?”
“其中,還有四五位修為臻于極尊境后期巔峰,差一步就是混沌尊了。”
“若是不用魔焰花,那個神界第一魔,尤豈是我們的對手?”
“所有人都被第一魔釋放出來的魔焰花控制。”
“皇尊境強者,幾乎在一個時辰內就肉身消亡、靈魂毀滅。”
“我們幾個極尊境強者,通力合作之下,方才勉強抗衡了魔焰花。”
“并全部以焚毀肉身的代價,方才焚毀了第一魔的肉身。”
“而我,卻再也沒有了精力去運轉鎮魔銀塔。”
“最終,讓第一魔逃逸了重創的靈魂。”
“我們幾個極尊呢,也到了油盡燈枯的凄慘地步。”
“我與何少滿修為最為精深,所以,也就留有了一絲殘魂直到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