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難道趙翔也擁有了莫家傳承的抗毒身軀?”
“真是可惡啊,莫無邪太可惡了,他竟然心甘情愿被趙翔吞噬!”
“他竟然以被我祭煉成傀儡人偶的方式,得到我充分信任,借以埋下伏筆!”
“再故意讓趙翔施展出了吞噬神通,而吞噬了他靈魂的趙翔……”
“就自然擁有了莫家傳承的抗毒肉身……”
“莫無邪,我秦縱橫自以為天資縱橫,卻被你硬生生騙了!”
“你,竟然苦苦在炎域忍辱負重了一千多萬年,就為莫家這個天驕?”
“哼,莫無邪,你不會成功的!絕對不會!”
“莫家已經被鏟除,就剩趙翔這么一條雜魚,能翻出什么風浪?”
“眼下,只有指令那白發竹竿,操控八百半步混沌境靈魂體,竭力追殺趙翔!”
思量到這,秦縱橫旋即發出道道指令,同時加快趕赴炎域之速。
懸浮于神環世界的趙翔,此時靈魂深處驟然一動。
正準備有所行動的他,竟然一下子愣住了,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這聲音,那么陌生,卻又那么熟悉,那么遙遠,然而,卻又那么切近。
仿若從未見過面,卻依然覺得一切發生都是那么自然,根本未曾給他帶來任何意外。
“你是翔兒,是吧?對,我就是莫無邪,其實,你大略也知道了一些吧?”
“不錯,你也姓莫,趙亦凡是我唯一的兒子。”
“整個趙氏一族,其實都是我莫家血脈,也是目前唯一血脈。”
聞言,趙翔靈魂深處一陣暖流悄然流過,一種極為親近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說無邪老祖,我不是吞噬了你嗎?難道老祖你、你還活著?”
一種悲哀突然憑空升起——
“不對,老祖,你你你、你只是一絲神念……”
莫無邪感受到了趙翔那種平淡卻刻骨銘心的悲慟,旋即淡然道——
“別悲傷,翔兒,這是我早就定下的命運,我無從抵抗,也抵抗不了分毫。”
“其實,就算能夠抵抗,我也沒有實力去抵抗,只能選擇隱忍。”
“你知道嗎,翔兒?”
“只有忍辱負重,方是我莫家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
聽聞莫無邪的解釋,趙翔心中陡然一個顫栗,再掀起悲慟波濤——
“難道、難道曾經縱橫無數星域的莫家,竟被秦家、那歹毒秦家連根拔起了?”
原本懸浮于趙翔星空識海的一絲神念,旋即出現在了趙翔面前。
一個淡淡的身影出現了。
此人劍眉朗目、峨冠多髯的道袍中年男人,靜靜地立在虛空中。
清風徐來,吹起了他那身淺紫色的寬袍大袖,發出細微又清晰的拂動之聲。
那頭又黑又亮的黑色長發,極為流暢而又陽剛地飛揚而起,自有一種灑脫之意。
他看著趙翔,就像面對一件世間瑰寶,就像看到自己的愛子、愛妻。
那如星辰一般的雙眸中,滿是寵溺、期盼、憐愛與不舍。
沐浴在這種目光之下,趙翔從未有過的安心、安靜、幸福與甜蜜。
他似乎完全放下了一切戒備、一切偽裝、一切負重、一切疑慮、一切憧憬。
一種他從未感到過的放松、悠閑仿若細雨般地從天上灑落而下。
他竟然就這么沒有任何提防地閉上了雙眸。
莫無邪原本平靜的神情。就在這個時候完全消失不見。
就仿若一件精美絕倫的瓷器,驟然從他手中滑落于地地碎裂開來。
“翔兒啊,你心地太過醇厚善良,若是我施展自爆手段,你又如何會答應?”
“我知道這百余年來,你吃盡了人世間所有的苦楚,你從未又一刻真正的放松。”
“就讓我在自爆之前,施展大逍遙之術,讓你暫時地休憩一下吧。”
“也只有如此,才能勉強除掉你靈魂深處的星空毒蟲之毒。”
說道這里,莫無邪雙手連連舞動,一朵朵潔白花朵憑空出現虛空中。
下一剎,這些潔白無瑕的花朵紛紛飄零而下,連續不斷地奔趙翔飄飛而去。
前一剎落在趙翔體表,下一剎沒入趙翔身軀。
每沒入一朵白花,趙翔面部就多一份輕松增一絲笑意。
幾乎同時,絲絲肉眼難察的淡黑煙霧,就從趙翔體內毒蛇般探出腦袋。
這些淡黑煙霧,仿若擁有極強悍的靈性與智慧,他們極不情愿露出尖利腦袋。
每一個都拼命地抵抗著什么,想方設法地再次回到趙翔體內。
可惜,隨著那一朵朵白花的沒入,它們就很難反抗了。
令人驚恐的一幕出現了。
趙翔全身衣服竟然一下子化為黑色地寸寸碎裂。
碎裂的一剎,發出了腥臭難聞的味道,并同時化成了黑煙一散而開。
趙翔那玉也似的身軀,在神環世界,出現了。
密密麻麻的淡黑煙霧,從其軀體之中不斷地冒出來。
似乎,這些淡黑煙霧意識到了自己行將毀滅,通通都劇烈搖晃起來。
與此同時,它們無不發出一聲聲尖叫,就仿若夏天黃昏降臨時蚊子們的聒噪。
當這些淡黑煙霧離開趙翔身軀的一剎,就嗞的一聲化為了烏有。
這種情形持續了足足有半柱香工夫。
懸浮虛空之中的莫無邪,那原本就淡淡的身影,愈加暗淡了。
“星空毒蟲之毒,算是基本清除了,翔兒,現在,你的生命威脅也基本排除了。”
“不過,尚要徹底清除你靈魂深處的星空蟲毒,那……”
“那就必須有混沌境強者親自出手。”
“可惜,我只剩下了這一絲神念,根本不能進入你靈魂深處的。”
“只有一種方法了,那就是自爆,化為一種能量,去吞噬那些殘留的蟲毒。”
“從此之后,翔兒,你就擁有了我莫家的辟毒肉身。”
“希望你能把這種肉身傳承下去。”
頓了頓,莫無邪仔細地看了看趙翔凝聚的神環世界。
他打量著近處的綠草閑花、遠處的山巒河流,他注視著天上的飛鳥白云、麗日陽光。
似乎,他想將這一切都鐫刻到自己的記憶深處,融進自己的骨髓血脈。
過了有十息工夫,似乎想起了什么,莫無邪伸手一指趙翔。
赤裸的趙翔身軀就出現了一件藍衫。